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夢帶著吳能富打車到了一個他們很熟悉的地方, 剛下車吳能富就愣住了,“這不是夜市嗎?”
這確實就是之前他們每天擺攤的銀河大酒店外麵的夜市,如今他們已經不在這擺攤了,剛開春天還有點冷, 之前客流量很大的夜市看上去有點冷清, 擺攤的卻多了很多。
吳曉夢懷疑吳曉雲跟人出來吃東西來了, 這條夜市街已經形成了規模,要說吃宵夜, 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都是這裡,吳曉夢和吳能富分頭一家一家地找過去。
吳曉夢沒心思跟之前一起擺攤的攤主們打招呼, 和吳能富碰了頭,兩人都沒有發現吳曉雲。
“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或許曉雲這會兒已經回去了呢。”吳能富不認為這樣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尋找有效果,想回去等。
他安慰吳曉夢,“曉雲都這麼大了, 肯定知道輕重的, 或許她隻是有事耽誤了,咱們要不回去等吧。”
吳曉夢也知道這樣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 但是她心裡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的目光轉向一旁的悅舞歌舞廳, 想起在吳曉雲抽屜裡麵發現的抵扣券,她指了指大門, “咱們進去找找。”
“這裡麵?”吳能富感覺莫名其妙, 吳曉雲一個學生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走吧, 進去找找,沒有我們就回去。”
兩人進了悅舞,好久沒來, 這裡的侍應生都換了不少,吳曉夢首先在大廳裡麵找了一圈,沒找到人,剩下的就是包房了,可她不能一間一間地去找。
不想一拐角,迎麵碰上了一個熟人,對方看到她臉上也閃過驚訝,隨即笑起來,“吳老板,不知道你大駕光臨,你這是在找人?”
孫健,還真是老熟人了。吳曉夢也沒將之前他們毀約的事記在心裡,畢竟人家已經賠償了五千塊錢。
吳曉夢笑了笑,沒說是來找自己妹妹,而是抬出了陸韞來,“孫經理,好久不見了,我是來找人,我未婚夫陸韞陸先生你應該認識,他表妹跟家裡人吵了架,鬨脾氣跑了出來,說是跟朋友來歌舞廳了,我正跟他分頭找呢。”
“陸先生的表妹啊!”孫健一聽是陸韞的表妹,連忙問起特征來,吳曉夢跟他形容了一下吳曉雲,吳曉雲一眼看上去就像學生,這特征不明顯,得碰碰運氣。
“孫經理,您看能不能這樣,”吳曉夢不知道能不能行,還是嘗試問,“您安排一個侍者帶著我假裝去給包房的客人加水,我順便找找人,不會驚動您這邊的客人,您看行嗎?”
孫健很爽快地滿口答應了下來,唯一個條件是吳曉夢要換上他們這邊女服務員的衣服。
吳曉夢快速換了衣服,在一個男侍者的帶領下,開始挨個包房找人。
找了一大半還沒看到人,吳曉夢都以為人不在這了,隻剩下幾個包房的時候,在一個包房的男男女女中間,她看到了高梅。
吳曉夢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時候,高梅還沒有認出她來,等看清她的臉,臉上明顯閃過慌亂。
“高梅,吳曉雲在哪裡?”吳曉夢開門見山地問她。
高梅慌亂地說道:“我不知道,我沒有跟她在一塊。”
“你撒謊!”吳曉夢在包房裡找了一圈,連廁所都沒放過,卻沒有看到吳曉雲的影子。
其中一個黃毛男人站起來,問高梅,“這女人是來找茬的?”
高梅不知該做何回應,吳曉夢預感更加不好,拉著高梅的手腕逼問她,“我再問你一遍,吳曉雲去哪裡了?”
高梅不肯說,吳曉夢扭頭摸出二十塊錢塞給侍者,讓他去將孫健請過來。
孫健很快就趕了過來。
吳曉夢故意對孫健說道:“孫經理,陸先生的表妹就是被這個女學生故意藏了起來,麻煩你給我報個案,等警察來審問她!”
高梅畢竟是個沒有太多經驗的女學生,一聽吳曉夢說要報警,嚇得什麼都說了。
“她跟我表哥出去了!”
“去哪裡了?”
高梅沒說,孫健將負責這個包房的男侍者叫了過來。
“大概二十分鐘前,是有個男的將一個女人扛了出去。”
吳曉夢看向桌麵上一瓶瓶空掉的啤酒瓶,情急之下,她抓著高梅的衣服死命收緊,“高梅,我警告你,吳曉雲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彆想好過!”
高梅求助般看向黃毛男人,黃毛看著年紀也不大,色厲內茬地喝道:“你還不快將她放開!人不見了關我們什麼事,我們也不知道人去哪裡了!”
