為了鞏固自己表麵營造的身份,蘇兀卿接了過來。
“沒有能療傷的嗎?”
見這道者隻是略掃了一眼,準備收下,南鵲問。
“沒有。”
東西隻是剝奪下來經過了簡單的處理,還是小書生做的這一切。
比起這些無足輕重的外物,蘇兀卿著重探查了一番這妖獸本身。
——是一股強大修者的人魂精魄所化。
背後之人,此刻也應該感應到了這絲精魄的消散。
同一時間,正在與妖獸幻象纏鬥的趙祥瑞幾人,也突然發現幻象在轉瞬之間通通消失不見。
一群內門弟子,有的在揮劍砍石頭,有的在與同門搏殺,有的則是陷入了單獨的小幻境裡,忽地醒悟過來,看著眼前的狼藉撲了個空。
“那妖獸死了!”率先反應的人先是一驚,再是一喜。
“想必與蕭起鶴他們有關。”
有人心情複雜:“他竟然遇到了幻象的真身,還將其殺除……”
“我就說那道者實力不容小覷!”方辛一握拳,“不,那個外門少年也脫不了乾係。”
“總之,這武力值凶悍又詭異的妖獸不會再出現了。”
趙祥瑞呼出口氣,活躍著氣氛,道:“不管是誰殺死的,終歸對我們有利,雖然結界還未開啟,但我們可以試試傳訊,看能不能聯係上……”
話音未落,一股濃烈的霧氣再次襲來,茫茫的一片血色。
詭異的場景讓剛放鬆的弟子臉色大變:“不好,那妖獸沒死!”
唯有見識過這一幕的方辛,想要努力繃起臉,然而牙齒卻止不住打顫:“不是妖獸,是……背後控製它的妖人。”
……
北澤靈地外。
淡紫色的結界,在五位身著掌事袍的仙人傾力將各自修為注入結界之後,仍是巋然不動。
半晌,其中一位提著拂塵長老才擦著沁出的汗,心驚道:“好強大的靈力!”
“如今,誰也無法以外力破除結界。”
“那就隻能從內部擊破,殺死製造結界之人。”
“說得輕鬆,談何容易?”
另一長老捋著兩道從眼上垂落的眉須,雙眼有些異於常人,緊合未動,“垣珩是什麼人,當初他銷聲匿跡之後,仙道皆以為他是隕落了,如今又出來興風作浪,蟄伏了七十幾年,誰知道他如今是何境界?”
幾位長老皆是沉吟,顯然回憶起了當年之事,他們這個年紀,自然是親曆過這位曾經的無妄三千門主。
那時的垣珩,幻術就已登峰造極,鮮嘗敗績。
“不管是何境界,事關幾大世家的後輩,斷不能折在這裡,隻是不知,仙首為何還沒有動靜?”
“仙首為追查魔物一事前來,除非,裡麵除了北獄魔頭,還有更棘手的魔物?”
眉須長老道:“能讓天機石忌憚的,想必隻有一物。”
拂塵長老一驚:“你說的是?”
“預言即將出世的魔源。”
眉須長老一歎長氣,“若我猜得沒錯,自七夜花形成之日,那垣珩便在此地布局,夭折在此處的修道人數不勝數,徘徊在此的死亡氣息和不甘怨念,便是滋長魔源的最好補品。”
這番猜測不禁讓人膽寒:“以魔共謀,垣珩究竟想做什麼?”
而在結界之內,蘇兀卿也感應到了屬於羽闕仙閣之人的靈力氣息。
這幾股氣息正在試圖與他通訊,但……
發覺妖獸身上的寶物,皆不能治傷,南鵲又想到什麼,隻是還未開口。
四周草木忽來異動。
蜿蜒在地的藤蔓,破風而起,化作根根利刃,從四麵八方飛速絞來。
蘇兀卿微動,任何細微動靜皆逃不過他的耳目,拎起南鵲及時閃避,而蕭起鶴未曾感應到人氣,沒有任何防範,可憐小書生霎時被藤蔓纏住,轉瞬被拖到樹根之中。
“救……我唔……”
那藤蔓瞬間將他嘴巴連同聲音都堵住。
“還不死心?”
蕭起鶴舉劍迎了上去,用火屬性道術將這些藤蔓燒了個乾淨,顯然是覺得布置結界之人還未放棄殺死所有外門人。
藤蔓燒至不儘,很快又長起來新生的,倒把小書生燙著了,直呼喊疼。
“你怎地這般沒用,不知道穿些防火防水的法衣?”
蕭起鶴隻得上前用劍挑去,覆在小書生身體上的。
“那得是天蟬絲材質做成的衣裳,以我和阿南的財力,怎麼買得起。”
小書生囊中羞澀地說,火燒藤蔓留下的黑煙縈繞在兩人四周,一晃眼的功夫又變成白霧。
“留神。”
道者忽的出聲,驚醒了蕭起鶴,眼前隻見一抹朱砂色的影子,朝著頸項而來,還好被他堪堪躲過。
心底閃過一絲念頭。
那人是想殺外門弟子不錯,但不殺完似乎關係也不大,他最主要的目標,還是這些根骨絕佳的內門弟子。
如今的目標,還剩下一個蕭起鶴。
有什麼突來之變,讓他加快了行動的步伐,又或者,是本就到了最後一步。
隱在白霧之中的人影,看不清麵容,但接下來脫口的話卻讓蕭起鶴驗證了他的猜測。
“外麵那群老道想必是你們的援助?”
一聲輕笑,“不過我奉勸一句,你們最好不要抱有太多的指望,除非得到我的同意,否則沒人能再進來。”
“你便是垣珩?”蕭起鶴挑眉。
“嗬……”
朱砂人影又是一聲,並不直接回應。
“你不說我也清楚。”
蕭起鶴來之前自是翻過古籍,作為蕭家備受期望的天才後輩,所能接觸到的辛秘,遠超於其他內門弟子。
“垣珩門主,素日喜紅,於七十三年前無故失蹤,實則於北澤豢養妖獸,殺死數以千計前來摘取七夜花的修者,以此聚集死氣和怨念,孕化魔源。”
白霧中的紅影不語,直到後一句,身形才微微一頓。
“你可知,黎七夜前輩縱使複活,也不會願意與魔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