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攀上了她的後頸,手指帶著微微的涼意,將吳曉夢從沉醉中驚醒過來,四目相對,吳曉夢的驚愕落在陸韞眼裡像無聲的鼓勵,緊接著她看到那兩瓣很好看的唇湊了過來,精準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淺嘗輒止,陸韞後仰,拉開了些許距離。
她香甜的氣息還在唇間縈繞,陸韞有些意猶未儘。
吳曉夢幾乎以為這個吻隻是一個夢,她後知後覺地瞪大了眼睛,慣性地想逃,陸韞卻非常霸道地拉住了她的手,看著她正色請求道:“吳曉夢,做我對象吧。”
不料吳曉夢抬手就朝他臉打過去,陸韞沒有閃躲,隻是篤定地看著她的眼睛,這一巴掌最終沒有落在他臉上,吳曉夢推開他,生氣地說道:“陸韞,你混蛋!”
吳曉夢飛快跑回了家,逃回房間,後背抵在門上,心臟還在咚咚狂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都已經做好這輩子要孑然一身的準備了,卻偏偏跳出個陸韞來攪得她心神大亂。
到這個時候,吳曉夢已經不是找理由來拒絕陸韞了,她認真地盤算了現狀。陸韞的家庭背景她不得而知,但是能猜出來非富即貴,她不僅出身普通還離過婚,兩人能有結果嗎?
吳曉夢不用想都知道結果,她已經為了愛情付出過慘痛的代價,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她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聽到外麵傳來張玉蘭的驚呼,“哎呀,這是掉進水裡了?我去找身能富的衣服給你換一換。”
陸韞提著那桶河蜆,到處都沒看到吳曉夢的身影,知道她真的生氣了,有有些懊惱自己的孟浪,怎麼能對她這樣輕浮?
吳曉夢從房間走出去的時候,陸韞已經換上了吳能富的衣服,很普通的土布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很大的不同,他真的是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看到吳曉夢,陸韞想湊過來,吳曉夢躲開了。
正在這時,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騷亂,緊接著就聽到村裡的喇叭在喊,“請全村的婦女到老槐樹底下集合!請全村婦女到村口的老槐樹底下集合!”
吳曉夢和張玉蘭不解地依著村口的廣播朝老槐樹走去,沒等多久就有一大批婦女集結在了這裡,大家都在議論紛紛,怎麼好端端的,要讓婦女們來這集合呢?
直到警察帶著兩個帶著手銬的男人出現,吳曉夢才恍然大悟,昨晚上陸韞也提過,這兩人是被警察抓起來了,今天帶到這裡來大概是想找出受害者吧。
“據這兩個犯罪嫌疑人交代,他們兄弟倆在牛頭山曾經輪/奸了一個姑娘,這姑娘多半概率是咱們村的,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我們要讓這兩個嫌疑人指認受害者,讓他們的罪行得到應有的懲罰!”
一個警察聽不下去,打斷了吳朝剛的發言,“我們不是來指認受害者,我們今天是來讓嫌犯指認現場,如果受害者願意的話,可以悄悄地來警局舉報,我們將會保密,絕不會讓受害者受到二次傷害!”
這強/奸犯要定罪也是需要受害者的,如果沒有受害者來舉報,那也是定不了罪的,因為沒有證據。
吳朝剛被打斷,表情有點訕訕的,看到站在第二排畏頭畏尾的張麗,他一直記恨張寡婦沒讓自己得手,惡意問道:“張麗,是不是你被強/奸了啊?你可彆不好意思,現在警察同誌就是需要證據呢!”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張麗,張麗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跟我沒有關係。”
人群中有人說道:“這也是有可能的哦,如果真的是張麗的話,那就不是人家強/暴啊,說不定啊,是張寡婦自己願意的!”
“就是,村裡誰不知道張寡婦是給錢就張腿的,說不定是這兩兄弟給了錢辦的事呢!”
這話傳到了張來順的耳朵裡,這個外表老實巴交的男人突然就開了竅,指著張麗對警察說道:“警官,就是這個女人,她讓我們給她錢,她就讓我們睡一回,我們真的不是強/奸啊!”以前他們村有個人耍流氓,吃了槍子,真被定罪他們就完了。
張麗麵白如紙,徒勞地辯解,“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認識他們。”
然而張來順兄弟很默契的統一了口徑,咬死了就是張麗收了他們的錢,是嫖/娼,不是強/奸。
這時候張麗的鄰居張碧仙提出新的證據,“我想起來一件事,張寡婦的兒子前段時間生病,張寡婦買了好多的藥呢,她家裡的錢都在公公婆婆手裡,哪來這麼多錢買藥?”
“是啊!江老婆子,你們給你媳婦錢買藥了嗎?”
江老婆子朝地上‘呸’了一口,“我們沒給錢,這個娼婦不知是從哪弄的錢。”
這樣一來,似乎已經坐實了張麗賣/淫的事實了。張來順兄弟咬得死死的,張麗辯解,卻沒有聽信她。
她舉目看去,所有人都用一種充滿了惡意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真的是一顆毒瘤,真的做了不要臉的事,張麗痛苦地搖頭,“不是我啊!你們為什麼不相信我!”
