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既然你同意了,那姐姐就把你今天的糖糕給林姐姐了。”桑語笑道。
“什麼?”諺哥兒目瞪口呆,不明白自己的糖糕,怎麼就要給林姐姐了。
桑語給他解釋,“你看啊,我照顧你,你做得好,我就獎勵你糖糕,那糖糕是我給你的。現在你要獎勵你林姐姐,當然要用你的糖糕對不對?”
諺哥兒先是點頭,然後猛的搖頭,“用哥哥的,哥哥獎勵林姐姐。”
“嗯,誠哥兒你同意嗎?”桑語故作嚴肅地問道。
誠哥兒看了一眼自己的傻弟弟,表情嚴肅的點點頭,“我同意。”
“好吧,那今晚誠哥兒和諺哥兒的糖糕,都歸林姐姐所有。”桑語雙手拍掌宣布。
諺哥兒呆住,眼中都含淚了,“為什麼?”
“呐,你要照顧林姐姐,所有把自己的糖糕給她,你哥哥也要照顧林姐姐,所有他的糖糕是不是也要給林姐姐?”桑語忍著笑和他講道理。
諺哥兒覺得不對,但諺哥兒不知道要怎麼反駁,求助的看向哥哥,誠哥兒移開了視線,對於蠢弟弟的好忽悠不忍直視。
諺哥兒難過的雙眼含淚,慘兮兮的看向林黛玉。
林黛玉忍了忍,沒忍住心軟,“我是姐姐,也要照顧諺哥兒,所有我獎勵諺哥兒一塊糖糕好不好?”
諺哥兒眼前一亮,眼淚也收了回去,立刻看向桑語,滿眼期待著她能答應。
桑語憋著笑,“是的,黛玉是姐姐,可以獎勵弟弟。”
諺哥兒歡呼一聲跳起來,興匆匆跑到蘭笤麵前,等待著她把糖糕拿出來。
誠哥兒提醒,“你還沒道謝。”
諺哥兒又忙跑回來,站在林黛玉麵前,“謝謝林姐姐。”
“不客氣。”林黛玉眉眼彎彎,沒忍住摸了摸諺哥兒的頭。
見到他再一次跑到蘭笤麵前,諺哥兒輕聲道,“謝謝林妹妹。”謝她願意哄著弟弟玩。
“不,不用謝。”林黛玉雙頰有點紅,其實她也沒做什麼,甚至有點惡趣味的逗小孩。
經過這麼一出,林黛玉徹底融入進來了,晚餐的時候,甚至會主動照顧諺哥兒。
諺哥兒喜歡甜食,淮揚菜的味道偏甜,是他喜歡的,但桑語一向不讓他多吃,本來糕點就很甜了,飯菜再來甜的,攝入的糖分就超標了。
諺哥兒眼巴巴看著,林黛玉就趁著桑語和誠哥兒說話,偷偷給他夾菜。
桑語看見了,但當作沒看見,而誠哥兒和林黛玉對視一眼,也移開了視線。
不著急,反正諺哥兒今天吃多了甜的,姐姐明日一定會找借口讓他吃不了糖糕。
倒是這個新來的林妹妹果真聰慧,夾給諺哥兒的都是帶甜味,但又不會過分甜膩的。
晚餐就在和諧中過去,第二天一早,諺哥兒用完早飯過後,還噠噠噠跑去了林黛玉的院子,給需要他‘照顧’的林姐姐布置任務去了。
通常都是桑語交代他,今天要做什麼,應該怎麼做,現在輪到他了。
林黛玉是早睡早起的典範,因為不用給長輩請安,她醒了後就在窗前看書。
見到諺哥兒進來,林黛玉就想到了昨晚的趣事,忍不住露出笑意。
誠哥兒要和諺哥兒一起去上課,也跟過來了,不過他站在院子裡,沒有進林黛玉的閨房。
但窗戶打開,讓他也看到了屋裡的情形,不由為蠢弟弟歎息。
什麼寫五張大字,背誦《弟子規》第9頁,林姑娘早就會背了好嗎。
昨日飯後,兩人交流了一下讀書的進度,誠哥兒赫然發現,自己居然比林姑娘還差點,要知道他可比林妹妹還大一個月。
不行!
