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1 / 2)

因為是死刑犯臨死之前唯一的心願, 所以監獄方麵設法通知了吳曉夢,至於吳曉夢要不要見,就是她決定的事情了。

吳曉夢得知這個消息驚訝又困惑, 她不知道李紅為什麼要見自己。

自從李紅在監獄落網,小吳榮就被送回了吳家村。本來沒有這麼快行刑, 但是因為案情太過惡劣, 影響太大, 所以在李紅交代完作案經過之後, 刑期就定在一周後。

吳曉夢決定要去之後,陸韞就抽出時間陪她一起去了關押李紅的監獄。

陸韞在外麵等她, 吳曉夢辦完手續見到李紅, 頓感驚訝,雖然李紅已經臨近死亡, 可她看起來, 臉色竟比之前好看多了,眉心也不再有愁容,仿佛到了這一天對她來說才是解脫。

吳曉夢在來之前一直在猜測, 李紅到底是為什麼要見自己,她怎麼也沒想到, 李紅竟然想拜托她將小吳榮送到孤兒院去。

吳曉夢想了想,問道:“吳榮不是二哥的孩子吧?”

李紅也並不驚訝, 村裡很多人都在說小吳榮長得不像吳能武,確實也一點都不像,吳能武長得很帥,小吳榮卻是小眼睛,塌鼻頭,一點都不像, 他本來也不是吳能武的孩子。

李紅凝視著吳曉夢,再婚後,她容光煥發,更年輕也更漂亮,她想起那個罪惡的中午,要是吳曉夢那天去了牛頭山,她的人生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曉夢,嫂子對不起你 。”李紅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她沒有多加解釋,但吳曉夢通過她的眼神已經明白了她想說的事情是什麼。

吳曉夢沒有回應,這種事已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李紅作的惡,她已經嘗到了苦果,為此即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說想將吳榮送到孤兒院,隻怕爸媽不會答應。他們還不知道小吳榮的事情吧?”

李紅沉默了片刻,“你告訴他們吧,他們會同意將小孩送走的,終究不是你吳家的種。”

從監獄出來,吳曉夢讓陸韞開車去了吳家村。

在車上,吳曉夢將李紅說的話大概的複述了一遍,還將當年李紅想把她嫁出去,讓來娣哄騙她去牛頭山的經過全都說給了陸韞聽。

陸韞後怕得一身冷汗,若不是那天吳曉夢機靈,也許受傷害的就是吳曉夢。

“李紅是自作自受,可憐了小孩子。”兩人都快為人父母,對孩子格外柔軟些。

剛停好車,小吳榮站在院門口,好奇地張望著,他手裡也捏著一隻玩具小汽車。

吳曉夢走下車,看到小吳榮,一歲多的孩子,還什麼都不懂,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

陸韞也看著這個孩子,確實和吳家人很不像,但他似乎認得吳曉夢,看到吳曉夢就呲牙笑起來。

吳曉夢摸出糖果遞給他,小吳榮卻沒有第一時間剝開糖紙,舉著糖果,邁著小短腿,朝院子裡跌跌撞撞地走,走到張玉蘭身邊,將糖果遞給她,“吃...奶!”

張玉蘭苦笑著將糖紙剝開塞進他嘴裡,“奶不吃,你吃。曉夢,阿韞,你們來了,快坐。吃飯了沒有?”

張玉蘭的頭發都快白光了,老二一家,坐牢的坐牢,死刑的死刑,隻剩三個孩子了。

來娣和招娣讀書去了,吳建國在房間裡躺著,前些天就病了,一直躺在床上,不肯吃藥也不肯去醫院,老二一家讓他丟儘了臉麵。

陸韞聽說吳建國生病,先進房間去看吳建國去了。

看到吳曉夢他們,張玉蘭心情好轉不少,好在她其他的兒女有出息省心。她可憐小吳榮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媽看顧,所以對他格外的疼寵,沒事的時候都抱在懷裡。

小吳榮也很粘她。

吳曉夢猶豫了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她和陸韞在路上商量的結果是將小吳榮的身世告訴張玉蘭他們,至於要不要將小吳榮送到孤兒院去,這由張玉蘭他們來決定,畢竟小孩是他們在帶。