隻有吳曉夢知道不是張麗,她站出來,對警察說道:“這男人上回來我家提親,也是張口就說跟我有不正當的關係,其實我見都沒有見過他,他誣蔑成性,他說的話不能相信,這件事肯定跟張麗沒有關係。”
可她的聲音太小了,淹沒在了唾罵張麗的口水中,她婆婆揪著張麗的頭發,要讓張麗將錢的來源說清楚。
張麗本來想說那錢是吳能富借給她的,話到嘴邊生生咽了下去,這麼久以來,吳能富是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她不能將吳能富拖下水,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他們隻相信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她一旦說出吳能富的名字,那他就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
江老婆子找來一把破剪刀,抓著張麗的頭發開始一通亂剪,嘴裡還不乾不淨地唾罵著。
張麗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麻木地坐在原地任由彆人糟蹋。
吳曉夢看不下去,分開人群走進去將江婆子推開,“鄉親們聽我說,大家不要人雲亦雲,沒有親眼看到到底發生過什麼,那個男人之前也誣蔑過我,現在又來誣蔑張麗,說不定他之前都沒有見過張麗,大家不要被他騙了。”
她這樣一說,多數人都冷靜下來了,隻有張麗的婆婆江婆子不服氣,將吳曉夢一把推開,“這是我江家的家事,要你一個丫頭片子來管?”
吳曉夢沒防備,被推搡得退了幾步,一雙手穩穩地接住了她。
陸韞將吳曉夢拉到了自己身後,目光淩厲地看著江老婆子,他人高馬大,氣質駭人,嚇得對方不敢再撒潑。
孫浩連忙說道:“鄉親們不要激動,這事情我們會處理的,請大家先回去吧!”
張來順兄弟倆被帶到村委會去了,人群慢慢散了,吳曉夢他們也回了家。
吳能富辦完事情回來,走到村口就碰到了張麗,她頭發亂糟糟的,麵無表情地朝山上走去,吳能富叫了她好幾聲都沒回應,他沒多想回了家。
張玉蘭他們還在談論這件事,李紅就坐在東屋門口,偷聽他們的對話。
吳能富已經走到了院門口,聽到張玉蘭歎息,“張麗也是個苦命人,嫁到汪家來,都沒享過福,現在江老婆子還這樣磋磨她。我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吳能富走進來,疑惑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吳曉夢大概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村裡這樣冤枉張麗,吳能富憤怒地瞪圓了眼。
可偏偏這個時候,李紅還湊過來,她聽到張麗被冤枉,可算是放了心,她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生怕那兩兄弟被抓會牽扯出自己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人替她背了鍋。
“肯定是張麗!”李紅一臉肯定,“除了張麗,誰還能這樣不要臉,她賣/淫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姘頭可多了呢!”
吳能富眼睛微紅,瞪向她,“二嫂,你親眼看到人家賣了?”
李紅儘量理直氣壯地說道:“全村都知道,還用我親眼看到嗎?肯定是她跟那兩兄弟在山上睡了,現在不敢承認呢!真不要臉...”
話還沒說完,吳能富突然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說地往外拉。
李紅吃了一驚,拚命想掙脫卻掙不開,隻好拍打他的手,“吳能富,你做什麼!你拉我去哪裡!”
這些天吳能富沒去拆穿她是念著之前的兄弟情誼,想留給老二夫妻最後一點體麵,沒想到李紅不老實做人也就算了,還妄圖給無辜的人身上潑臟水,張麗本來在村裡的名聲就不好,這盆臟水潑到她身上去,她還有活路嗎?
吳能富咬著牙拖著李紅往村委會走,不管李紅怎麼掙紮,他不說話也不放手。
李紅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掙紮得更凶了,甚至抱著路邊一根樹樁子不放手,死命地大呼救命。
吳能富出其不意地來這麼一出,張玉蘭莫名其妙,想上前去阻止卻被吳曉夢拉住了,她冷眼看著李紅,對張玉蘭說道:“媽,這件事你彆管了,有些人勢必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世界才能公平。”
張玉蘭還是不明白。
李紅的慘叫吸引了眾多注意力,很快就有一大波人圍了上來,看熱鬨的看熱鬨,勸解的勸解,吳能富就是軸著要將李紅拖進村委會,李紅抱著樹樁子不撒手,他就一根一根地摳開,不顧叔嫂關係,強行抱住李紅朝村委會走去。
張玉蘭幾乎快暈過去了,這麼多人看著小叔子抱嫂子,吳能富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不顧吳曉夢的阻攔要去阻止吳能富,可吳能富紅著眼,誰也不認,一定要將李紅帶去村委會。
李紅撕咬拍打,全都沒有用,最終還是被帶到了村委會,見到了那兩個讓她噩夢縈繞的男人。
那兩個男人顯然還記得她,一看到她就露出了驚慌的神色,這點在場的警察都看出來了,李紅也驚恐地挪開了視線,她一看到這兩人,那場噩夢就會浮現在眼前,讓她重新受一遍折磨。
孫浩審問張來順,“你見過這個女嗎?”
張來順的目光慌亂地在李紅臉上掃過,說出來的話和表情並不一致,“沒有,沒有見過。”
他兄弟也是一口咬死沒有見過,可他們的表情分明是另一回事。
孫浩又問李紅,“你見過這兩兄弟嗎?”
“沒有!怎麼可能見過!我不認識他們!”李紅的反應沒有那麼冷靜,過激地想要撇清關係。
圍觀的人都不是傻子,看出貓膩來了。
就在這時,聽到消息的吳能武也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聽到竊竊私語。
“這李紅怕是有問題哦,沒有見過對方的話,她心虛什麼?”
“怕是吳家人知道點什麼哦,吳能富大義滅親,親自將李紅給弄了過來。”
“李紅之前好像沒有來啊,我好像沒有見過她,你見過她沒有?”
吳能武一開始還一頭霧水,聽了一會兒就明白過來了,臉頓時黑如鍋底,走進去當著眾人的重重地扇了李紅一個耳光,激動地兩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說,你到底跟這兩人見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