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老爺寫信了,但大管家沒收,直接打了回來,那封信也在那裡。”桑田道。
“好,我且不說你剛剛還說父親不聽,現在又說是大管家打了回來,是不是前後矛盾。”桑語一笑,“我們就先來說說這封信,這兩封就是父親寫給你的,吩咐你辦事的信,以及你勸誡父親的信對嗎?”
“是。”
“沒有用其他方式吩咐你?比如派人傳話等等?”
“沒有。”桑田有一瞬間的心虛,但瞅見大堂上的崔知府,頓時鎮定下來。
“崔大人,您也是由此判斷我父親派人打死良民?”桑語挑眉。
崔景明冷哼一聲,“沒錯,你可看清楚了,這可是你父親的親筆信。”
“啟稟兩位大人,這信是偽造的!”桑語斬釘截鐵的道。
“什麼?”
“不可能!”
有人懷疑,當然也有人相信,一時間所有人竊竊私語。
“桑小姐,你說這封信是偽造的,可有證據?”林如海皺眉。
書信上的字跡他親自比對過,和桑同知的一模一樣,不存在偽造的可能啊。
“就是,你可不要為了給自己父親脫罪,而胡言亂語。”崔知府冷嘲熱諷,同時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剛剛桑語說偽造的,還嚇了他一跳,以為事情暴露了。
可隨即他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份偽造書信極真,不說他,就連林如海不也沒看出來,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這本事?
桑語確定了書信是偽造的後,又給自己加了一道保險,“大人請看,這書信的紙張是一月前和坊哉新書的,特意做了竹葉的暗紋,以往是沒有的。”
林如海接過,仔細看了一眼,“沒錯。”
說著又遞給了王節,王節也確認地點點頭。
和坊哉是揚州最有名的書鋪,他們每年會生產一定量的紙張,打上各種暗紋,賣完了之後就不再出售。
這一批竹葉暗紋正是一個月前才推出的,在座的三位大人都是揚州頂頂尊貴的了,當然第一時間得到了這批紙。
“你不會說你桑家沒有吧?”崔景明冷笑嘲諷。
“桑府當然有。”
“這不就是了。”崔景明露出得意的微笑。
“但我父親絕不可能在這紙上寫出這樣的字跡。”桑語肯定的道。
“哦?為何這樣說?”林如海露出疑惑。
其他人也目光炯炯盯著桑語,看她能說出什麼花來。
“一個半月前,在巡查鹽場的時候,父親被鹽桶砸傷,右手小拇指折斷,至今都沒有恢複。這也就導致了他書寫的時候,不得不僵直著右手小拇指。我們都知道,握筆的姿勢變了,字跡會有細微的區彆,這一個半月,我父親也書寫了不少公文,隻要把那些拿出來對比,就可以看出明顯的區彆。試問,我父親受傷的情況下,如何在一月前才出現的紙張上,寫出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字跡?”
“這……也許他是故意寫出原來的字跡。”崔景明臉色僵硬,立刻辯解道。
“這不是想裝就能裝出來的,我父親請了惠民堂的李老大夫看診,父親受傷一事他可以作證。如果你和兩位大人懷疑,父親憑著傷痛,也能寫出以往的字跡,那不妨自己試試,也不需要你們弄斷手指,隻要把手指包紮起來,就會發現字跡有明顯的區彆。”桑語自信的道。
“那他是拆了包紮寫的。”崔景明急躁的道。
“原因呢?”桑語挑眉,一步步引導他步入自己的陷阱。
“當然是為了隱瞞,好借紙張是一個月前生產的,來洗刷自己的罪行,就像你現在做的一樣。”
“嗯,我且當我父親考慮到了脫罪的可能,那他為什麼要寫信呢?用自己的字跡,寫親筆信,然後吩咐我們家自己的管事去辦。而且這封信上的措辭這麼明顯,直截了當的道,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把那百畝良田買來。一個已經考慮到脫罪的人,就沒有考慮到書信會是證據?沒有考慮到吩咐自己家的下人很容易被查出來?”
桑語冷笑,“崔大人,您這栽贓陷害可不夠高明啊!”
“胡說,我哪有栽贓你父親,人就是你們家管事下人打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崔景明惱羞成怒。
桑語挑眉,“我有說這是你栽贓的嗎?我隻是說你栽贓我父親寫信,那看來,你和陷害我父親這事脫不了關係。”
所有人嘩然!
沒想到峰回路轉,桑小姐真的證明了桑同知的清白,反倒是之前以為的青天大老爺崔知府,是那個害人的人。
崔景明眼神驚恐,看著大堂外一道人影回不過神來。
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這下完了!
桑語不明所以,也跟著看向外麵,難道有什麼變故?不然僅僅是這種程度的戳穿,是不足以讓他這麼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