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是昨夜太累了吧。
她沒話找話地拉近關係:“大人,是不是這些飯菜不合口啊?要不明天我做個酒燒雞給大人嘗嘗?身體虛的時候最適合了。”
韓厲看她一眼,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吃過飯,又進了屋。
紀心言好生奇怪,昨天還生龍活虎的,這一夜一天過去怎麼蔫了。
這山莊的佳人能被稱為一絕,大概真的很絕吧。
**
第二日晨起,韓厲照舊不在屋裡。
紀心言也想四處玩玩,但她到底是個假司使,不好亂跑。
兩個少年又像昨早一樣送了幾大盤吃食過來。
桌子上堆得更滿了,紀心言無奈隻得讓人把前一日的點心水果收走,留下新鮮的。
至於六壺清酒……她靈機一動,不是要做酒燒雞嗎,正好用了。
她將所需食材報給少年,不一會兒,便送齊了。
雞是野山雞,活的。
紀心言與它大眼瞪小眼,最後不得不拿出司使的氣派讓人把雞拿去殺好洗淨再送來。
酒燒雞的做法其實不難,就是把水換成了酒。熬煮時酒精揮發,最後的湯並不會醉人。
紀心言將六壺酒全都拿進廚房,發現其中三個壺身是藍色小魚,另三個則是紅色小魚。
她每一壺都嘗了嘗,味道是一樣的,便放心地將它們倒入砂鍋內,再將整個鍋放入灶台上的大鐵鍋中,隔水燉。
六壺清酒全都倒進鍋裡,多麼奢侈的酒燒雞。
她提前給自己留了一小杯,吃著點心喝著小酒,悠哉地盯著灶台。
若沒人追殺,這日子也挺美的。
雞湯燉好後,她嘗了半碗,不由讚歎天然的野雞味道就是不一樣,再加上山莊自釀的清酒,這是她做出的最好的一回。
蓋上大木蓋子保溫,紀心言又請人把小廚房收拾了一下,將空的酒壺拿走。
少年很有眼力,不多時又送了兩壺新的來。
作為銷售大牛,紀心言上輩子時常去住五星酒店,雖然公司報銷,但也不敢敞開了花。所以她體驗到的星級服務遠比這裡差了許多。
果然不管生活在什麼朝代,努力賺錢才是正路。
才把小廚房收拾好,韓厲就回來了。
紀心言將雞湯端出,院裡頓時彌漫一股香氣。
韓厲動動鼻子,尋著味兒進了飯廳,走到桌邊。
桌上是一個人臉大的白砂鍋,一隻金黃色的雞臥在湯中,湯水澄清淡黃,散發誘人香氣。
韓厲拿起旁邊的小碗,不客氣地給自己盛上半碗湯,吹了吹便就著碗邊喝下了。
紀心言進屋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她揶揄道:“大人可要想好了再喝。”
“怎麼,你下藥了?”
“那倒不敢,就是怕太好喝了,大人吃過一次,終生難忘就麻煩了。”
韓厲哼了一聲,用腳勾了凳子坐下,重又盛了碗連肉帶湯的。
紀心言暗自納悶他好像很餓的樣子。
她也夾了塊肉,吃了一口,美味得自己都忍不住誇。
吃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什麼,趕緊起身去拿酒杯。
“有肉怎可無酒。”她笑嘻嘻的。
韓厲掃了她一眼,見她拿著酒壺連倒兩杯,一杯給自己一杯給他,便知這丫頭什麼也不懂。
他順口道:“青樓的酒你也敢隨便喝。”
紀心言杯子都到了嘴邊,聞言又停住,愣愣地說:“昨晚不是喝過的。”
韓厲道:“昨晚喝的是藍色壺,你拿的是紅色壺。”
紀心言看眼酒壺,壺身上正是一條紅色小魚。
她看看酒杯,有些不信:“大人的意思是這酒裡有春|藥?”
韓厲執勺的手微頓,隨後道:“倒也不是那麼低級的東西,助興而已。”
“可我下午就喝過了,沒感覺啊。”紀心言疑惑道,“難不成這藥要很久很久才能起效?”
“很久很久才起效還能用來助興?”韓厲垂眼,若無其事地拋出一句話,“對處子無效。”
紀心言琢磨了會兒才想明白什麼意思,驚訝不已:“還能這麼神奇。”
韓厲道:“否則就這個味道,憑什麼能叫一絕?”
