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窈莫名被誇,不太理解,她蹙眉道“……爹,你怎麼了?”
桑印道:“你跟爹說實話,你是不是認識謝韞?”
桑窈幾乎沒有在桑印麵前撒過慌,她想了想自己現在同謝韞的關係,然後艱難道:“算是認識吧。”
桑印又問:“你們很熟?”
桑窈立馬搖了搖頭,道:“不熟。”
桑印道:“不可能,我不信。”
桑窈:“爹,你沒事吧。”
她目露關切,道:“難道是家裡又出什麼事了?”
桑印拍了拍桌麵,道:“窈窈,你得把握機會。”
“你看,謝韞的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他能跟你這般親近,肯定是對你有幾分想法,正妻我們就不想了,好歹混個側室啊!”
“……”
都說到這了,桑窈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桑窈垮下臉來,道:“爹,你想多了!”
她跟謝韞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隻是說過幾回話罷了,她爹在說什麼鬼話。
她越想越難受:“而且爹,你乾嘛總想著讓我當人家側室啊?”
桑印看向她:“你還想當謝夫人?”
他委婉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窈窈,你要量力而行。”
不是他想讓桑窈做側室,而是桑窈的婚事本來就不好辦。
她長相豔麗,家族門第又低,所以難堪為高門正室。而對方門戶一低,就有族中規矩亂,愛踩高捧低的問題,他家窈窈性子又單純,指不定被那男人怎麼騙。
所以退一步,當側室也未嘗不可。
他為了讓桑窈嫁一個地位高,人品好,家世乾淨,長的又好的男人,可真是愁壞了。
桑窈覺得實在離譜,她掙紮著解釋道:“什麼謝夫人,爹你誤會了,我跟他就是沒有關係。”
桑印:“沒事,以後有關係就成,你相信爹的眼光。”
桑窈一點也不相信:“當時五皇子,您也是這麼說的。”
桑印沉默片刻,麵色有幾分尷尬的道:“提那個晦氣東西做什麼!”
“他能跟謝韞比?你相信爹,這次一定不會錯。”
越聽越離譜了。
桑窈不想再跟他說下去,隨便應付了幾句就跑出了書房。
她爹一直想攀謝家高枝兒,隻是沒想到他還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況且謝韞根本不是那種會徇私舞弊的人,不然他爹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勾搭成功了。
但也好在,正是因為謝韞有這種良好的美德,才沒對她做出強取豪奪這事來,
桑窈默默歎了口氣,心道早知道剛才就說不認識了。
而且,到底是誰跟她爹透露了她跟謝韞認識這件事。
*
夜色深沉。
此刻,透露此事的謝韞本人正坐在案前,翻閱著眼前的卷軸。
周邊寂靜,房內陳設簡單,博山爐內輕煙徐徐而上。
小廝替他換了新茶,然後躬身退下。
淨斂從門外走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精美的木匣,他上前輕聲道:“主子,這是夫人從寺中帶回來的沉水香,據說裡頭添了回心草,有安神之效,屬下命人給您換上。”
謝韞並未回答,目光仍落在字體密密麻麻的卷軸上。
淨斂將木匣交給下人,低聲道:“去吧。”
謝韞慣來睡得晚,覺也淺,這些香料對他而言不過是換個味道罷了。
淨斂上前站在謝韞身旁,繼而低聲稟報,“主子,您上次讓屬下查的事,已有眉目了。”
“說。”
淨斂麵不改色的道:“桑姑娘的確不喜用香露,房內一瓶香露,整整兩年了還未曾過半。她平日出門不多,連脂粉都鮮少用到。”
謝韞沉默片刻,狹小空間內,那股清淡的茉莉香仿佛又傳了過來。
他道:“你怎麼知道她沒有偷偷用。”
聽聽這是什麼問題?
都說男人碰見愛情會變傻,難道他的主子也不例外嗎。
“屬下認為…桑姑娘應當沒必要如此吧。”
可謝韞的確聞到了。
他擱下筆,道:“罷了,你退下吧。”
正好困了。
就沒見過誰家下人會深夜跟主子討論人家姑娘有沒有用香露的。
“屬下告退。”
房內僅剩謝韞一人,他再次看向手邊卷軸。
密密麻麻的小字卻開始令他心生煩躁,他匆匆翻看一眼,目光卻不由自主從這些小字中,提出兩個毫不重要的字來。
充盈。
在卷軸底部,並不顯眼,原話為“國庫充盈,藏富於民。”
可另一番不該出現的景象卻出現在腦海中。
他繃著唇角,思緒第一回開始不受他的控製。
他不再去思考那莫名其妙的香氣。
而是想起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