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廢墟一堆塵土裡,傳來了磚石鬆動聲音。
“……不對……不對……”
阿德拉從廢墟裡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他身形搖晃,深紅眼眸卻閃爍著攝人光。
“……你不是黑暗神，你是誰？”
卡厄斯沒有回答他話，而是側頭對尤莉道：
“給自己用個治愈術，頂著被狗咬出傷口，很好看嗎？”
？
阿德拉再次被嘲諷到。
“彆想轉移話題。”
他用初次見麵一樣審視目光打量卡厄斯。
“遠古黑暗神，死亡與恐怖化身,你龍焰曾燃遍大陸，百年前諸神混戰時，我為你而戰，你卻在得勝後背刺我,將我封印古堡數百年……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這位老朋友。”
阿德拉用敏銳視線盯著卡厄斯。
“可你剛剛使用，是光明神神術。”
“黑暗神神格,怎麼會使用獨屬於光明神神術？”
“你到底是誰？”
火光電石間。
尤莉想起了遊戲中從沒有人能打通光明神線。
所有人都默認魔龍等於黑暗神，卻沒有人想過為什麼攻略光明神需要直麵魔龍這麼個殺人機器。
……如果他們就是一體呢？
尤莉沒來得及細想，驟然升起火焰鋪天蓋地朝阿德拉湧去,她也被卷起氣浪帶得後退數步。
“從你打翻我奶茶開始,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卡厄斯視線冰冷而沒有一絲溫度。
“屍體是不該有這麼多問題。”
“……是嗎？拿這個當殺人滅口借口未免過於荒唐了吧？”阿德拉咬牙切齒,“你要殺我,難道不是因為怕我說出你秘密？占據了黑暗神身軀，又擁有了光明神神格,你說我是嗜血怪物,那麼你這樣詭異存在,又是什麼魔物呢？”
卡厄斯嗤笑：
“以你淺薄想象力,就隻能猜到魔物嗎？”
阿德拉已經快抵擋不住,但凡他剛剛少吃兩口毛血旺,多吸兩口那女孩血，也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
他恨恨地質問：
“那你是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火焰幾乎將廢墟溶解成細末，熱浪掀起駭人氣流。
在這神術與奧術劇烈碰撞之中，傳來了卡厄斯淡淡聲音：
“我是萬物主宰，世間起源，一切生靈由我創造，繁榮或是毀滅，皆在我一念之間。”
“按照人世倫理，或許你們都可以稱呼我為——”
“父親。”
阿德拉：……
尤莉：…………
好家夥。
她直接好家夥！
這難道就是用儒雅隨和方式表示——
我是你爹？
震驚失語尤莉當場腦子裡隻有三個字：
男媽媽男媽媽男媽媽男媽媽。
阿德拉看上去比尤莉還震驚，但此時生死一線形勢已經不容他再多想。
“……萬物主宰，就為了一個女人興師動眾地到這裡來殺我嗎？確是個世間罕見美人，即便是神明為此傾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隻是……太輕視我了吧。”
就在卡厄斯神術即將碾過阿德拉頭頂時，尤莉感覺到了不對勁。
血液，沸騰了。
卡厄斯雖猜到阿德拉作為血族始祖，幾乎是與黑暗神和光明神同歲老東西，必定沒有那麼容易就被他殺死。
但是在強大實力麵前，他計謀最多隻能使他自己脫身，絕無傷到他或者尤莉可能。
——直到尤莉將他撲倒在地，一口咬向他鎖骨之前，他都是這樣想。
幾乎將他滅頂狂暴焰火略一停滯。
僅僅是一瞬喘息之機，阿德拉也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這個機會，轉身就要逃，哪怕被卡厄斯射來數道火焰箭矢捅了個對穿，他也隻是踉蹌了一下，連頭也不敢回地拔腿就跑。
卡厄斯遲疑了一下，沒有追擊。
算了，依照他這次重傷程度，除非吸一口神眷者血，否則起碼要養上數百年才能痊愈，之後在去抓他也是一樣。
並且現在……
“尤莉婭。”
卡厄斯垂眸看向埋在他頸窩裡尤莉。
“什麼時候被他轉化？自己都沒有察覺嗎？”
阿德拉畢竟是個活了上千年血族始祖，他雖然會被尤莉彆出心裁拖延，卻不會真不給自己留後手。
以為隻吸一口沒什麼關係尤莉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被卡厄斯這麼一問，埋頭吸血尤莉動作一頓。
是哦。
她在乾什麼呢？
長出兩顆小尖牙少女坐在他身上，神情帶著點懵懂無知茫然，好像被他問傻了。
被她按在身.下青年神色淡淡，即便是被尤莉這樣按倒在地，他仍如凜然不可侵犯高貴神祇。
可他衣襟被尤莉抓得淩亂，雪白鎖骨上還印著被她舔.舐.啃.咬過痕跡。
禁欲之中，又……那麼誘人。
尤莉有點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誠實地咽了咽口水。
“想吸血？”
明明現在他才是在下麵那個，但卡厄斯語調神情仍居高臨下。
尤莉思考能力被本能覆蓋，除了血液，彆無他想。
她呆頭呆腦地點點頭，像是想要獲得獵物許可。
卡厄斯又摸了摸她小腦袋。
這麼短時間，阿德拉不可能徹底將她轉化成血族，隻要尤莉喝了神血，過不了多久就能恢複。
但他依然對尤莉道——
“乖女孩。”
他嗓音溫和，如哄騙，也如不可違背命令。
“向我宣誓效忠吧，不是虛偽廉價謊言，而是發自內心，用你榮耀，你理想，你所有熱忱與愛，向我起誓永恒忠誠——”
“如此，神允許你放肆。”
尤莉好像聽懂了。
但是又好像不太懂。
饑餓尤莉遵循想要吸血本能，現在就算讓她對著魔龍誇“寶貝兒心肝兒你真棒”她都能說出口。
一個誓言算什麼呢？
“我發誓。”
尤莉俯下身，像一隻幼鳥蜷縮在巨獸懷抱中。
“我永遠效忠於您。”
尖牙沒入皮膚表層，蘊含著磅礴神力血液與尤莉血液交融。
尤莉渾身顫抖，隻是一口，饑餓小獸獲得了極.致滿.足，連腳趾也微微蜷縮。
卡厄斯垂眸，一遍一遍輕撫少女發頂。
“慢一點。”
“你會受不了。”
尤莉腦子裡一片混亂，唯有眼前這個人，唯有他血，才是安撫她饑餓食糧。
至於她剛剛說了些什麼……
餓肚子時說話那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