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能富提起拳頭就朝東屋走去, 被吳曉夢一把拉住。
吳能富急了,“你拉我做什麼,我今天非要去揍死她不可!”
“你急什麼, 你先聽我說完。”吳曉夢壓低聲音, “我記得在那之前,二嫂就曾經跟我提過,說她嫂子想給我介紹對象, 我一直沒同意, 我懷疑今天這個男人就是二嫂想幫我介紹的那個。”
“介紹不成,就想出這樣歹毒的毒計來逼你就範!”吳能富更氣了, 自從李紅嫁到他們家來, 吳家就沒過過安寧日子, 從吳曉夢到吳曉雲,那幾年都還在讀書,花費大, 她一直有意見, 攛掇吳能武分家, 後來父子兄弟也越來越離心。
不能說全部過錯都是李紅造成, 她是主要因素。
之前也就算了,她試圖用這樣的毒計來算計吳曉夢讓吳能富不能忍,“你彆拉我, 我這回非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醜惡嘴臉不可!”
吳曉夢拉著吳能富不放, “我就問你, 你現在有證據嗎?”
吳能富急道:“來娣那天都說了是二嫂讓她騙你上牛頭山的。”
“你這樣說怎麼能行, 豈不是把來娣這個小孩子也扯進來了,她還小又不懂,要是彆人罵她小小年紀就心腸歹毒怎麼辦?”
吳能富頓時冷靜了下來, 他們都知道來娣是好孩子,她隻是怕她媽才不得不騙吳曉夢,而且善良的她也給吳曉夢說了實話,但是外麵的人就不一定會這樣認為了,萬一因此傷害到來娣呢?
“那你說怎麼辦?”吳能富總算冷靜了些。
吳曉夢朝東屋看過去,窗戶後麵已經沒了窺探的眼睛了。
“我懷疑,那天跟今天這男的睡的是二嫂,但是畢竟也沒有誰親眼看到,我來詐一詐她。”
一下午裝作無事,到了做晚飯的時候,現在雖然分了家,但是還在一個廚房做飯,吳曉夢他們用灶,李紅就用火坑煮飯。
吳曉夢率先進入廚房準備,沒多一會兒,李紅也來了。
吳曉夢主動跟她打招呼,“二嫂。”
李紅心虛不敢看她,應了一聲就假裝忙事情,吳曉夢問道:“你之前說你娘家嫂子想給我介紹對象,現在對方怎麼樣了?”
李紅一愣,脫口說道:“今天來提親的那個就是...”
吳曉夢長長地哦了一聲,語氣諷刺地說道:“那你嫂子可真是做了好事啊,介紹這樣的男人,紅口白牙地誣蔑我跟他睡過覺,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說在牛頭山睡的,你說可笑不可笑?”
李紅神色開始變得不自然,她不想在討論這件事,“你彆再說這事了,你也是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這樣大喇喇的說自己和彆人睡覺呢。”
吳曉夢說道:“是他汙蔑的嘛。不過啊,我確實去過牛頭山。那天來娣來找我,說是找不到招娣了,我就跟著來娣去了牛頭山,我還真的在牛頭山看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呢。”
李紅臉色刷的變得慘白,霍地看向吳曉夢,下意識追問:“你看到什麼了?”
吳曉夢隻是看著她,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
李紅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驚慌,她飯都忘了做,趕忙逃出去了。
看著李紅慌張地消失在門外,吳曉夢才收起了笑容。眼神冰冷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幾乎能確定那天他們聽到的動靜主人公是誰了。
可是她想不明白,既然李紅設計她,就不應該自己去的,怎麼到頭來會變成她呢?這點吳曉夢百思不得其解。
李紅回到房間,越想越慌張,回想起吳曉夢那個仿佛看穿一切的笑容,渾身冰冷,要是讓吳能武知道了,要是這件事傳出去,她再沒臉見人。
等吳能富忙完來吃晚飯,發現晚飯都沒做,氣得他將李紅臭罵了一頓。李紅還是渾渾噩噩的,心慌作一團,就連晚上出攤,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錢英也來了,一看到她就湊過來,“怎麼回事啊,那兄弟倆明明就見過吳曉夢了,怎麼會認不出人來呢?”
李紅掩飾地說道:“這個我怎麼知道?可能那男人眼瞎了。”
錢英不高興地說道:“張來順被打了一頓,回來找我麻煩,說是我沒給他說好這門親事,真是笑死人了,人都幫他想辦法弄到山裡去讓他兄弟倆折騰了一回,得了便宜還賣乖。還讓我退錢,我退個屁!逼急了我啊,我就去派出所舉報他們強/奸!”
