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沒有任何建樹的知府,但他也沒出什麼大錯,又有太子當靠山,因此揚州知府坐得穩穩的,就是不怎麼出彩。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抓住了機會,直接打破了老皇帝,甄家和林如海之間的默契。
他當然不乾參合鹽稅上的事,可他想出了一個奇怪的點子,那就是陷害桑疾。
桑疾是揚州鹽稅的同知,管理揚州鹽稅稅收相關,既要對知府負責,又要向巡鹽禦史林如海彙報。
桑疾出事了,揚州的鹽稅就收不上來,林如海就完不成任務。
太子再想辦法換一個同知過來,一直給拖著,那林如海的職責就遲遲達成不了。
與此同時,甄家也不會像之前那麼聽話,讓上交鹽運的權利就上交。
你林如海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我憑什麼把權利給你?
真以為甄家是好說話的人?一旦看到林如海的弱點,他們會毫不猶豫反咬林如海一口,然後皇上那邊,不會責怪自己心愛女人的娘家甄家,隻會覺得林如海辦事不利。
可想而知,沒多久林如海就會被撤職,甚至受到牽連,下大獄都有可能。
桑疾能在知府,甄家和上一任巡鹽禦史的手下當鹽官這麼久,本身是很有能力的,也從沒出錯過,更沒貪墨一絲一毫。
該拿的他也會拿,太不合群是當不了官的,但多餘的,他是一點沒伸手。
不能說他就全無錯處,但要以此為理由,把桑家抄家,那是萬萬不可的。
然崔知府是個混不吝的,他直接栽贓陷害。
三日前,有人跑到知府衙門告狀,說桑同知為搶奪良田,打死百姓,求青天大老爺給一個公道。
狀紙一遞,鳴冤鼓一敲,整個揚州都知道了。
崔知府雷厲風行,立刻派衙役抄了桑家,前後不過半天時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裡麵妥妥有問題,但崔知府不管,打著為百姓做主的旗幟,直接把桑家所有人下了大獄。
原主就這樣,被人直接關入了大牢,三天內,她身邊伺候的丫鬟仆婦被一個個拉走審問,就再也沒回來過,到了今晚就隻剩下原主了。
桑語仔細回憶原主的記憶,可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從小因為身體不好養在深閨,除了之前每天深夜,父親桑疾都會悄悄過來,讓她背了一堆賬冊,其他簡直一無所知。
被關入監獄後,也沒人和她說過什麼。
因此原主隻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冤枉的,他並沒有乾強搶良田的事,也沒有逼死過人。
可這話,誰信呢?
桑語深吸口氣,隻覺得呼出的氣息帶著灼熱,全身燙得厲害,又沒有一絲力氣。
沒錯,她發燒了。
這正常,原主本身就體虛,之前一個月又夜夜不得安眠,被父親深夜叫起,逼著背了一整箱子的賬本。
本就到了身心俱疲的地步,又遭此大難,在監獄裡渾渾噩噩待了三天,隻喝了一點帶餿味的米湯,早就堅持不住了。
桑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穿來的,但很明顯,在原主尚有意識的時候,她無法鳩占鵲巢。
是原主死了,她才突破禁錮,在這具身體上恢複意識。
桑語扯扯嘴角,想笑一下,最終也沒笑出來。
能重活一回,本來應該高興的,可她現在隻想死。
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想活著,覺得好累好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疲憊,幾乎要把她壓垮。
難道是因為死過一次的原因,叫她失去了對活的希望?
桑語不明白,她明明記得,在屋頂倒下來的一瞬間,她還是強烈渴望活著的。
可醒過來之後,卻更想死。
這讓她覺得對不起父親,愧疚在心底蔓延。
桑語是單親家庭長大,從小父親又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養到她大學畢業,又遇上了地震。
父親衝過來,壓在她身上,頂住了那傾斜而下鋼筋混凝土,彌留之際,父親一遍遍叮囑,要她活著,一定要活下去。
然而事實上,她眼睜睜看著屋頂的石塊向她的頭砸來。
失去意識之前,她強烈地希望活著!
可現在……桑語躺在稻草堆上,隻覺得荒謬,有了活下去的機會,她卻隻想放棄。
這如何可以?難道父親白犧牲了嗎?
想到父親,桑語的腦海中就浮現了血肉模糊的臉,那是她最後也最深刻的記憶,血水和泥土糊滿了父親的臉,看不清神情,唯獨那眼中希冀的目光,灼燒得她整個靈魂都在發顫。
父親!父親!
桑語掙紮著坐起來,她要想辦法活著,即便再累,她也得活著,那是父親的希望!
然而想是這樣想,桑語手臂一軟,整個人跌回稻草上,高熱讓她全身無力,連動一下都困難,更彆說現在艱難的處境。
她到底要如何才能逃過這一劫?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開始了,求收藏!
另,老文 成為人生贏家的對照組[快穿] 已完結,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