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現沒接,徑直彎腰抱起她。
明姒一直坐在這,被溫度染得整個人都暖暖的,冷不丁貼到他滿是水珠的冰涼肌膚,感覺身上像是有股奇異的電流竄過,細細打了個顫。
“乾嘛呀。”明姒隻來得及把水跟浴巾丟在躺椅,兩隻手攀住他的肩膀,輕咳了聲,“這麼快就想我了?”
“想,”梁現輕笑,親了親她的鼻尖,“一個人待著不無聊?”
“還好,我有帥哥可以看,”她伸手捏捏他的臉,忽然又好氣,“要不是你,我本來可以不用怕水的!”
梁現不知道她這話從哪裡來,將人往上抱了點,“怎麼說?”
“就是以前在海島看你媽媽的時候,陳醫生跟我開玩笑說要嫁給你,才能讓你媽媽做我媽媽。”明姒頓了下,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又氣咻咻的,“然後、我被嚇了一跳,後來和你們玩沒留神就溺水了。你說,你是不是要負主要責任?”
越說她還越委屈了,明明隻有三分想下水,也被硬說成了十分,“我可想學遊泳了現在都不敢。”
梁現細想了下,還真跟他有點關係,“那我抱你去走走?”
“你不會把我丟下去吧?”她環著他的肩,側頭充滿懷疑地問。
“小人之心。”梁現用額頭懲罰性地碰碰她,邁開長腿。
明姒偷笑。
有他抱著,其實再走進海裡也沒什麼可怕的。
她先是腳尖碰到了海麵,感到海浪一波一波地上湧,觸覺奇妙微涼。明姒蜷了蜷腳趾,過了會兒適應了,又用腳尖踢著水玩。
這會兒太陽將要落山,金燦燦的餘暉灑在海麵,波浪之中像有碎金飄蕩。明姒看著金色的海水被自己踢開,又流動著複原。
梁現察覺到她的放鬆,這時候低聲問,“要不要下去試試?”
大概是有他在身邊又是淺水的緣故,明姒這隻小旱鴨子膽子也大了起來,她點點頭,又不忘補充,“那萬一有什麼,你要及時拉我起來。”
梁現笑著慢慢鬆開手,改為托住她的手臂,“當然。”
這裡的海水沒過了明姒的腰際,稍不留神,就會被打過來的海浪推得搖搖晃晃,她抓著他的手臂,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又躍躍欲試地想遊遊看。
梁現自然擔任起了教練的職責。
其實明姒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遊泳,隻是旱鴨子當了這麼多年,又有溺水的陰影,所以教學進度一點都不快。
好在兩個人都不急。
而且不知什麼時候,這正正經經的教學就變了味,成了打情罵俏。
“等你學會遊泳了,也不能自己下水。”梁現輕輕捏了下她白皙的臉頰,眼裡閃著笑意,“給你做個小牌子好了。”
“什麼小牌子啊?”
“遊園卡那樣的,想遊泳得找我蓋個章,”梁現還挺一本正經,“或者做個項鏈,遊泳的時候戴在脖子上,平時我來保管,沒牌子就說明沒經過我的批準。”
明姒“哼”的一聲,“我又不是狗!你好幼稚。”
“你再說一遍?”他眼睛輕眯起來,語氣中暗含一種威脅。
“幼稚幼稚幼稚。”她一口氣說三遍。
梁現看她,兩人目光對視上了又笑出聲。
“我不和你計較。”過了下,他朝她伸開手臂,頗為大度道,“來給我抱一下,送你個禮物。”
“什麼啊?”明姒堅決不想承認自己是被禮物給騙過去的,但又忍不住好奇。
她走過去,抱住他的腰,想了想,索性附贈了一個撒嬌,“老公,什麼禮物呀?”
經過昨晚的實踐證明,梁現對這個稱呼十分受用。
察覺到梁現有所動作,明姒從他懷裡出來。
梁現手腕上掛著一條黑色的掛繩,吊墜好像是個心形的小盒子,明姒今早看見了隨口一問,他隻說是隨便買來玩的。
但現在,他打開小盒子,從裡麵拿了條項鏈出來。
細細的鎖骨鏈,墜子是一顆很小的淡粉色珍珠。
那顆珍珠並不圓潤,甚至顏色跟形狀都稱不上完美,隻能靠巧妙地設計讓它變得漂亮起來。
“這是……”明姒隱約冒出了一個念頭。
她跟梁現第一次見麵,也是在一座度假島上。
那個海灘專門給他們這種小朋友設計,還有專人在沙裡埋貝殼,為的就是讓他們體驗尋寶般的快樂。
但當時明姒不知道,她以為是自己運氣特彆好,撿到了一隻能開出珍珠的貝殼。
雖然後來那顆珍珠還是被她讓給梁現了。
“就是那顆珍珠,”梁現替她戴上,修長的手指觸碰著她的肌膚,“本來想讓你自己設計,不過那樣就不驚喜了。”
“乾嘛突然送我這個呀。”明姒的小心臟撲通普通亂跳,還是不得不承認被他這個不經意的小驚喜給迷到了。
“想起來好像沒跟你求過婚,”梁現的手放下來,攬住她的腰,眉梢挑著笑意,“現在補上算不算晚?”
“就一個小珍珠把我打發了呀,還是從我手裡搶走的,”明姒的唇角慢慢翹起來,卻依然故意戳戳他的肩,“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
梁現順著她的話,輕笑,“那怎麼辦?”
“我想想,”明姒收回手也抱住他,仰起臉來,“你親我一下就不計較了,快點。”
她眼角眉梢寫著小得意,又抑不住唇角的笑容。
水珠沿著漂亮的鼻梁滑落,襯著即將落下的夕陽,熠熠生輝。
梁現低頭吻下去。
那一瞬間,很多片段從腦海裡滑過。
往事像是被金燦燦的蜂蜜泡過,細品起來都帶著甜。
比如,初次見到那個漂亮驕傲的小女孩,他並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這樣喜歡她,更沒想過,針鋒相對的荊棘之上,原來真的可以開出玫瑰。
而現在他知道——
他愛她。
他們有一生的路要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