“不行!”李紅大喊。
“怎麼?”錢英疑惑地看向她,“我可是收了人家兩百塊錢,現在他們要讓我把錢退回去,錢我都用來投給你們了,哪裡還有錢還給他們。”
李紅看著錢英,說不出話來,她萬萬想不到,錢英拿出來的那些錢竟然是通過這樣的途徑來的,那豈不是她用自己的身體換來了這些錢,分紅還被錢英給拿走了?
錢英也隻是說說而已,真鬨到派出所去,誰都討不到好,她這兩天被那兩兄弟弄得心力交瘁,天天跑到她家裡來要錢,村裡的鬨得沸沸揚揚的,說她收了人家的天價媒人錢還。
另外一邊,吳曉夢他們的小攤客流量還是很不錯,昨天吃過炸串的,今天又來了,點名要炸串,歌舞廳也大力推薦他們的炸串,生意比昨天好多了。
其他夜宵攤看在眼裡都很羨慕,這一塊歌舞廳非常集中,還有電影院,加上住銀河大酒店的的客人會出來吃宵夜,客流量是很不錯的。其實這個夜市能這麼迅速發展起來也有吳曉夢他們的功勞,正因為他們很出名,很多市民都慕名而來,增加了客流量。
不遠處的電影院門口,陸韞手持一張電影票,他媽媽昨天心血來潮讓他今天陪她看電影,陸韞並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但因為是鄧萍要求,所以也答應來了,他今天有個飯局,吃了飯直接過來的,站在門口等鄧萍女士。
等來等去,快八點半了,電影都快開場了,還沒看到鄧萍。
“陸韞!”身後有人叫他。
陸韞回過頭,是劉娟,她穿著一襲格子長裙,打扮得很優雅,蹬著紅色小皮鞋朝他走來。
陸韞朝她點點頭,沒打算說話。
“你是不是在等鄧阿姨?”劉娟湊了過來,拿著一張電影票,笑道:“我出門的時候遇到鄧阿姨,她說和你約好了看電影,但是她臨時有事情,覺得浪費了可惜,就把票給我了。快開場了,咱們進去吧。”
她走了兩步,發現陸韞沒跟上來,扭頭看去,陸韞正擰著眉,看了一眼手中的電影票,順手將一個過路的男人拉了過來,將票塞進他手裡,“這有張電影票,八點半場次的,你有空的話請你看了。”
說完徑直扭頭離去,急得劉娟原地跺腳,“陸韞,陸韞!你上哪去啊!”
那過路男人平白得了張電影票,還是新上映的電影,彆提多高興了,扭頭就檢了票進去了。
吳曉夢招呼完客人,出來發現門口停了輛眼熟的吉普,再仔細看,穿著黑色短袖的陸韞正靠著車頭抽煙,似乎早就在看她,吳曉夢的眼神直接墜入他眼底的深潭。
陸韞想問問她要不要出去兜風,話沒說出來就咽下去了,她不是有這個美國時間去兜風的人,垂下頭笑了笑。
吳曉夢每次見到他,他總是笑著的,但給人感覺客氣官方的笑容,仿佛是焊在他臉上的,兩人私下相處時,他那副笑容就不見了,不笑的時候,吳曉夢才覺得他是真實的。
“吃宵夜?”吳曉夢招呼他,“今天炸串的肉很新鮮,吃過了嗎?”
陸韞抬頭看向她,吳曉夢很漂亮,但陸韞更喜歡她身上那種溫柔得像暖陽下的微風氣質,讓人很舒服,不覺想沉淪。
所有人看現在的陸韞都是成功的,是從冥頑不靈的紈絝子弟搖身一變成為現在白手起家的榜樣企業家。彆人都驚歎他在深圳白手起家,卻不知道這幾年他過得如何艱辛。
陸建國當年揚言不認他這個兒子,真的就一分錢也沒打給他過,陸韞剛到深圳的那一年,最窮的時候,身上隻剩兩毛錢,買了一個饅頭,吃了兩天。最困難的時候,他很想給家裡人打一個電話,不是為了要錢,是想聽聽家人的聲音,給他支持和鼓勵。
可是那個時候陸建國不讓任何人聯係他,陸韞去深圳的頭兩年,吃過太多苦頭,也見過人性最大的惡,他大概自己都沒察覺,那兩年的經曆改變了他很多東西,當遇到這個賣夜宵的姑娘的時候,他心裡那道無形的被生活撕裂的口子在慢慢地愈合。
陸韞點了幾根土豆串,他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土豆,這個土豆串炸得外酥裡糯,裹上香辣醬,是他喜歡的味道。
吳曉夢感覺他好像心情不太好,問道:“要喝酒嗎?”
陸韞點頭,“行,來瓶啤酒。”
吳曉夢炒了一碟香辣河蜆送到他桌上,“光喝酒傷胃,先吃點東西。”
陸韞開了啤酒,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