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溫川(新增一千字) 你說謝大人能立起……(1 / 2)

嬌啼 盛晚風 14592 字 6個月前

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 涼風鑽進來讓人不由裹緊衣衫。

桑窈上一次這麼晚回去還是在去年宮裡的中秋宴。

宴會結束時她到寂月宮跟姐姐說話,後來姐姐有事出去了一會,她見桌上擺著個流光溢彩的琉璃杯,實在是好看, 便沒忍住將之拿起端詳了一番。

在明亮的燭火下, 裡麵的酒水像在發光, 宛若傳說中的玉露瓊漿,看起來很好喝。

她猶豫了一會,然後端著架子,學著詩中的豪放, 一口將裡麵的酒灌進了肚子裡。

從未沾過酒的她一下就醉倒在了寂月宮,呼嚕呼嚕睡了一兩個時辰。

睡醒時,天上已經繁星點點了。

那時候她坐馬車在回家路上, 覺得整個人像飄在雲端, 反應也遲鈍, 蓋因那杯漂亮的酒。

恰如今晚。

可今晚她未曾飲酒, 怎麼還覺得腦子頓頓的。

她想了想,大致明白了。

都是因為謝韞。

她本就是個滿腦子吃和睡的小女郎, 沒什麼太大的追求, 又特彆容易滿足, 謝韞今天為她如此大動乾戈, 屬實是嚇到她了。

救了他父親就足夠她感恩戴德了, 他怎麼把陸廷都給連鍋端了啊。

他好誇張, 這樣真的不會有事嗎。

桑窈靠在車廂上,手指胡亂的在車廂的點劃,痛苦的想,她是真的不願意自作多情, 可是……這事實都已經擺在她麵前了。

容不得她不信啊。

當初那個手冊本就是鐵證了,是她這段時間門因為謝韞對她太冷漠,所以才漸漸有點懷疑。

可今天這事她就算是再給謝韞找借口,也掩蓋不了事實了。

胡思亂想間門,桑窈已經回到了家。還沒進門,就遠遠的看見自己小院子門口燃了盞燈,燃冬披著一身長衫坐在門口等她。

桑窈推開門,小聲的喊了句:“燃冬。”

燃冬一看見她便站起身跑了過來,身上披的衣裳掉落在地,她顧不上撿,扶住了桑窈的手臂,著急道:“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可急死奴婢了。”

桑窈笑了起來,雖說今天一天都十分匪夷所思,可好在父親那邊應該沒什麼太大問題了。

她跟著燃冬進了房門,在桌上捏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含糊道:“我沒事的。”

燃冬關了房門,又替桑窈斟杯茶放在她手邊,她歎了口氣,看著少女鼓起的小臉,心有餘悸道:

“小姐您今日出門,也不同奴婢說你要去做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說這要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怎麼也該帶兩個護衛走啊。”

桑窈將口中糕點咽了下去,心道她今天出門時要乾的那丟人事怎麼能往外說,再說這天子腳下,哪有那麼多意外。

她隨口胡謅道:“就是去戲園子看看戲,然後睡了一覺。”

燃冬自是不信,但也識趣的並未多問,她迫不及待的站在桑窈麵前,道:“對了小姐,有件大事要同您說。”

桑窈心中一凜,道:“什麼大事?”

燃冬諱莫如深的放低了聲音道:“奴婢聽說,就在今日下午,謝大人帶人闖進了五殿下的私苑,將人給扣押了,據說是因為什麼莨山的賬目出現了問題。”

還以為是什麼。

桑窈放鬆了下來,道:“……哦。”

燃冬慶幸道:“真是萬幸,還好小姐您還沒過去,不然這事可是要連累了你,沒想到五殿下看起來光風霽月,也能乾出貪腐的事來。”

“就是不知老爺的事會怎麼樣,聖上萬一說不審了直接讓老爺出京該如何是好。”

桑窈倒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她道:“應當不會吧。”

燃冬又念叨道:“就是可惜了,小姐您說五殿下要是真如表麵上看著那般溫朗就好了,皇子側室,清閒又事少,您也自由。”

桑窈彆開臉去,道:“說這做什麼。”

每每提及陸廷時桑窈都不願多說,燃冬並不知道桑窈同陸廷間門那少有的牽扯,還當她是像以前一樣抗拒所有同她嫁人有關的事。

轉而感歎道:“說起來謝大人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竟然已經身居如此要職了。”

提及謝韞,桑窈不知為何有幾分心虛。

她狀作自然的伸出手,撥弄著麵前的瓷杯,然後像是隨口般問了一句:“那…那你覺得謝韞他怎麼樣啊。”

燃冬對謝韞也知之甚少,隻是她平日裡總東聽一嘴,西聽一嘴,也算有幾分了解,便道:“謝大人有濟世之才,自然是同普通男子不一樣的。”

桑窈想,確實不大一樣。

謝韞的年歲其實並不大,入朝堂也不過才三四年,同齡人都還是個愣頭青,他看起來卻已經像個攪動風雲的老手了。

行事穩妥,風格又利落,總端著一張八風不動的俊臉,很容易讓人忘記他才二十出頭。

他整個人又都透著冷淡,笑一下都仿佛是對他的冒犯。

燃冬又一一細數:“能力出眾,家世顯赫,就是聽說脾氣不大好。”

桑窈點點頭,頗為認同,就那臭脾氣,沒幾個人受的了。

燃冬知曉的其實也是傳言中謝韞的模樣,了解的並不深,因為太過優秀,所以謝韞同那些其他的世家公子,根本不像是一個層麵的人。

說著說著,燃冬又道:“不過聽說謝大人性子冷清,彆說是妾室通房,身邊連隨侍的丫鬟都少。”

她突然疑惑:“小姐,您說謝大人應當不會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桑窈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什麼難言之隱?”

