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耳垂 “誰做的?”(1 / 2)

嬌啼 盛晚風 10215 字 10個月前

大雨初霽, 空氣十分清新,呼吸間有泥土的腥氣。

燃冬繼續道:“方才奴婢在外麵等您,不知道為什麼, 李瑤閣出來了,但是她就是不走,好像是在等人。然後過了一會, 上前就來問奴婢,問小姐您同一個叫…楊溫川的是什麼關係。”

“奴婢說不知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可她就一定認為奴婢是在騙她。”

“……然後唆使手下上來,說一定要給點教訓讓我們嘗嘗。”

所以暴雨中, 李瑤閣手下的一個強壯的小廝上來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射過來, 馬受了驚, 衝了出去,禦轡直接斷了一根。

馬車差點翻了出去,又因為雨太大,方才那一番變故後,馬車內裡又淋了雨, 現在又潮又破, 眼看是沒法在坐人了。

李瑤閣行事向來如此,她大多數時候懶得給那些她認為不重要的人眼神。

但偶爾她也會有一些明晃晃的惡意。

比方說這次, 桑窈猜她或許一開始的意圖並不是那麼想知道她跟楊溫川的關係, 隻是暴雨之中,她那般坐在那等著謝韞,有幾分無聊罷了。

所以她看見了她們家的馬車,就想上來問問,像桑窈這種大門不出一門不邁的人, 是怎麼同楊溫川這個剛從江南過來的人認識的。

兩人一起走到馬車旁,桑窈抬手撫過斷裂的禦轡,默默不語。

燃冬安慰道:“沒事的小姐,還好奴婢出門前帶了銀子,這兒好像離車坊不遠,待會我們去租一輛就是了。”

桑窈看向李瑤閣,她還站在謝韞麵前,神情小心,正溫聲細語的說著什麼。

她生的美,五官溫婉,氣質親和,說話時腔調婉轉溫柔,這也是為什麼桑窈一開始會對她有好感的原因。

這不由又讓她想起許久之前,李瑤閣當著眾人的麵質問她,為什麼要故意接近她然後勾引李尚書。

她辯解說沒有,然後去跟她解釋,她卻把話說的越發難聽。

她不說話,她們就問她是不是心虛。

她試圖反駁,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強勢,不那麼好欺負,她們會嘲笑的越發過分。

包括她曾經認為與自己要好的朋友,在那時候也不曾開口為她說一句話。

一開始,她真的以為是她嘴笨,看起來好欺負所以才讓她們這樣。

但後來她大概明白了,這一切的根源從來都不是她的性格,而是門第之彆。

哪怕她是個再強勢的人,在那種環境下除了乖乖被嘲,也沒有彆的選擇。

她改變不了門第,所以也改變不了她們注定輕視的態度。

在這看起來體麵又守禮的皇城裡,其實處處都是踩低捧高,尤其是在官宦士族當中,隻是有些人會掩飾,而有些人懶得掩飾罷了。

所以在這種環境下,桑窈覺得彆人怎麼看並不重要。她不想去自證,也不想去打誰的臉。

從那以後,桑窈不再願意與她們來往,她也不再去交什麼朋友,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還是對她小心翼翼迎合的。

她不想讓自己囿於這情緒化的憤恨,以及從彆人身上獲得的優越感而帶來的滿足中。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彆去在意。

就像她父親教給她的,碰見惹不起的,一定要早早躲開,

走出她們的視野後,桑窈覺得自己的日子舒心多了,李瑤閣也不會多給她眼神,更彆提是故意來找她的茬了。

但是今天的事告訴她,就算她躲了,也不一定躲的開。

*

李瑤閣今天是專程來等謝韞的。

她的父親同謝韞關係密切,甚至在謝韞幼時,她的父親還曾短暫的教導過謝韞一段時間,所以與旁人不同,謝韞對她總還留有三分薄麵。

自從上次私苑的事觸怒謝韞後,她好長一段時間沒敢去接近他。

但她知道謝夫人曾有意讓她接近謝韞,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她想嫁給謝韞,至少謝夫人不會反對,所以她必須得把握機會。

謝韞不喜歡她沒關係。

反正他不喜歡她,也不會喜歡彆人,但是他終究是要成親的,她隻要成為他的妻子就好了。

她低著頭,為上次的事同他道歉。

“上次的事,並非我有意為之,彼時我去時,並不知道你在那。”

“等我已經到了,才有人同我說要去那個房間等著,看見是你進來,我也很是意外,興許是父親他們瞞著我倆特意安排。”

謝韞嗯了一聲,道:“說完了嗎。”

男人的冷淡令她多少有幾分受挫,李瑤閣咬了咬下唇,又道:“還請你莫要在意,一開始謝夫人同我說……”

謝韞稍蹙眉,耐心已然耗儘。

就在他側身欲直接離開時,看見原本應當早早的離開的桑窈,此刻正站在牆邊,頹喪的往這邊看著。

在觸及他的目光時,又默默的低下頭去。

地板濕潤,葉尖還在滴著水,她靜靜的立在牆邊,衣擺上沾了泥土,像暴雨後無家可歸的小貓。

謝韞微微側頭,問淨斂:“她怎麼沒走?”

李瑤閣話音頓了頓,問:“什麼?”

她順著謝韞的目光看了過去。

淨斂從剛才起就注意著桑窈,回道:“主子,桑姑娘那好像出了些意外。”

“去把她叫過來。”

淨斂應聲:“是。”

李瑤閣麵色有幾分難看,但還是維持著笑意,方才她看見謝韞與桑窈是一前一後的出來的,但彼時她並未在意。

巧合罷了,沒人會在意,也不會有誰多想。

他們倆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片刻後,桑窈垂著腦袋焉頭巴腦的走過來,不久之前的淚痕還未曾擦乾淨,看著格外可憐。

謝韞垂眸看著她,淡聲道:“又怎麼了。”

桑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馬車,謝韞不問還好,她頂多就是自己難受一會,然後就會跟著燃冬去車坊租車,這會謝韞一問,她越想越委屈。

鼻頭一酸,她壓著聲音委屈道:“馬車被弄壞了。”

李瑤閣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

謝韞在乾嘛?

他為什麼要去關心桑窈怎麼了,不對,他根本就不是那種會主動同哪個女子說話的人。

雖然他跟桑窈說話時語調並不溫柔,甚至有幾分無奈與逗弄。可這無疑更詭異了,謝韞這種人,他怎麼可能會有閒心去逗弄誰。

但現在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

桑窈的馬車是怎麼壞的,她心裡再清楚不過。

李瑤閣笑了出來,親昵的拉住了桑窈的手臂,道:“原來窈窈同謝大人也認識啊。”

桑窈抽出自己的手臂,沒有吭聲。

李瑤閣心跳飛快,又連忙道:“我同窈窈早些年便認識了,隻是不久前生了個誤會,不過現在我已經將那事弄清楚了,是我不對,窈窈可彆氣了。”

她的話裡夾雜幾分示好。

是想告訴桑窈,她已經知道桑窈是無辜的,也可以當當初的那件事不存在。

可桑窈卻在想,原來她早就知道她沒做過那些事。

男人又隨口問:“誰做的。”

李瑤閣的心直接懸在了半空,她害怕桑窈說出她的名字,可她又覺得桑窈不是這種的人,她親和,善解人意,凡事總留退路。

僵持間,少女緩緩抬起那張可憐又漂亮的小臉。然後當著謝韞的麵,看了她一眼。

答案已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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