不服輸的誠哥兒一下子燃起了鬥誌,一定要超過林妹妹。
林黛玉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因此她答應了。
論讀書,她也是不輸人的。
為表公平,誠哥兒誠心拜托了桑語,讓她給林黛玉上課。誰讓他現在有範先生教導,而林黛玉隻能自學呢。
在他看來,姐姐的學問不比先生差,所以兩人的比試還是公平的。
對於這樣的良性競爭,桑語樂見其成,答應了下午沒事給林黛玉上課。
經過昨天的一番交談,林黛玉也知道桑語的學問好,見識廣,也願意跟著學。
兩人隔著窗子對視一眼,眼中滿滿是鬥誌。
隨後的一段時間,因為林黛玉在這裡,也因為桑家族人的存在,桑語並沒有去瑞王的園子居住,隻偶爾過去看看他。
瑞王一如既往地忙,要不是桑語強製要求,他恨不得晚上不睡覺。
但這樣的忙碌是有效果的,至少西北那邊,已經規劃好了開墾的土地,很快第一波搜羅來的土豆種子就要種下去了。
沒有意外的話,隻等著收獲了。
他們重金聘請了那些種過土豆的人過來指導,有他們在,再加上桑語方子裡提到的,預防土豆生病的方法,基本不會有意外。
朝廷又派了擅長農事的官員過去督促,這件事在瑞王這裡,就可以暫時放下了。
他現在需要操心的,是有關於出海的各項準備,以及太子那邊需要的支援。
太子到達沿海已經好幾個月了,也差不多摸清楚那邊的情況,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組建人手,把那些海盜和倭寇一網打儘,一統海上勢力,簡稱黑吃黑。
等這波弄完,再把這些人轉變成海軍,就是朝廷詔安了,而不是朝廷窮兵黷武,會省下很多麻煩。
太子需要的人手,隻能在當地招攬,其一是他們擅長,其二是衝著黑吃黑去的,當然不能從京城調人,甚至不能和當地官府合作。
當然了,太子也不是真的獨身一人,在他出發之前,就有一百多精銳因為各種名義去了那邊,他們既是太子的護衛,也是他第一批人手。
但除此之外,他們還需要錢糧,以及海船,而這些是需要瑞王準備的。
朝堂上,新帝已經試探著說了開海禁的事,引來大臣群起反對,尤其是那些禦史們。
不得不說,禦史是年宴事件中損失最少的一部官員,他們大多數人不僅清廉,也沒怎麼參與過黨爭。
這也不奇怪,禦史說到底就是找茬的,嘴臭不說,筆杆子還硬,一言不合就懟天懟地,上皇那麼強硬的人,有時候也拿他們沒辦法。
你要殺他,他把這當榮耀,指望著青史留名呢。不殺吧,那是往死裡作,之前好容易安靜了一會兒,不敢彈劾瑞王,怕刺激到身體不好的上皇。
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那是一天三次地上折子,從祖宗家法,談到朝廷法度,從沿海百姓的安危,談到海盜和倭寇的累累罪行,反正就一句話,堅決不同意開海禁。
開了就是對不起祖宗,對不起百姓,對不起他的皇帝之位。
有人甚至還給養病中的上皇上折子,讓他勸勸新帝,不要仗著年輕,一味任性行事。
沒錯,就是任性,現在所有大臣都覺得,皇家人真TM任性,上皇是這樣,太子是這樣,瑞王也是如此。
那麼新帝會例外嗎?
當然不,要知道新帝以前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因為一些原因,得罪了很多大臣,不管不顧地要追討回欠款,也不顧大局,一定要懲治一個來大周的使節。
就因為他在大周殺了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乞丐!
這事,禦史們沒覺得四皇子做的不對,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那使節既然敢在他們大周殺人,就必須承擔後果。
所以還是皇子時,四皇子被很多禦史喜歡,認為他剛正不阿。
可現在他是皇帝,就不能像在當時一樣任性,得顧全大局,他們很怕四皇子變成太子那樣,不管不顧就殺人。也怕他和康王一樣,變得陰狠暴戾。
畢竟四皇子和太子雖然一向沒什麼交際,但他是太子保上位的。而他還是皇子的時候,似乎和康王走的很近,這就不得不讓眾大臣擔憂了。
有這個因素在,新帝一提出開海禁,他們腦子裡瞬間產生了不好的聯想,認為這可能是新帝的莽撞任性之舉。
他們當臣子的,不能放任帝王這種習性,一定要糾正過來,於是他們想都不想,全部提出反對。並且達成一致,一定要把帝王的不良習性壓下去。
這是新帝和朝臣就王權的第一次對立,瑞王不會管,也管不了。
而且新帝也不需要他幫忙,彆看四皇子好似一腔孤勇,但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會審時度勢。
當初太子還在時,他身為嫡皇子,就能做到在朝中既有自己的勢力和地位,又沒惹來太子的忌憚,甚至還讓太子對他的能力認可。
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無論是上皇,還是瑞王,都不擔心開海禁的事會無疾而終。
這是新帝展現自己的手段和能力的場所。
而桑語也見識到了一場華麗的皇權和臣權攻堅戰,同時也不由地感慨,政治真不是一般人能接觸的。
而在其中遊刃有餘的上皇,新帝,太子,乃至瑞王,都非凡人也。
作者有話要說:取自原著《紅樓夢》黛玉相貌的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