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了好幾日也沒尋到要去青州的,等不起了,明日我準備一下,後天就乘船出發。”沈澤秋說道。
安寧和何慧芳都有些擔心,青州離桃花鎮有幾百裡的水路,坐船快則兩三日,慢則需四五日,一來一回至少需要十日,讓沈澤秋一個人出發,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你們放心吧,濱沅鎮就有直接到青州的船,我打聽了,船會直接停泊在青州的雲港,下車雇一輛馬車,用不了兩個時辰就能到城內。
沈澤秋倒是淡定,他準備把銀子換成銀票貼身藏起來,再穿上一身破舊的衣裳,就說是去城裡投靠親戚的。再說,從清源縣到青州的這片水域水流和緩,也比較太平,他不會遇到啥事兒的。
家裡的生意有慶嫂和慧嬸子幫忙,沈澤秋倒是不擔心,唯一就是最近隔壁宋掌櫃的宅子在修葺,錢莊的人急著出手變現,一日裡會帶好幾撥的人來看房,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也不知其底細。
“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早些關鋪門,夜晚睡覺前記得再把門窗都檢查一遍。”
臨行前沈澤秋又囑咐了一遍。
“放心吧。”何慧芳送他到了清水口,“你的媳婦兒和家,娘一定幫你給看好了,倒是你自己,路上多注意著點兒。”
“好,娘你回去吧。”沈澤秋已經換上了好幾年都沒穿過的舊衣裳,袖口和前襟都磨破了,衣裳浣洗過不知多少回,現在已經瞧不出本來的顏色,他還戴了頂舊帽子在頭上,背上就挎著個癟癟的包袱,怎麼看都像是從家裡逃荒出來的。
何慧芳把年前從香山寺求來的辟邪符從兜裡掏出來,塞到了沈澤秋的口袋裡,拍了拍說,“行,那娘回去了。”
目送著何慧芳的背影遠去,去往濱沅鎮的船也靠了岸,沈澤秋和大家一起登上小帆船,這船會開到濱沅鎮,去那裡換上大木船才能順著桃花江彙入桑水河,一路到青州的雲港去。
……
“這位爺,您小心腳下。”太陽才升上來沒多久,錢莊的人就領著今日第一位賣家上門看房了。
據說是從隔壁鎮子舉家遷回原籍,想要買間宅院落腳順便做些小生意。
何慧芳正握著竹掃
把輕清掃著門前的落葉,唰唰唰一邊掃地,一邊用餘光打量著來人,那人四十多歲,長袍加身,頭戴一頂小圓帽,瞧上去倒不壞,比昨日來看房的幾位瞧著順眼多了。
她可不想隔壁再來一位像宋掌櫃這樣的缺德鄰居。
不一會兒林家馬車登了門,許久不曾露麵的林舉人的孫女兒林宛下了馬車,三四個月不見,林小姐竟然又長高了半寸,人也苗條不少,原先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也抽了條,下巴尖了,鼻子也挺了,從一位懵懂的小姑娘出落出幾分大姑娘的樣子。
“林小姐,您可是稀客了,好久沒見您出來逛了。”安寧正好在鋪子裡,望見林小姐,慢慢的走上前。
林宛微微一笑,“我今年去了外祖家過年。”
難怪沒見她來做新衣呢。
“林小姐有合心意的嗎?”安寧問道。
“聽說你們家的錦緞和綢緞做的衣裳特彆好看,我想試一試。”林宛說著往鋪子裡走了幾步,指著一塊水紅色的綢緞,上麵繡著大朵紅白交錯的芍藥花,特彆的明豔好看。
安寧讓慶嫂把那塊料子取下來給林宛細看,林宛摸了摸,見這料子滑順,做工精致,心裡便更加的喜歡了。
不過她是屬於小家碧玉似的女子,文雅中略有幾絲俏皮,這種大紅大豔的料子,恐怕會搶了人的風頭,但難得她喜歡,安寧想了想說道,“林小姐不如做件純色嵌花邊的上襦,下裙配這塊花料子,這樣濃淡相宜,會比花團錦簇更加亮眼,也符合您的氣質。”
林宛想了想便同意了,反正隻要是安寧說的款式,最後穿上身效果都好極了。
“你們會參加雲衫閣舉行的比賽嗎?”
量了尺碼交了定金後,林宛隨口問了一句,她的外祖家在青州城,雲衫閣是青州城最大的布坊,林宛和外家姊妹一塊兒去逛過,覺得安寧裁剪的衣裳和雲衫閣的比較起來也不分伯仲,唯一的區彆大概是料子不同,還有繡活沒那麼精致罷了。
雲衫閣每兩年都會舉行一次比賽,各家布坊無論大小均可參賽,獲獎的可以加盟雲衫閣並拿走獎金。
“我並未聽說過,林小姐是從哪裡聽的消息?”安寧有了些許興致。
林宛蹙眉想了想,“我是
聽雲衫閣裡的夥計說起知道的,不過怎麼比,怎麼參加,我就不太清楚了。”
“但我覺得你要是參賽,一定能拿獎。”
林宛歪著頭笑著說,有一點點嬌憨的味道。
“謝林小姐。”安寧淺淺一笑,在心中暗想要去仔細打聽一下雲衫閣,還有雲衫閣舉行的這個比賽。
送走了林宛,何慧芳瞧著林家馬車咕嚕咕嚕遠去,心裡忽然有了些許想法。
“安寧,你說李大人和林家小姐可相配?”
安寧沉吟了一會兒,林小姐出自書香門第,李遊是讀書人,兩個人或許能說到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