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裁這個粉色。”林然然道,“做一件罩衫,怎麼裁?”
“那得六尺,再裁一塊布作領口和裡襯。放心,我保管給你裁好!”小姑娘嘩啦扯開布,用卡尺量出六尺,夾在指縫裡的刀片從上到下一劃,布料齊塊斷開。然後飛快地疊成一卷,用紙包好。
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一般。
林大關雖然嫌貴,還是也挑了一塊水紅色的的確良布料。林然然又幫著挑了一個帶紅絲的有機玻璃發卡。一共花去了五塊六毛,但林大關心裡滿足得很。
她老婆名字裡有個紅字,平時也愛穿紅呢。
小姑娘跟林然然道:“夏天就要到了,最近商場新到了幾條布拉吉,好些姑娘都照著樣式做了。你要不要來一條?”
這些姑娘還真是不怕死。這個年頭還穿連衣裙?林然然不記得這時有沒有女人穿裙子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彆湊這個時髦了。
雖然這麼想,林然然還是忍不住跟小姑娘討論了起來:“那塊鵝黃料子做布拉吉肯定好看,配個白色領子和幾顆有機玻璃小紐扣。”
小姑娘慫恿道:“那你也做一條,咱們一塊兒穿?”這年頭的姑娘做衣裳都是一窩蜂的跟風,非要成群結伴才好意思穿出門。
林然然搖搖頭,道;“算啦,我平時也沒什麼機會穿。”這要是在鄉下穿布拉吉,那些村民非瘋了不可。
東西都一一買齊全了,林然然跟林大關和謝三道彆,囑咐道:“跟嫂子說,我過兩天準回去。讓她們該乾啥乾啥。還有這包點心,帶回去讓鐵蛋鐵牛和小秋小景一塊兒吃,讓他們聽嫂子的話,彆淘氣。”
林大關道:“你都問了多少回了,小秋小景好好的,你就彆擔心了。辦完事兒千萬早點回來,我們還等著你一塊兒包粽子呢。”
“哎!”林然然點點頭,道,“那大關哥,我走了。謝三哥,再見。”
謝三看著林然然輕快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叫住她。
村裡來運化肥的車下午就得回去。林大關清點完化肥,坐在駕駛位副座上等了半天,才見謝三匆匆趕回來。
“哎,你跑哪兒去了?也不吭聲。”林大關道。
謝三把一個紙包塞進座位後,悶聲不吭坐上車:“買點東西!”
林大關都習慣他這悶油瓶的性子了,道:“那趕緊回!”
車子突突突發動起來,冒出一陣黑煙,走上了回家的路。
林然然這邊卻有了新發現。她路過一個廢品收購站時,看見幾個工作人員正在砸東西。
他們把一些銅器用大鐵錘砸扁,然後上秤。賣廢品的那個老人心疼地看著這些東西被砸,偷偷地抹了抹眼淚。
林然然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隻見那堆銅器雖然麵目全非,但依稀可見精致的造型和紋路,肯定是老物件。
而賣廢品的老人雖然衣裳破舊,卻洗得乾乾淨淨,身上那股氣度也是文質彬彬。那些銅器肯定是他心愛的東西。
那工作人員把東西放在秤上,道:“三十一塊七毛二。”
“才這麼點兒?”那老人忙問。
“你還想要多少啊?一堆破銅爛鐵。”工作人員不耐煩道:“愛賣不賣!”
“賣,賣!”老人忙道。
那工作人員把錢數給了老人,就繼續開始砸銅器。
那老人心疼道:“這,這個三角小香爐可是老物件兒啊!砸了太可惜了!”
“你這老頭兒!這些可都是四舊!再說了,你賣都賣了,哪兒來這麼多廢話?”工作人員不滿道。
那老人一聽到四舊兩個字,趕忙低了頭,忙忙地把錢揣著走了。
林然然看見那個三足小香爐,不過巴掌大小,外頭已經起了包漿,看起來光潤古樸。那工作人員卻直接把它丟在地上,掄起錘子又要砸下去。
林然然不由得開口:“等等!”
“咋?”那工作人員錘子揮起一半,被林然然嚇得差點岔了氣,不由得沒好氣道:“你誰啊你?”
林然然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道:“這位同誌大哥,請問這香爐是您回收的廢品?”
“啊,咋了?”一句“同誌大哥”叫得那二十多歲的工作人員渾身舒坦,對著這笑容甜美的小姑娘也生不起氣了,臉也緩和了。
林然然看著地上的香爐,道:“那這香爐可以賣給我不?”
那工作人員擦了把汗,眼神一下子警惕起來:”你買這破爛兒乾啥?”
林然然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道:“我家那個蠟燭座兒前幾天摔壞了,我看這個東西大小挺合適,而且肯定不燙手。”
工作人員道:“蠟燭座兒?你隨便拿個破杯子破碗墊著不就成了?走走走,彆耽誤我的事兒。”
說著,他掄起錘子又要開工。
眼看那小香爐就要命喪錘下,林然然道:“哎,大哥,都這個點兒了,您還沒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謝三:糟了,把人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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