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之後, 吳曉夢才低聲說道:“怎麼你合作的都是這種男人啊?上一個老趙去洗腳,這一個公然帶二奶出席宴會。這個老王的老婆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嗎?”
陸韞搖頭,“估計是知道的吧, 我跟老王合作這麼久,沒見過他太太, 但是他肯定是有太太的,他身邊的女伴也經常換, 我看到的, 這個大概是第三個了。”
陸韞見她不大高興, 笑著說道:“搞工程的男人, 不說絕對吧, 十個男人九個嫖,彆說二奶了, 三奶四奶都多得很, 像我這樣顧家的男人能有幾個?”
吳曉夢看著他得意的笑容, 冷哼了一聲,彆的不說, 陸韞是真的顧家,唯一一次夜不歸宿還是因為被人整了,從那次以後,陸韞不管是在哪裡喝酒,都帶上自己的助理, 他也不喝醉,喝得差不多就不肯喝了。
晚宴的時候,吳曉夢坐在陸韞身邊,她麵前擺著一杯果汁,她是不喝酒的, 有人來敬酒,她端起果汁喝,也沒人敢要求她喝。
老王突然舉杯對著她說道:“第一次見到陸太太,想跟陸太太喝一杯,不知道您賞不賞臉?”
吳曉夢聽他這樣說,就是想勸她喝酒了,她笑道:“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太好,不能喝酒,你是我老公的合作夥伴,那跟我也是好朋友,今天第一次見麵,確實應該喝幾杯,身體狀況不允許,請你多擔待,我以茶代酒吧。”
陸韞笑道:“我太太從不喝酒,夫妻同體,這杯酒,我替她喝。”
老王哈哈笑道:“你喝就你喝,但你喝一杯不成,替杯一杯喝三杯,你得喝三杯。”
“我一會兒還得開車送她回去呢,喝多了可不行。”
吳曉夢不管陸韞怎麼跟對方應酬,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徐之書,好久不見,他看著比以前瘦了很多,幾乎比現在的陸韞還瘦了,棱角分明,濃密秀眼,看著帥了不少。
在吳曉夢看到他的同時,徐之書走了過來,他今天是來祝賀的,雖然他不在陸韞的公司做了,但兩人還是關係很好的兄弟,平時也會聚一聚。
徐之書如今也不做工程了,他去考了個單位,像他們這種學校出來的,幾乎都不用考,特招都能進去。
“好久不見。”
吳曉夢站起來,跟他打招呼,“是很久沒見了,我聽陸韞說你進住建局工作去啦?”
等他走近了,吳曉夢才注意到徐之書的嘴唇乾裂起皮,麵色蠟黃,眼底烏青,看著實在是不像過得很好的樣子。
“怎麼了你這是,看著像身體不太舒服。”
徐之書苦笑道:“身體沒有問題,一言難儘。”
陸韞注意到徐之書過來,招手將他叫過去,老王也認識他,一見麵就要灌酒,“讓你來給我們當總經理,你跑什麼呀?”
陸韞跟老王說道:“我這兄弟如今是住建局的科級乾部了,你可小心點。”
老王也聽說了,他們這一行,跟住建局的來往非常密切,有時候得求人辦事,他笑道:“那可太給兄弟長臉了,今天怎麼都得喝兩杯。”
他給徐之書倒了一杯酒,將身邊的女伴推出來,就像老鴇似的,“這是安娜,留過學的,讓她陪你喝!”
安娜不覺有什麼,笑吟吟地看著徐之書。
徐之書也不是什麼酒都喝的,他還是笑著,“我不跟女人喝酒,喝輸了臉上無光,喝贏了勝之不武,要喝咱們倆喝,你想喝什麼我都陪你。”
老王得了脂肪肝,醫生讓他少喝酒,聽到這話就連連擺手,“我再喝老命都沒了,小酌可以,不敢多喝了。”
晚上十點鐘,陸韞帶著吳曉夢提前離席,徐之書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等出了酒店,陸韞才問徐之書,“怎麼了,工作不順利?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徐之書苦笑道:“彆提了。”
他喝了不少酒,吳曉夢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開車送他,徐之書也沒拒絕,但給吳曉夢指的路卻不是回家的路,最後讓吳曉夢在一個酒店下麵停下。
徐之書下了車,吳曉夢都沒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下了?不回家了?”