“我的小姐啊,怎麼什麼都不明白。”

言罷,她當著桑窈的麵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立在桑窈麵前。

桑窈:“這是……?”

燃冬道:“還能是什麼,就是那什麼啊。”

她將手指彎了彎,道:“小姐,您說謝大人不會立不起來吧。”

“……”

桑窈這才反應過來,她麵色發紅,不由自主的回想了一番小冊子,尷尬道:“應該能……”

剩下幾個字仿佛燙嘴一般,桑窈磕巴了一會才給說出來“…立立立的住吧。”

燃冬收回手,點了點頭道:“也對。”

“奴婢瞧謝大人雖表象斯文,但身高腿長,寬肩窄腰,脫了衣裳一定很結實。”

話題已經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桑窈也沒見過謝韞脫了衣裳什麼樣,但謝韞能那樣輕易把她抱起來,想必也不會差。

隻是她們到底在討論什麼啊!

她神色不大自在,臉蛋越發的紅,道:“燃冬……”

她小聲道:“我們這樣議論人家脫衣服,不太好吧。”

燃冬並不覺得有什麼,她家小姐心思單純,臉皮薄,無愛慕之人,對男女之事也幾乎是一片白紙,更是從未同她說過與外男有關的事。

而關於謝韞,這上京城內偷偷愛慕謝韞的多的數不過來,彆說是這樣討論,就算是在繡坊的那些話本子裡,謝韞也是十分熱門男主人公人選。

那些話本子大多尺度不小,說的繪聲繪色,謝大人日理萬機,自然注意不到此等小事,所以這些在黑市中就能買到,隻是她家小主子平日不關心這些罷了。

燃冬道:“這有什麼?又沒叫謝大人真脫給您看。”

這倒也是。

燃冬又繼續道,“不過奴婢之前倒是在彆人聽過一些關於謝大人的評價。”

桑窈十分好奇,問道:“是什麼?”

燃冬低聲道:“奴婢聽她們說,像謝大人這樣的人,會讓人很有征服欲。”

“……什麼叫征服欲啊?”

“還能是什麼,小姐你想想,這樣的高嶺之花能在榻上同你——”

話沒說完,燃冬的嘴就被桑窈捂住了。

她頂著一張大紅臉,忍著羞恥訓斥道:“燃冬,你看看你都在說些什麼!”

燃冬哈哈笑了兩聲,連聲求饒,繼而又一本正經的道:“小姐,可您總得明白的呀。”

桑窈道:“什麼明白不明白的,彆家小姐私下裡也談這個嗎。”

燃冬道:“彆家小姐可懂得比您多。”

最起碼人家該買的話本子可買的不少。

“小姐,您看,這次雖說五殿下這事黃了,可您已經到了年紀,定還有彆的親事的。”

“這種床榻之事,您總該知道些的,彆家小姐到了年紀就會自己看看冊子,或是有嬤嬤來教,您怎麼能什麼都不懂呢?”

桑窈下意識就想反駁,誰說她什麼也不懂了。

她也看過冊子的好不好。

但在這事上逞強怎麼看都有點奇怪,她硬生生憋住,不再說下去,隻彆來臉道:“好了好了燃冬,你快去睡吧。”

頓了頓,她又板著臉囑咐:“下回可彆同我說這些了。”

總覺得怪怪的。

*

日光明亮,樹葉翠綠,於小徑上投下斑駁陰影。

在陸廷被抓起來的三日後,桑印終於從暉庭放了出來,但也僅僅是被放出來,那起案子仍然在被擱置,指不定什麼時候聖上想起來又要去治他的罪。

這次能出來還是因為聖上因為陸廷的事而顧不上他,加之大伯小叔,還有平日幾個與父親走的近官員勸說,聖上這才開了金口,讓桑印暫且回府。

為了慶祝桑印回來,家中特地弄了一場家宴。

桑窈今天心情好,特地穿了條顏色鮮豔的裙子,臨出門時,她忽而想起上次桑茵玥隨便動她東西這事,越想越生氣,她又回頭將那盤花簪戴在了頭上。

桑家並不是個大族,關係也相對簡單,公子小姐算起來一共就五個,桑窈排第四,算是四小姐。

在她上麵,除了她的親姐姐,就隻有桑茵玥一個姐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哥哥聽說最近在準備廷式,以及一個年紀最小的弟弟。

桑窈坐在了桑茵玥旁邊,桑茵玥瞥見桑窈頭上的盤花簪,氣不打一處來,低聲道:“小呆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桑窈哼了一聲,得意道:“你再罵我小呆子我就告訴我爹。”

桑茵玥瞥了眼一旁正在跟自己父親說話的桑印,一時梗住道:“就知道告狀。”

她頓了頓,又威脅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喜歡謝韞這件事說出去?”

桑窈鼓著腮幫子,十分不服氣道:“你是大嘴巴,你看有沒有人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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