如果不說,就這樣瞞著張玉蘭他們,如果以後他們得知真相,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埋怨吳曉夢不將真相告訴他們?吳曉夢想起自己上輩子被欺騙付出錯誤的感情,還是決定將真相說出來,這對張玉蘭他們才公平。

吳曉夢讓陸韞將小吳榮帶到院子裡玩耍,自己將張玉蘭叫進房間,委婉地將李紅的遺願和小吳榮的身世說了出來。

吳建國差點被一口濃痰哽住,張玉蘭也頹然坐在椅子上,長久都說不出話來,他們以為打擊已經足夠了,沒想到更狠的還在後麵。

良久,吳建國才歎了口氣,問道:“能武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李紅告訴他了。”

張玉蘭揉著乾枯的眼睛,歎了一口氣,“難怪老人常說,月盈則虧,咱們家是風光到了頂,將天戳了個窟窿啊!真是作孽!”

可不是作孽嗎?吳曉夢沒說話,靜靜地等著他們拿主意,如果他們同意將孩子送去孤兒院,那就要讓吳能武和小吳榮做一個親子鑒定,證明他們沒有父子關係,小吳榮才能被送去孤兒院。

吳建國和張玉蘭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要送走小吳榮,如果這是彆人的孩子也就算了,他的父親偏偏是那個被李紅殺死的□□犯,這讓兩老口都很難接受,尤其是他們在孩子身上付出了這麼多愛,最後卻知道孩子不是吳家的種的情況下。

張玉蘭帶著孩子和吳曉夢他們回了城,直奔關押吳能武的監獄。本以為吳能武會很痛快地同意做親子鑒定,但與預期相反,當得知他們想做親子鑒定然後將小吳榮送去孤兒院的時候,吳能武出人意料地拒絕了。

他不僅拒絕了,還求張玉蘭幫他帶孩子,“媽,兒子求你,你幫我帶吳榮,我在監獄一定會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獄。”

張玉蘭淚流滿麵,做出將吳榮送走的決定並不容易,可讓她接受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在知道的情況下,還怎麼帶孩子呢,即使知道孩子是無辜的。

吳能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違法犯罪,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老婆馬上就要被槍決,兒子要被送走,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能武,這孩子不是你的啊!如果是我們吳家的種,媽怎麼樣都會將他拉扯大,可他不是啊!”

吳能武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他就是我吳能武的兒子!”吳能武的眼睛充血漲紅,流著淚,在鐵窗裡給張玉蘭下跪磕頭,“媽,兒子求你了,彆把他送走...”

從監獄出來,張玉蘭不停地抹著淚,小吳榮坐在張玉蘭旁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用小手給奶奶抹眼淚,“奶...不哭...”

張玉蘭的眼淚淌得更凶了,她抱住小吳榮,長長地歎了口氣,“曉夢,送我們回去吧。”

她摸了摸小吳榮的腦袋,“就當是行善積德,多雙筷子多個碗,不餓死他,就行了。”