徐之書指了指背後的酒店的招牌,“這就是我的家。”
看著徐之書上了樓,吳曉夢問陸韞,“怎麼,徐之書也學被人在外麵金屋藏嬌了?”
陸韞顯然知道內情,“藏什麼嬌啊,我看老徐快離婚了。”
.......
“離婚?”
電話裡,張玉蘭震驚的語氣中還藏著高興,“是啊,離了。”
“怎麼回事?”吳曉夢追問。
“這我也不太清楚,你弟也不跟我們說,他連你都沒說吧?張麗回來了一趟,兩人去民政局領了離婚證。”張玉蘭歎了口氣,“真是孽緣,你說是不是,好端端的,現在弄成了這個樣子。”
“能富呢?”
“在老家呢,他像是著了魔似的,守著他的魚塘,要搞什麼農家樂,還要重新修房子,我也不知道他的。”
吳曉夢倒也不是很驚訝,上次張麗明明都回來了,卻過家門而不入的時候,她就預料到了,張麗不是年輕的小女孩,不會無緣無故地這樣做。
她也搞不懂,如果張麗一開始就打算離婚了,就不會再回來,還買了一大堆東西,可要說張麗那時候沒打算離婚,為什麼明明都到家門口了,又走了呢。
她抓起電話,給張麗打過去。
張麗還接她的電話,“喂,二姐啊。”
吳曉夢沒繞彎子,“你們是怎麼回事啊,媽給我打電話說你們離婚了,是不是媽聽錯了?”
張麗的聲音聽起來挺平靜,“媽沒有聽錯,我們確實離了。”
吳曉夢沉默了兩秒鐘,微微一歎,這樁婚姻最開始的時候誰都不看好,最後還是走向破滅了,她沒有馬後炮地再勸,因為她也清楚,能富和張麗之間的隔閡太大了,在一起兩個都不會幸福。
“就算你們離了婚,我們也依舊是家人。”吳曉夢說道,“平時回來,也要來看看我們,看看爸媽,你麼永遠是我們的家人。”
張麗終於冷靜不了了,她無聲地流淚,她心裡很清楚,她和能富繼續走下去隻是耽誤彼此的光陰,能富還年輕,他應該擁有更好的妻子。
一直到離了婚,張麗才陡然發現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她對能富的關心太少了,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富來將就她,明明能富才是年紀小的那一個啊!
“好...”
張麗不願說再多,顫抖著掛了電話。
她環顧家裡,還有很多能富的東西,他回老家的時候沒能全部帶走,可她也沒有勇氣去收拾了。
吳曉夢又給老家打電話,能富獨自在老家。
“喂。”電話通了。
“能富,你和張麗拿離婚證了?”
“嗯。昨天拿的。”
吳曉夢想知道更多細節,“你提的離婚?”
