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什麼鬼東西?
怎麼那麼奇怪。
謝韞道:“挺好。”
桑窈哦了一聲,又捏起了筷子,她垂下目光,道:“那……你跟太子殿下最近說話了嗎?”
謝韞道:“說了。”
桑窈又哦了一聲,繼續道:“那殿下可有問你什麼?”
謝韞沉默了會,然後明知故問道:“你指的是哪方麵?”
桑窈又開始心虛了,她挑起一根麵條,聲音很低道:“就比如問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打算啊,就比如…定親之類的。”
頓了頓,她又開始給自己找補道:“你不要多想,其實我也就是隨口問問,因為那天我堂姐提起了這件事,她特彆好奇,”
謝韞雙腿交疊,目光靜靜的落在她身上。
“你堂姐為什麼好奇?”他道
桑窈被問住了,她夾麵條的手輕輕一頓。
片刻後,她靈機一動,慢聲道:“大概是因為…她喜歡你?”
偷偷喜歡謝韞的人那麼多,多她堂姐一個也沒什麼。這樣說簡直合理的不能再合理了。
謝韞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隻是她扯謊的跡象太過明顯,心虛簡直寫在臉上,這樣還不如對他說實話。
是她就是她,非要扯出一個堂姐來。
謝韞望向麵前這個小口吃麵的少女,隔了一會才道:“那請你轉告你堂姐,我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她就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是真的!
桑窈咽下口中的麵條,道:“哦。”
沉默間門,房門被敲響,陳坷的聲音從外麵傳過來:“敘白,你睡下了嗎?”
“我這邊有些事想要同你商討一番。”
桑窈一驚,瞪大雙眸,她倏然放下手裡的筷子,急聲道:“怎麼辦?”
謝韞站起身來,瞥她一眼,渾不在意道:“不怎麼辦。”
他隻是讓桑窈進來吃個飯,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見人的。
但桑窈不這麼認為,他倆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室,這要是傳出去她還嫁不嫁人了。
謝韞走上前去開門,全然沒有要讓桑窈藏起來的意思。
桑窈都要急壞了,她匆忙站起身來,甚至帶落了瓷碗上的筷子。
可這禪房不比皇宮,房內簡直一覽無遺。
想鑽個桌底都沒桌帔給她擋著。
而此時,謝韞已經走到了門前。
他打開門,陳坷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張邸報。
桌前的瓷碗以及掉落的木筷率先映入眼簾,陳坷詫異道:“敘白,你還沒用晚膳嗎?”
謝韞回頭,原本應該坐在桌前的少女已經不見了,房內空空蕩蕩,唯一的異常,是他的榻。
原本疊放整齊的被褥被堆在一起,中間門輕輕隆起一塊。
真的很難不注意到。
虧那個蘋果想的出來。
謝韞麵色複雜,多少有幾分無語,他並未解釋,直接道:“怎麼了。”
陳坷行至桌前,將邸報按在桌上,歎息道:“還能是什麼!上回你跟我說要注意李之書那個人,碰巧我有個得意門生不久前外派到那,我便讓他順手查了查,結果你猜怎麼?”
“李之書一開始入仕根本就不是因為才德出眾被地方官舉薦,而是花錢跟人買的官。職位不大,油水不少,這些年不斷升遷,暗中竟也開始賣官了,雖都是些小地方小職位,但你說他這若是成了風氣,這不是霍亂朝堂嗎!”
他一口氣說了一堆,等著謝韞跟他一起商量怎麼對付這人呢,結果就發現謝韞好像沒怎麼聽他說話。
“你怎麼了?”
謝韞道:“沒怎麼。”
陳坷掃了眼房間門,目光觸及到那淩亂的床鋪,被褥被堆放在一起,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被子隆的好像有點高。
但這不重要,他了然道:“敘白,你今日睡那麼早啊?”
謝韞繃著唇角,嗯了一聲。
陳坷向前走了兩步,行至榻前,他道:“時辰還早,你今日是累了?”
他又道:“對了敘白,我聽淨斂道你這幾日睡得不好,杞泱寺的枕頭裡有夜交藤和和綠豆殼研磨出的粉,倒是有利於入睡。”
他看了眼床榻,咦了一聲。
“你的枕頭呢?”
看了一圈,才看見那枕原來被被子蓋住了,陳坷嘖了一聲,道:“敘白,你睡覺不老實啊。”
他說著伸出手去。
製止的話還沒出口,陳坷的手就已經碰到了被角。
陳坷揚著手臂,輕輕掀了下,掀不動??
陳坷蹙眉,甚為不解,道:“你這被子是……”
說著他手上用了點勁。
謝韞繃著唇角,已經沒眼看了。
一番來回後,被子被一下掀開。
身著藕粉紗裙的少女蜷在床上,烏黑的長發擋住了臉,但仍能看出麵色酡紅。
陳坷不說話了,房內死一般的寂靜。
尷尬無聲的蔓延。
陳坷捏著被角的手僵在半空,他看了看謝韞那張冷淡的臉,又看了看床上羞憤欲死,紗裙淩亂的少女。
……這裡可是寺廟啊,怎麼就那麼忍不住呢。
無聲勝有聲。
半晌,他默默鬆開手,被子重新蓋住少女。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哈哈…敘白你這……,你也不早說,哈哈…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立即轉身,邸報都沒拿,迅速出了門,然後啪的一聲帶上了房門。
沉默之中,謝韞率先道:“還不出來。”
桑窈一動不動,她捂著腦袋。
一點也不想出去。
她現在隻想死在被窩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