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裡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那幾名男子走到鋪子中環視了一圈,他們都穿著利落的短衣,身形魁梧,眼神也十分的凶狠。
慶嫂下意識的說,“你們是什麼人,找我們掌櫃的做什麼?”
為首的男子活動著手腕,那副嘴臉凶惡的好像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粗啞的接道,“你們掌櫃的不在,你們幾個就代為傳達吧。”
“我們管事的可是上門提醒過,叫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
“壞了我們的生意,你們又能得什麼好處!“
慶嫂和慧嬸子聽得一頭霧水,可安寧和何慧芳卻一聽就全明白了。
上回錢莊的管事上門來說叫她們幫忙說好話,還承諾事成了給五十兩銀子的好處,當日下午便帶了人過來看房,那人操著外地口音,並不是本鎮人。
何慧芳和安寧看見了還商量了一通,待會兒人家私下裡來打聽,要怎麼隱晦的提醒,結果根本沒人來問。
“幾位小哥,我們都是本分做生意,何必破你們的生意?”
“房子賣不賣的出去,和我們沒關係。”
李遊聽到房子二字便蹙起了眉,通過這些對話判斷出這些人是為了隔壁的宅子而來。
何慧芳的話才說完,那幾名男子就蠻橫的叫她住口,甩甩頭有些流裡流氣,“行了,要解釋找我們管事去。”
“我們哥幾個今天就是奉命來給你們再提個醒,少管閒事。”
說完揮了揮手,身後的幾個人拿起貨架上的布就往地上扔,場麵霎時變得非常混亂。
安寧要往前走,何慧芳怕她被衝撞到,“安寧,你去後院,彆出來。”
說著和慶嫂慧嬸子兩個往前要攔住他們,可幾個上了年紀的女眷怎麼能和牛高馬大的青壯年相比。何慧芳險些被推了一把。
李遊咬了咬牙,站起來怒聲道,“住手!”
那幾個人根本不理他,還嬉皮笑臉的挑釁,“小子!少他媽的逞英雄,識相的趕緊給我讓開!”
李遊重重吸了幾口氣,冷聲質問他們,”光天化日下仗勢欺人,砸人店鋪,還把不把王法放在眼裡了?“
那幾個人直起腰,饒有趣味的盯著李遊看,暗想這人的穿著和氣質一看就是認死理
的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還妄想管閒事,彼此間交換了個眼神,“你認識馮二爺嗎?”
李遊冷臉問,“馮二爺是誰?”
“哈哈哈,馮二爺你都不知道,還敢提王法?”那幾人頓時笑得直不起腰來,為首的抱著手臂,下巴一抬,極是囂張的說,“在桃花鎮,我們馮二爺的話比王法還好使,信嗎?”
安寧和何慧芳她們一塊兒退到了櫃台後,那些人嘴裡的馮二爺她也聽說過,是鎮上馮氏錢莊的老板,聽說人脈很廣,是鎮上有權有勢的人。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安寧還真擔心李遊會被嚇唬到。
隻見李遊冷冷一笑,字句清晰的道,”我還真沒聽說過這位馮二爺,你們憑什麼說他的話就是王法,難道衙門是他家開的嗎?“
“嘿,你還真說對了!”為首的漢子對著虛空拱了拱手,“新來的李主簿是我們馮二爺的好友,清源縣的縣太爺是我們爺的拜把子弟兄!”
此話一出,安寧四人和李遊登時都驚呆了。
李遊是讀書文重名節,這些人除了仗勢欺人,竟然還打著他的名義扯大旗,是萬萬不可容忍。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主簿李大人,竟不知自己與你們的馮二爺是好友。”
那幾個人呆住了,彼此交頭接耳一番後,急匆匆的溜走了。
安寧和何慧芳鬆了口氣,今日若不是李遊在此,恐怕就要吃大虧。
“李大人,今天多虧了你。”安寧輕輕福了福身,謝道。
李遊彎腰拾起地上的一卷布,“不必客氣,我既在桃花鎮為官,就該護百姓安寧。”
何慧芳心有餘悸,“他們不會再來吧?”
“會。”李遊望著街道,以拳抵唇咳嗽幾聲,“那位馮二爺聽了手下人的稟告,一定會親自登門。”
他猜測的果然不錯。
那幾個漢子回到錢莊把情況一說,管事的立刻覺得不妙,又聽他們描述了李遊的長相,剛好對的上,心道這下完蛋了,急忙去和馮二爺說。
馮二爺氣的踹了他一腳,吩咐人套上馬車就往花街布行趕去。
“你們這些飯桶,乾啥啥不行,儘會給我惹事!”
“一個個還愣著等死呢?還不跟上。”
等馮二爺帶著人趕來時,鋪子裡被翻亂的
布匹正收拾了一半,馮二爺忙跳下馬車,迎上去笑著對李遊作揖,“喲,李大人!哎呀,手下人沒有規矩,竟然衝撞了您。”
說完回頭對那幾個手下怒喝道,“滾過來,跪下給李大人賠罪,我今日要當著李大人的麵,打你們一頓給大人賠罪消氣!”
李遊冷麵不語,這種苦肉計他豈會上當。
“馮二爺,你該賠罪的對象不是我。”他神色淡然道。
“哦,對對對,還不過來幫忙收拾!”馮二爺在李遊這裡碰了個軟釘子,回頭對那幾個夥計揮手,“快和店家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