吳曉夢和陸韞對視了一眼,這種情況,放在絕大多數人身上都不可能接受,張玉蘭一個農村婦女,雖然有時候思想狹隘了一點,可善良才是他們的天性。

吳曉夢要期末考試了,這幾天她都很忙,要準備複習考試,還要準備申請休學的資料,從下半個學期開始,休學一年。

同宿舍的舍友知道她要休學都很不舍,她將聯係方式留給了她們,以後有事可以聯係,但是誰都知道,這樣一來,以後就很少再有什麼聯係了。

李杏花和李驕陽在吳曉夢的飲品店做兼職,但是學校一放假,飲品店也要關門,李杏花找到吳曉夢,她想去吳曉夢的炸串店做兼職。

吳曉夢以她懷孕之後炸串店都交給了吳能富打理為由拒絕了。炸串店現在已經注冊了餐飲公司,建立了管理層,她確實很少再插手。

飲品店吳曉夢也注冊了連鎖公司,已經開了四家分店,目前她不打算繼續擴張,這城市暫時就這麼大,再擴張也不會帶來更多的利益,反而會花去更多的精力。

期末考試結束後,吳曉夢開了個招聘會,想招幾個經理來管理飲品店,以後她對接的就是管理層,不需要再經常去店裡巡視,這些都有管理層來替她做,她能輕鬆不少。

吳曉夢挺著肚子,親自麵試,她給的薪資比行業高,但門檻也高,至少高中畢業。

招了兩天,吳曉夢招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生大專畢業,叫宋家傑,在餐飲公司工作過,女生叫呂怡,高中畢業,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但是應變能力不錯,吳曉夢設了一正一副,宋家傑是經理,呂怡是副經理。宋家傑負責店麵巡查,呂怡負責人事。

陸建國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鄧萍一直讓陸韞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塞錢將陸建國給撈出來,陸韞堅定地拒絕了。陸建國沒能抵住誘惑犯了法,那他就應該承受後果,更彆提陸建國在外麵亂來的事。

因為供貨商重新開始供貨,勞務班組也被安撫住,工地又正常運轉起來了,這個節骨眼上,陸韞幾乎每天都待在工地辦公。

陸韞能這麼快就起死回生,是宋大海沒有想到的。政府工程不敢偷工減料,但是卻有法子能掙得更多,隻要買通負責這一塊的官員,大家就能一起發財。所以現在的建築公司喜歡接政府的活,隻要有關係,拿錢又快又多。

他還罵陸韞是個死腦筋,做事一板一眼。

半個月後,大樓主體順利封頂,陸韞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剛回到公司,陸韞就接到了陸洋打來的電話,“這房子玻璃漏風,那牆薄得跟紙糊的一樣,鍋鏟砸一下都能戳個小洞。”

這還是陸洋對安盛平發脾氣的時候,拿鍋鏟打他,一下打在牆上才發現的。

“我們家很快就要拍賣了,哥,你想想辦法。”

陸洋早就出了月子,一直在家待著不願意出去上班,陸韞皺眉,“我跟你說過很多回了,我沒有錢。你一個留洋碩士,不出去找個工作,成天在家待著做什麼?”

“安盛平不是說他會養我一輩子嗎?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養我啊。”陸洋現在無心工作,她擔心自家那棟房子被賣給彆人,隔三差五地給陸韞打電話,這半個月陸韞去工地辦公,她找不到人,就打電話到陸韞家裡,有時候是吳曉夢接,陸洋還警告吳曉夢不要阻止陸韞買房。

玫瑰園這房子又擠又小,質量還不好,陸洋覺得樓上的人隨時都在走來走去,她都快神經衰弱了,她想搬回陸家。

陸韞掛了電話,準備回家,剛下樓,就注意到一個女人站在他車旁邊。

看清對方是誰,陸韞沒打算打招呼,徑直開門上車就要走,沒想到女人直接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上來。

“陸韞,你當真沒看到我?”劉娟氣呼呼地質問他。

“劉女士,你有什麼事嗎?”陸韞看了看表,快六點鐘了,他得趕回家和吳曉夢一起吃飯。

劉娟哼了一聲,“我聽說鄧阿姨到處求人打聽陸叔叔的下落,你怎麼不來找我啊,我爺爺跟紀檢委組員吳叔叔他爸可是老戰友。”

陸韞沒有說話,他知道劉娟說的那個是誰,陸邦良和他們都是戰友。

劉娟見他消瘦了很多,還以為他是為了跑陸建國的事瘦的,她知道陸韞是已婚人士,可她還是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臉,被陸韞敏捷地躲了過去。

“陸韞,你怎麼瘦成這樣了啊?”

“劉女士,請你自重,下車!”陸韞俊臉上浮起了慍色。

劉娟不肯下車,她看著陸韞,“陸韞,你總是這樣孤傲,但凡你能稍微低點頭,還怕打聽不到陸叔叔的消息嗎?”

