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家裡收了許多月餅和糕點,家裡人吃不完。分給夥計們一些還剩許多,安寧便提議再買些瓜果,一起拿到學堂給孩子們過節。
學堂門口已經掛上匾額,和布坊的名字一樣,叫做寧秋學堂。
孩子們洗去滿身汙泥,換上新衣裳,一個個換了人似的,活潑又精神,看見掌櫃的來看他們,都特彆的高興。這些孩子出生窮苦人家,寧秋閣的吃、住、穿是他們享受過的最好的東西。
當月餅瓜果分發下去後,有些都孩子舍不得吃。
安寧笑意融融,“今日過節,中午加餐,人人都有雞腿吃,還有煮雞蛋。”
話才說完,孩子們就高興的陣陣歡呼,比過年還高興,為啥?因為過年都沒吃的這樣好。
過了會徐阿嬤來了,照顧她的姑娘提著個小竹筐,裡頭是二十來個小香包,是徐阿嬤給孩子們的中秋禮物。
“徐阿嬤好,您又來看我們啦?”小孩子一擁而上,親熱的圍在徐阿嬤身邊,一點都不生疏。
畫完花樣本經過徐阿嬤同意後,沈澤秋把她接到清源住,沒想到徐阿嬤不喜人打擾,卻十分喜歡這群孩子,幾乎每天都來寧秋書院,教他們手藝。
“這些孩子是白紙,還沒被世俗汙染,教他們比教庸俗的大人好多了。”徐阿嬤這樣解釋,何慧芳聽不明白,隻當她喜歡孩子。
不過安寧懂徐阿嬤的心思,她怕好手藝沒人傳承,在給自己物色徒弟呢。
這一年中秋,沈家幾十個人一起過,皎月亮如玉盤,月光下眾人笑盈盈,吃餅賞月、捉迷藏,點柚香,玩的不亦樂乎。
……
“許掌櫃怎麼沒來?”
雲裳閣二樓廂房裡,韋飛鴻準備和各家掌櫃簽字畫押,簽字後他們有了貨源,雲裳閣有了股份。
但,和惡魔做交易,遲早會被吞的骨頭渣都不剩。
可事到如今,他們沒有選擇。
諸人都到了,就差牽頭的許掌櫃,等了小半個時辰,韋飛鴻沒了耐心,吩咐夥計去許氏布坊催。
“許掌櫃回鄉下了,明天才回來。”夥計匆匆跑了趟,累的直喘氣。
韋飛鴻捏著眉心,按捺下心中煩躁,“今日散了吧,等明天許掌櫃回來
了再簽字。”
一夜無眠,韋飛鴻無聲的看著床前的月光,他清楚知道,他在為虎作倀,這一點令他充滿自責與不安。韋飛鴻很想阻止總部的做法,可阿青還在他們手裡,為了阿青,他隻能選擇做傀儡。
韋飛鴻攥緊拳頭,暗罵自己是個懦夫。
第二天一早,還沒來得及組織許掌櫃等人簽字,青州又來人了,自然,又來催進度,韋飛鴻煩透了,說話很不客氣,和來人鬨的極不愉快。
韋飛鴻積了滿肚子氣回二樓,過了一會,有個人趁著左右無人敲門進來了。
來人很年輕,十四五歲,是跟著從青州來的。
韋飛鴻掃他一眼,“什麼事?”
年輕人不說話,好像在忍耐什麼,可又忍不住,小步跑到韋飛鴻身邊,附耳細聲說話。
韋飛鴻的臉色迅速褪去血色,蒼白如紙。
“真的?”他的聲音在發抖。
年輕人眼眶也紅了,掏出一封信一個玉佩,“嗯。”
一封絕筆信,一枚定情的玉佩,就是阿青留給韋飛鴻的所有。
原來阿青回青州不久,周玉就勒令她恢複了女兒身。一日雲綏的合夥人醉後欺負了阿青,阿青寫下一封信,和玉佩一起交給年輕人後,自儘了。
年輕人哭紅了眼圈,“東西給我時,我不知她要尋短見,後來,老板不叫你知道,我怕了,不敢來送信,可……不送良心過不去,阿青對我很好……”
韋飛鴻低頭摩挲著玉佩,全身僵硬一動不動。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阿青的場景,牙婆領著好多小孩,周玉要挑人做侍女,其中一個小孩怯生生的說,“哥哥,你長的好像我哥哥。”
周玉覺得阿青和韋飛鴻投緣,才把瘦弱的阿青買下。
……
“徐阿嬤又畫了兩款新衣裳,我們各裁一套,掛在外麵打樣吧。”
安寧笑著將花樣子拿出來,和蓮荷說,自從出過芸娘這樣的內賊,最新的款式、花色安寧會小心保密,自有自家人和蓮荷這樣信得過的人知道。
徐阿嬤的手藝不用說,做出來後一定是新的爆款。
沈澤秋在金陵進貨時,逛了金陵的布坊,發現他們會幫熟客建小冊子,按照編碼擺放,客人每買一次東西就記上一筆,積累多了便送胭脂
、香囊等禮物,逢年節客人也可憑編碼領取特製的禮物。
禮物並不貴重,但客人們卻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