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心言醒來時,被捆成了粽子。
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子半蹲在她麵前,溫柔地撫著她的頭發,食指比在唇邊。
“噓——”
噓你妹啊噓,你特麼誰啊?!
紀心言又驚又怒地瞪著他,嗓子裡嗚嗚兩聲。
“你不喊,我就幫你把布拿出來。”男子輕聲勸著。
紀心言一愣,放柔了眼神,猛點頭,牽得額角一陣疼。
見她皺眉,男子也皺眉,不滿道:“黑子出手太重了……剛剛看你昏倒,我實在憂心。”
他邊說著邊將她口中破布取了出來。
“你莫怕。”他寵溺地笑道,“隻要你聽話,此間事了,我便帶你離開。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你我二人,度此餘生。”
紀心言強忍住乾嘔感,心道自己莫不是遇上了變態。
那種愛你就要綁架你的變態。
她偷偷瞄了男子一眼。
三十上下年紀,瘦瘦的,穿了一身青布長衫,頭戴方巾,腳踩布鞋,一副書生打扮。
——古代的!
紀心言的小心臟默默抖了下。什麼情況?
書生身後不遠處停著輛馬車,馬車上鑽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那黑腦袋粗聲粗氣朝這邊喊:“許老三,快過來幫老子,急個龜兒,還怕以後沒得時間耍女人?”
被喚作許老三的書生眼中閃過一絲煩躁,但還是站起身,整了整長衫。
紀心言看他要走,忙開口。
“許……三哥,能不能幫我把繩子鬆鬆。”她儘量表現的楚楚可憐,“勒得我手腕疼。”
許老三溫柔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現下可不敢信你的話。若又動起手來,刀劍無眼……傷了你,我會心疼的。”
他半彎下腰,朝她眨眨眼。
“待離開這裡,我再幫你好好揉揉。”
滾你個蛋!
紀心言在心裡怒罵,勉強露出一個羞澀的笑。
許老三轉身走到馬車邊,手在車板上一撐,就跳了上去。看他一副書生樣,動作倒挺敏捷。
粗嗓門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來。
“娘個球,這麼多好東西,真他娘是個狗官,咱這也算為民除害了。回頭也寫個八千……八千啥來的?”
“這也叫多?沒見識。”許老三嫌棄道,“少說兩句,動作快點。”
“乾啥,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帶消息給我們時,可裝得很。小心你家老爺半夜來找你哈哈哈哈。”
紀心言聽得毛骨悚然。
她想喊救命來著,但滿地的屍體阻止了她。
在她麵前,是一條開在樹林中的土路。一前一後停著兩輛馬車,馬車邊趴著幾具屍體。
屍體都穿著古裝,有男有女,姿態各異,俱都一動不動。
鮮血從他們身上流到地上,染紅一片片泥土。
紀心言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不是惡作劇也不是什麼拍攝現場,抓住自己的是一夥搶劫殺人的土匪!
她的大腦出現片刻茫然,本能地左右看了看,希望找到哪怕一個同病相憐的夥伴。
然而她失望了。
所有人都殺了,獨留下她一個活口,這肯定不是匪徒良心發現,而是她還有更大價值。
紀心言深呼吸,強令自己冷靜下來,琢磨著要怎麼保命。
到這個時候,隻能先順著匪徒的意思,儘量少受罪,等重獲自由再伺機逃跑。
那個許老三似乎對她很感興趣,或許是個突破口。
就在這時,前方另一輛馬車上又跳出一個人。
那人個子不高,背還駝著,黑黃臘瘦的,穿了一件虎皮坎肩,手裡提了把斷了一半的破劍,懷中抱著個小箱子。
他從車上跳下來,一眼看到路邊五花大綁的紀心言,嘿嘿一笑,提劍走過來。
帶血的劍身往紀心言下巴上一托,冰涼涼的,激得她汗毛直豎。
小個子看清她樣貌,兩眼放光,扯著尖細的嗓子嘖道:“果然是極品,難怪老三念念不忘舍不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