“也是啊……”紀心言恍悟,“昨日我喝著就覺得雖然好,但也稱不上‘絕’吧,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果然有點技術。”
韓厲嘲道:“你昨日誇的時候可真心實意的很。”
紀心言不滿:“說幾句好聽話就能賓主儘歡,何樂而不為。”
非要像你似的,一句話懟人一跟頭才好,她暗諷,同時換了個酒杯給自己重倒一杯藍壺中的。
說話的工夫,韓厲第二碗雞湯已經喝完了。
紀心言舌頭碰上酒的瞬間,突然“啊”地一聲叫,人也像彈簧似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韓厲被她嚇了一跳,眉頭一下子擰緊,忍著氣問:“你又怎麼了。”
紀心言驚恐萬分地瞅著他,結結巴巴指著雞湯說:“這個雞……這個雞……”
韓厲扶碗的手頓住,一臉莫名:“這個雞怎麼了?”
紀心言眼神閃了閃,小心地打量他,試探著問:“大人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韓厲皺眉,看眼澄黃清亮的雞湯,說:“勉強入口,酒味……”
他說到這忽然停住,視線轉向桌上放的兩壺清酒,一下明白過來。
他把碗“當”地一下放到桌上,紀心言心頭跟著顫了下。
她訕笑道:“不好吃哈,我也覺得不好吃。還是不要了,叫他們送幾個菜來。”
她說著就去端砂鍋,想趕緊溜。
韓厲拿起筷子按住鍋邊,唇角擒笑:“哪裡不好吃,明明好吃的很。我第一次喝到這麼特彆的雞湯……”
他盯著紀心言,笑容意味深長,一字一句道:“讓我非常有感覺。”
“大人有感覺啊?”紀心言倒吸口氣,苦著臉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有點慌:“那什麼……我現在去,去給大人找個佳人來,那個……素素姑娘?”
韓厲斂了笑,筷子從鍋邊移到她扶鍋的手上,陰陽怪氣道:“何必舍近求遠,這不是有你嗎。”
紀心言蹭地收回手,連退兩步。
“我不行的,我現在這個膚色太倒胃口了……”她磕巴著。
韓厲微微一笑,施施然地理了理衣擺,淡道:“我又不嫌棄。”
紀心言看向大門,三十六計走為上。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叩擊聲。
紀心言大喜過望,留下一句“有人來了”,便飛快地跑了出去。
院門外還是那兩個少年,一人端了一個長盤。
少年行禮道:“這是莊主特意命人為兩位大人準備的菜品。”
紀心言正發愁,一聽這個,馬上說:“那麻煩二位幫忙放桌上吧。”
她指指飯廳敞開的大門,從那裡能看到韓厲半個身子。
少年應聲,端著盤子往裡走。
紀心言揪住後麵的那個,低聲問:“你們山莊的紅瓶酒,要多久起效?”
少年微怔,反應過來後回道:“入口便開始起效,不過此酒並不霸道,綿軟持久,且其中含有補氣血精華,不但不傷身還大有裨益。”
“入口就起效?這麼快。”紀心言疑惑,“那起效有什麼表現?”
少年被她問的臉紅,略低了頭,小聲說:“無非是麵紅、微汗、呼吸急促等。”
紀心言更納悶了。
韓厲的表現實在不像中了藥的。
人的身體不會撒謊,如果真的入口就起效,哪怕藥力再綿軟,肯定也會有感覺。
但韓厲分明是經她提醒才注意到湯中含藥。
而且……紀心言又看眼飯廳方向。
打頭的少年已經把菜放到桌上,正掀開蓋子。
韓厲穩坐桌邊,從容地喝湯。
喝湯?!
紀心言收回視線,問身旁少年:“這個酒,對處子無效是吧?”
少年尷尬地笑笑,點了點頭。
“那對童男呢?”她又問。
少年臉漲得通紅,還要保持著不失禮的笑,回道:“同樣無效。”
紀心言挑眉,終於放過這可憐的孩子:“你去放菜吧。”
少年長出一口氣,快步進了飯廳。
紀心言勾起唇,哼哼兩聲,忽然覺得韓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作者有話要說:紀心言:原來也是隻菜鳥,我又支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