“她提的。”吳能富抓著電話,想起了張麗給他打電話時候的情景來。
當時他才從魚塘忙完回來,電話上顯示了好幾個未接來電,號碼他太熟悉了,是廣州那邊打來的,他還以為有什麼急事,連忙回撥了過去。
幾乎在電話接通的第一時間,那邊就接了起來,仿佛一直守在電話旁邊。
張麗問了他一些家裡的事情,毫無預兆地就提了離婚,他還記得她是這樣說的。
“能富,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離婚吧,當初或許是你太年輕了,而我也太渴望有個家,都沒有想過要承擔的壓力會這樣的沉重,我已經考慮好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回來一趟,我們去民政局把結婚證領了。”
吳能富聽完很平靜地說了句好。
掛了電話,他開始想是不是自己太卑鄙了,他好像是在用冷處理的方式逼張麗提了離婚。
張麗說要將名下的財產分他一半,吳能富一分錢都沒要,廣州的房和車全留給了張麗,他隻拿了自己銀行卡上的錢和串串福。蘇城的房和車,是他結婚之前買的,張麗也沒要,延安路的房子和批發城,也給了張麗。
張麗本來是想將蘇城的財產都給吳能富,可他死活都不要。相當於吳能富沒要張麗掙的錢,兩人的財產分隔得很順利,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看著這對夫妻謙讓的樣子,都覺得他們不像是要離婚的人。
可他們還是離婚了,沒有大的矛盾,沒有大的爭吵,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沒有辦法繼續了,遠在北京的吳曉雲得知他們離婚的消息,也隻是說了一句,“離婚對他們倆都好。”
吳曉夢不放心吳能富,特意驅車回了一趟吳家村。
兩三個月過去,魚塘周邊已經煥然一新,小涼亭修起來了,農家樂也搞起來了,隻是還沒有裝修,遠遠的,她看到吳能富光著膀子扛著鋤頭自己在挖土,將車停好,她走了過後。
“二姐,你怎麼回來了?”看到她,吳能富有些吃驚。
吳曉夢環顧了四周,這個地方很適合,有活水,房子修起來之後,種上花草和樹木,周末來釣魚燒烤挺不錯。
她笑道:“我來看看你這個農家樂做得怎麼樣了,看著挺不錯,到時候這一麵牆底下種上一牆的月季,開花肯定漂亮極了。”
“行啊,就按你說的做,我還準備承包後麵的這幾塊土地,在上麵種上櫻桃樹,到時候還能摘櫻桃。再種上幾溝草莓,養雞養鴨,農家樂就搞起來了。”
吳曉夢暗中觀察吳能富,說起對未來的規劃,他眼睛發亮,看起來沒受離婚的多大影響,她放下心來。
“你怎麼不請人幫忙?自己乾得乾到什麼時候去。”
吳能富笑道:“要請啊,我今天先把這個花圃給弄了,左右也沒事。”
“那蘇城呢,你以後不去蘇城了?就在老家待著?”
吳能富動作一滯,“我還是覺得在老家待著自在。”
吳曉夢坐在能富收拾乾淨的小涼亭裡,看著能富揮汗挖土。如果是四年前的能富,他絕不會有這樣的定力,他當時對蘇城向往極了,可四年之後,他卻選擇回到這片生養他的土地,辦起農家樂來,經曆過失敗的婚姻,能富整個人看起來卻更沉穩而可靠了。
她一扭頭,看到魚塘裡有一大群鴨子,能富說這是他在書上看來的生態養殖,雞鴨的糞便可以用來養魚,櫻桃苗也馬上要到了,他在村裡請了兩三個壯漢幫他耕地,還真準備種果樹了。
食品廠那邊,現在的產能無法滿足市場需求,吳曉夢開了個股東會,說是股東會,其實隻有她和另外兩個股東,還有一些部門高官。這個會議提前準備了很久,目的就是探討食品廠的發展。
“旁邊的地都已經被人拿了,我們現在想在食品廠的基礎上擴大都不行,而我的想法是,食品廠的發展肯定是越來越好的,現在是半自動化生產,到後期,說不定就是全自動化車間,我們建廠房的目光要放長遠一點,空間預留夠,後期不至於造成返工誤工。”
吳曉夢想在上海重新建立一個分廠。
“滬市現在有招商指標,我們以投資的名義拿地比商業拿地便宜十個百分點,建廠政府還有補貼,前提是要有那麼大的規模。”
肖華他們提前做了調查,吳曉夢從滬市規劃中的工業用地裡麵挑選了一塊大約五十畝的土地,“我們現在拿這塊地,成本價大概是兩百六十萬,但是必須要在半年之類動工建廠,如果我們能拿下這塊地,完全可以將總廠搬去上海,比我們現在的廠房大了兩倍不止,我們可以建設一整套廠房、食堂與宿舍以及辦公樓,這塊地足夠了...”