吳曉夢鬆開高梅,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扭頭對孫健說道:“不好意思,孫經理,今天我必須要報警了。”
孫健也嚇得一後背冷汗,要是陸韞的表妹真在這出事,他家這個歌舞廳不知道還能不能辦下去,陸韞的父親陸建國就是這個區的區長。
孫健使眼色讓男侍者守著門不讓這些人走,親自帶著吳曉夢去打電話,吳曉夢先給警察局打了個電話,隨即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給尋呼台打了電話,抱了陸韞的bp機號,留了悅舞的電話號碼,這個點了,陸韞多半已經睡了,估計看不到bp機的提醒。
等了十分鐘,沒等來警察,先等來了陸韞的電話。
吳曉夢很是驚喜,“我都以為你不會打過來了。”
那頭,陸韞的聲音非常地急促,仿佛是在特意等著這個電話,“你出去這麼久都沒有回來,大哥來了我這好幾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吳曉夢長話短說地將情況說了一遍,另一頭的陸韞隻說了一句,“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後,陸韞又給孫浩打了個電話,剛好孫浩今天在值班,兩人幾乎是同時到的,一同來的,還有吳能文。
這個年代的歌舞廳最怕的就是警察,哪家歌舞廳都不乾淨,一下子嘩啦啦地來了好幾個藍衣服,連大廳放的激情歌都停了。
陸韞一見到吳曉夢,伸手拉住她,“不要擔心,交給我處理。”
陸韞跟著孫浩進去,幾下就將這幾個年輕人給審出來了。原來這幾個都是小混混,那個為高梅出頭的是高梅的男朋友,今天幾人出來是為了給高奇過生日,幾人輪番上陣,將吳曉雲給灌醉了,高奇就扛著吳曉雲走了。
吳能文和吳能富幾乎要衝上去揍人,被吳曉夢喝止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吳曉雲。
其中一個小混混說出了他們常去的賓館的名字,吳曉夢沒工夫跟高梅算賬,急急忙忙坐著陸韞的車跟著警車朝賓館趕。
賓館並不算遠,開車就是七八分鐘。去的時候,一車人沒有誰說話,吳曉夢雙眼失焦,陸韞拉過她的手,才發現她手心全是冷汗。
陸韞也繃著臉,吳曉雲被帶走將近四十分鐘了,這時間足夠發生點什麼了...
幾個藍衣服一進賓館,女老板嚇白了臉,還以為是掃.黃打非來了,被迫拿鑰匙開了208的房門,房門一打開,幾兄妹往裡麵衝,看到吳曉雲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好在衣裳是整齊的。
幾個警察搜了旁邊的公共廁所,將高奇從廁所裡麵逮了出來,高奇什麼都沒穿,陸韞一把捂住吳曉夢的眼睛。
吳曉夢在公共廁所接了一大盆涼水,朝床上昏睡的吳曉雲潑過去,女老板看到這,驚呼了一聲想阻止,被陸韞一個眼神嚇住了。
嘩啦一下,被涼水刺激的吳曉雲醒了過來,還沒弄清狀況,氣極的吳曉夢衝到她麵前就打了她一個重重的大嘴巴子。
“哎哎,彆打啊!”有個警察連忙出言阻止。
高奇被警察帶走,弄明白情況的吳曉雲坐在陸韞車後排,後怕得不住發抖,她不時心虛地看向坐在身旁沉著臉一言不發的吳曉夢,也不敢說話,被打的左臉還在火辣辣地疼。
坐在副駕駛的吳能富脫下外套給吳曉雲,吳曉雲沒臉穿,不肯接,吳曉夢接了過來,扔在了她身上。
“對不起,大哥,三哥,二姐,我錯了!”吳曉雲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開車的陸韞打圓場,“人沒事就好,曉雲啊,下次可不能跟這些人打交道了。”
“嗯!”吳曉雲重重地回答,她知道,今天要不是她二姐,自己這輩子可能就這麼毀了,看向吳曉夢的目光帶著悔恨,又帶著感激。
等回了家,吳曉雲換上了吳曉夢的衣服,這才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原來高奇是高梅的堂哥,時常帶她們出去吃東西,次數多了,吳曉雲就不願意去了,想專心學習。前幾天高梅就跟她說今天是高奇的生日,高奇是將她當成妹妹看的,要是這次她不去,高奇就該難過了。
天真的吳曉雲真以為跟他們交上朋友了,朋友過生日不好不去,下午的時候就和高梅一起去了,先是去某飯店吃了東西,到了晚上,一行人就去了悅舞,定了個包房,他們一直勸吳曉雲喝酒,小姑娘沒那麼強的戒備心,被灌醉了。
吳曉夢氣得直罵她豬腦筋,“上回我就是發覺這個高梅不對,才讓你三哥跑那麼遠租房子保護你,你倒好,不理解我們的用心良苦,還跟他發脾氣,你對得起誰?”
劉秀英坐在一旁,看著流淚的吳曉雲既心疼又生氣,忍不住埋怨,“早就讓你去住校,你看看你哥姐幾個為了你都急成了什麼樣!你這事要是傳回了老家,你還有名聲嗎?你還做不做人?”
吳能富給陸韞倒水,吳能文坐在一旁沒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