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進來, 書案上有明亮的光線。
支摘窗還在開著,外麵有一聲接著一聲的蟬鳴,綠葉繁茂, 博山爐內輕煙直起,又散去。
桑窈鬆開捏住謝韞衣袖的手,她看了眼灑在桌案上的日光,又看向謝韞那張俊美的臉, 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這句話包含了個信息。
要乾什麼,在哪乾, 什麼時候乾。
其中無一不令她覺得驚詫,以至於她腦袋空白了半天, 從中擇出來一個, 磕磕巴巴問:“……現在?”
謝韞的手交疊放在腿上,他看起來對自己的提議非常滿意。
他嗯了一聲,肯定道:“現在。”
日光照在他白皙的側臉,他衣冠楚楚的坐著,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提議與白日宣淫沒什麼區彆。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 與人親密還要挑一個恰當的時間。
比如深夜。
那時燭火會輕輕晃蕩,外麵寂靜一片,冷月高懸, 正是安寢之時。
同處一榻,要共同睡去。
睡這個字令人浮想聯翩,所以晚間可能更容易勾起人的欲.望。
實話說, 謝韞其實不太明白。
他認為白日和黑夜都是做事的好時機, 畢竟從睜眼,到安寢,她都在不停的在他麵前散發著誘.惑。
那種引誘他很難用語言表述清楚。
但卻在他心裡無比清晰, 且同她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就越清晰。
他甚至無法從他那貧瘠的二十幾年裡去找到一個可以與她類比的人或物。
因為所有的事物,都沒她那麼生動。
他想看她,也想碰她,據為己有也仍然不夠。
人類大抵永遠無法避免欲壑難填這幾個字。
因為他並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想得到她。
明明在很早之前。
在幾年前的皇宮,在半年前的宮門外,她遙遙看向他的時候,並未在他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隻是像一片羽毛,輕飄飄落向湖麵。
那時的他,隻是想讓她彆哭而已。
*
相較於一開始的怪異,如今的謝韞,已經非常可以直視自己的想法。
但很顯然,桑窈暫時還沒法直視他的想法。
她悄悄抬手,攬住了衣襟,好像是怕謝韞硬來一般。
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商量道:“…晚上吧。”
謝韞盯著麵前這個漂亮的小女郎,略有幾分詫異。他還以為她會率先拒絕地點,然後再拒絕時間。
謝韞沒有朝她伸出手,而是耐心詢問:“為什麼要等晚上。”
桑窈看了一眼洞開的支摘窗,謝韞也隨之望了過去,他提醒道:“可以關窗。”
桑窈臉頰紅了紅,她道:“可……那也是白天啊。”
她低聲道:“我們要提前練習其他內容嗎,可是我昨晚的還沒學會。”
謝韞道,“不學新的,帶你回顧。”
桑窈捏了捏手指,還是沒法接受大白天脫光光的感覺,她光聽著就覺得羞恥,便求他道:“晚上行不行?”
謝韞如實道: “晚上就看不清了。”
“……”
桑窈有些著急了,她低聲道:“沒什麼好看的啊,你不是都看完了嗎。”
謝韞沒有說話。
兩人目光相對。
桑窈率先敗下陣來,此刻畢竟是她求人,她理虧。
她鼓著小臉,小聲道:“而且我的手還酸著呢。”
她輕輕咬著下唇,臉蛋上的緋紅一直未曾褪下,說這話好像是忍著極大的羞恥。
謝韞看了半天,還是沒忍住,伸手拉住了少女纖細的手腕,將她帶到自己麵前,緩下聲音道:“你不用動。”
桑窈愣了一下,道:“真的嗎?”
謝韞嗯了一聲。
然後他回答了桑窈一開始問的問題:“是我沒看夠。”
有那麼好看嗎,桑窈抿住唇,心想謝韞變了。
她能感覺到謝韞在哄她脫衣裳,他哄的也太明顯了,他剛才還在生氣呢,這會就沒看夠了。
桑窈低著頭,道:“可是……”
憋了半天,她還是沒能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因為她昨晚之後,她感覺自己並不特彆抗拒此事,她想了想,如果這樣能讓謝韞不生氣,好像也行。
反正昨天都看過了。
而且被看了半夜,她有點麻木了。
所以她現在再聽見脫衣服這幾個字,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那種無措了。
而且她一開始不喜歡在謝韞麵前裸露除了害羞外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她覺得自己並不好看。
可當那天謝韞誇了她好幾句漂亮後,她覺得謝韞沒有騙她,也沒有安慰她。
因為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
從那以後,她就莫名有了一種不一樣的心理,那就是胸大可能並不是一件需要自卑的事情。
彆人有彆人的漂亮,她也有她的漂亮。
猶疑片刻,桑窈就想,要不待會她就給他看一眼?然後立馬就穿上衣裳。
她放棄掙紮,然後不無遺憾的問他:“那我們今天中午不親親了嗎?”
謝韞聞言抿住唇,眸光微暗,一時並未回答。
她的神色變化被謝韞儘收眼底。
她看起來分明嬌嬌弱弱,但怪異的是,她總能輕易叫他掀起波瀾。
一個眼神,一句話,隨便是什麼。
正當桑窈以為真的不親了的時候,謝韞突然把她攬到懷裡,桑窈沒站穩,坐在了他的腿上。
謝韞的手落在她的腰下,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