“下車!”陸韞不想再聽她說話,也不想讓她繼續坐在屬於吳曉夢的位置上。

劉娟笑起來,試圖輕鬆氣氛,“陸韞,我這可是好心來告訴你消息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請你下車。”陸韞看了她一眼,見劉娟無動於衷,自己下了車,繞到副駕駛,拉開了門,“彆逼我動手拉你下來。”

劉娟也生氣了,她氣衝衝地下了車,“陸韞,你果真不識好歹,我爸說了,你爸起碼要判十年,我看你以後還怎麼牛!”

陸韞沒理會她,開著車就走了。

劉娟越想越氣,她好心好意地來幫忙,陸韞這臭男人就是這樣對她的,她回家找到她爸,一定要讓陸韞付出高傲的代價。

隔天,陸韞就收到了通知,他食品廠因為產品質量檢查不過關,需要停業整頓。

陸韞很是詫異,他廠裡一直按照食品生產標準來生產食品,一直沒有出過紕漏,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檢查出產品質量問題?他想起來,劉娟他爸是衛生部副部長。

陸韞親自到了食品廠,這次被檢查出質量問題的,是一批小蛋糕,蛋糕裡麵檢測出來大腸杆菌超標。

工地的進度款還沒有拿到,食品廠又出了問題,他跟銷售商簽了供應合同,要是不能及時供應,是要賠償的。

賠償也就算了,吳曉夢的飲品店的果醬和芋圓這些也是他的工廠在加工,他的工廠被責令停業整頓,吳曉夢那邊的貨都供不出來,而吳曉夢店裡的存貨頂多夠三天的量。

陸韞立刻申請了行政複議。但是行政複議最遲在七個工作日內答複,若果對方故意拖他,起碼也能拖個十來天。

陸韞為此,不得不去拜訪之前陸家的人脈,隻是樹倒猢猻散,如今陸家兩代人退的退,倒台的倒台,幾乎找不到有能力又肯幫忙的。

這處境甚至比在深圳的時候還糟糕,那時候他孑然一身,就算賠了,可以從頭再來,而現在,他有了家庭,吳曉夢的事業也被他牽連。

同一天,吳曉夢接到了嶽寧的電話。

她已經生了,還在坐月子,她告訴吳曉夢,之前買的國債漲了一倍,問她要不要賣。

吳曉夢這才想起,自己買了五千塊的國債,剛好嶽寧生產之後她還沒有去看望過對方,便買了一套小孩子的衣服,又買了一束花,去了嶽寧家。

嶽寧的老公今天休息,也在家,他三十多歲,長相並不英俊,但身上有股上位者的氣勢,跟吳曉夢禮貌地打了招呼之後,就去書房了,將客廳留給兩人。

“我老公已經讓他底下的職員兌換了,兌出來我就給你。”

嶽寧讓月嫂將保姆抱過來,給吳曉夢看,小女孩生得冰雪美麗,正在吐著泡泡,看著吳曉夢心都化了。

吳曉夢摸了摸肚子,感慨道:“我也能生個女兒就好了。”

嶽寧笑道:“彆人都盼望生兒子,就我們倆特立獨行,想生女兒。”

兩人聊了一會兒,嶽寧指著隔壁問吳曉夢,“隔壁這棟彆墅被封起來了啊!我看到那個女人都搬家了。”

“這房子應該是違建...但是地是我們的,土地證上也是我老公的名字。”吳曉夢不知道上麵是不是要將這棟房子充公,但土地是他們的。

“我大學學的就是法律,”嶽寧大概猜出前因後果,土地是兒子的,老子悄悄地在土地上修了彆墅,房子上貼的封條是司法查封,那就不是因為違建被查封,很有可能是房子的主人進去了。

“你這個情況,房子政府是不能充公的,因為土地是你的,要充公,就必須要補償土地款,還要你們同意才行,頂多這房子會被推倒,但是公家多半也不會出錢來推倒這個房子。”

吳曉夢聽出點意思來了。

這房子有可能就隻能這樣放著,或者他們自己出錢將這個房子給推倒,辦手續重建。

吳曉夢倒不怎麼關心這個彆墅,她關心的是土地會不會被收回去,畢竟這個土地當年是分給陸邦良的,而現在陸邦良已經將土地轉讓給了陸韞,這土地的來源是合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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