兩個股東都很猶豫,食品廠現在才剛盈利,一年大概能掙兩百萬。拿地成本兩百多萬都隻是小頭,真正的大頭是後麵建設以及設備,這些想做下來,少了兩千萬做不到。
關鍵是食品廠能不能掙回這些錢,現在食品廠一年盈利也就兩百萬,按現在的產能想將這兩千萬掙回來得十年。
“你們考慮嘛,如果你們覺得風險太大,不想做也沒有關係,到時候我們簽一份協議,這個廠我重新找融資。”
兩個股東還是猶豫不決,吳曉夢卻不給他們猶豫的機會了,她要趕緊將這快點給拿下,免得夜長夢多。
回到家,陸韞得知她要花兩千萬建一個新廠都吃了一驚,“還要建在浦東的郊區啊?工業區,地倒是不貴,但是這地是工業用地,到時候可能漲不了太多。”
吳曉夢買這塊地也沒指望能漲價,本來就是買來建廠用的。
“就是這錢,你怎麼弄啊,一兩百萬還好說,這可是兩千萬。”
吳曉夢笑道:“先把地買下來再說,半年之內動工,三年之內投產,這不是還有三年嗎,銀行貸款啊,融資啊,總有辦法的。”
吳曉夢對食品廠具有絕對的掌控權,公司賬上現金不夠,申請貸款的同時,她還讓肖華派人去上海參加土地的競標,先繳納了三十萬的保證金。
好在這個時候浦東並不被看好,這塊土地都已經掛牌好幾個月了,都沒拍出去,東南食品順利地拍到了土地,但是也要跟滬市政府簽協議,這塊地的價格是優惠價格,如果他們沒有在半年內動工,就要補足全額。
這周末,吳曉夢和陸韞一起送朵朵來上海上課,他們要看一下房子的裝修進度。
想著要在九月份之前住進來,所以加快了速度。
再次來這棟小洋樓,外觀沒有多大變化,內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之前是用木頭作為支撐,經曆了上百年的風雨,木頭都已經無法承重,重新用鋼材加固,現代輕奢風格,和現在流行的花花綠綠的繁複的裝修完全不同,一進來就讓人耳目一新。
現在可沒有效果圖,裝修全憑設計師的腦子,他說怎麼裝就怎麼裝,所以陸韞請的設計師這大半年來一直都在上海出差,光是裝這套房子都花了快二十萬,還有軟裝沒進場,全部裝修下來,估計要三十幾萬。
設計師一邊帶他們看房,一邊講解,二樓是夫妻的臥室和衣帽間以及書房,三樓是三個孩子的臥室,一樓是保姆房,房子不算大,這樣改造下來,連客臥都沒有,阿姨都得擠在一個房間裡。
他們要搬家,隻有於阿姨和黃阿姨跟他們來上海,房間還算寬敞,擺兩張床也不算擁擠。
毛毛的寵物房也考慮到了,就在樓梯底下,剛好可以放它的狗籠子和玩具。
“軟裝我一直在看,剛好您二位今天來了,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家具城挑一挑。”
彆的吳曉夢可以不管,沙發她得自己看看,還有床,都得選自己喜歡的款式。
於是他們又去了一趟家具城,因為設計師提前看過了,直接將選項擺在他們麵前,倒也不費事。因為有孩子,沙發選了一組褐色的真皮沙發,圓茶幾,怕孩子碰到頭,家具幾乎都挑的圓角的,不是圓角的也讓商家改一改,磨成圓弧形。
半天的功夫,她幾乎將大型家具都定下來了。
至於價格她都沒談,交給監工和設計師去買,她不管設計師掙多少錢,合理範圍內就行了。
買了家具,床上用品這些也要重新買新的,這些東西沒法讓設計師去選,但這不急,後麵再買都可以。
忙完已經下午六點了,又急急忙忙地去莫家接朵朵。
一進門,朵朵興奮地拉她去看電視,指著電視上莫不諱的童裝廣告,“媽媽,你看,不諱哥哥的廣告播放了!哇!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