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彆這麼說，我媽她……不也拋棄了我。”李素蘭淡淡的道。
前世她過的不好，去求過那個嫁給高官的媽，可那個涼薄的女人，幫了幾次之後就完全不管她了。
憑什麼她後生的女兒就可以當大官夫人，一輩子風風光光的，和桑語那個賤人一樣。
而自己呢，卻過的淒慘無比，對自己親生女兒都這麼狠心，能是什麼好女人。
“你彆怪你媽，她也是不得已。當初我們相戀，卻被周紅霞插足，害得她不得不嫁給你爸。你爸那個人啊，倒是個好人，就是脾氣爆，你媽性子弱，兩人本就處不到一塊。後來你爸為了救我犧牲了，就有人傳我要和周紅霞離婚，和你媽結婚。你媽逼不得已，隻能離開遠嫁，她給人當後媽，日子也不好過。”
說到初戀，桑紅武滿臉都是柔情。
沒錯，在他看來，李素蘭的媽就是他的初戀，雖然當時他在鄉下已經娶了老婆。
但那個年代，誰不是和鄉下沒見識的婦人離婚，然後和誌同道合的同誌結婚？
他們有共同的理想，有共同的革命目標，是鄉下女人完全不能理解的。
後來原配病死了，他還鬆了一口氣，本打算和初戀結婚，都怪周紅霞橫插一腳，讓他錯失初戀。
說起來，李素蘭和她媽長得真像，看到她，就恍惚想到了當年。
李素蘭撇撇嘴，覺得桑紅武對自己媽的濾鏡真重，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自私自利，貪圖富貴，完全不管親生女兒。
不過憑著這厚厚的濾鏡，桑紅武一直對她很好，她也就有意無意加深這一點。
“不說這個了，您和阿姨是一輩子的夫妻，您老了還需要她照顧呢，就是為了您，我也不能對阿姨不滿。隻是我怕有桑語在，她一直攛掇阿姨和您離心就不好了。”李素蘭把話題轉回來。
“那就讓她下鄉當知青，以後彆回來了。”桑紅武斬釘截鐵地道。
“什麼？那怎麼可以？”李素蘭佯裝驚訝，“桑語有工作的。”
“正好，她那個工作就讓給你，反正也是她欠你的，就當償還她這麼多年欺負你了。”桑紅武一拍定音。
“不不不，我不能要的。”李素蘭連忙拒絕，但她眼裡的笑意卻不是這麼說的。
“你們做夢！”周紅霞實在忍不住了，猛地推開門衝了進來，“桑紅武，我告訴你，你要是把我女兒的工作給這個賤人，我就去舉報，舉報你們搞破鞋，舉報你貪汙，我要你吃牢飯！”
桑紅武臉色刷的下來了，“閉嘴，死婆娘，你要是敢鬨，就給我滾出去。”
“滾就滾，我現在就去舉報！我看看你桑主任還當不當得下去。”周紅霞簡直要氣得爆炸。
原來桑紅武一直防著她，把她當壞女人看待，日子過成這樣，她也豁出去了，就看誰比較倒黴，真以為她不知道桑紅武做的那些破事？！
說著，周紅霞就要跑出門。
李素蘭心說不好，對於桑紅武的一些行為，她從桑義嘴裡知道一點，可不能讓周紅霞發瘋去舉報，不然她也會跟著完蛋。
李素蘭一把拉住周紅霞，“阿姨，你誤會了。”
“誤會個屁，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周紅霞見是她，狠狠一把推開，都是這個賤人在挑撥離間，還對桑紅武說他們娘三的壞話，“賤女人，滾開。”
李素蘭沒站穩，後背撞到沙發上，頓時劇痛襲來，“啊！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周紅霞嚇傻了，呆呆地收回手，見到李素蘭褲子上隱隱出現了紅色，立刻後退幾步，“我不是故意的。”
桑紅武眼色通紅，上前去扶李素蘭，狠狠瞪著周紅霞，“你給我等著，要是她出了什麼事，要你給她償命。”
周紅霞嚇的連連往後縮，反倒是桑久，一把站在周紅霞麵前，“等著就等著，要是我有事，我也要你償命。”
桑紅武臉色暴怒，“我是你爹！”
“你隻是桑義和李素蘭的爹，我都聽到了！聽到你罵我是什麼貨色！”桑久悲憤地大喊，“你不待見我媽，所以你也不想要媽生的我，不要就不要，你以為我稀罕你嘛？你敢欺負我媽，我就弄死你們一家三人！”
“好！好！好！我倒是養了個狼崽子！”桑紅武恨不得上前打死那個不孝的崽子。
可李素蘭一直在喊疼，“救救我的孩子，爹，去醫院，孩子不能出事，爹！”
桑紅武運氣再運氣，抱起李素蘭就往外跑。
門“砰”地關上，客廳恢複了安靜，沉默片刻，周紅霞整個身子都癱軟下去，渾身不停地顫抖。
“媽，我……”桑久也一樣，抖抖索索的蹲下，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剛剛的勇氣徹底沒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周紅霞眼中湧出，驚懼，害怕，傷心，擔憂，各種情緒浮上心頭。
“媽，媽媽……”桑久除了喊媽，什麼也不會說了。
母子兩人抱頭痛哭，為剛剛他們做的事，說的話後悔，也為自己的未來擔憂。
桑語麵帶微笑合上書，細心地彈去書麵上沒有的灰塵，然後放回床頭。
精彩！真精彩！
她可還什麼都沒做呢，這一家人就鬨成這樣，嘖嘖。
桑語站起身，打算給那母子二人去收拾爛攤子，當然，她可不是好心，而是對上桑紅武，桑義和李素蘭，那母子二人明顯更弱勢。
勢均力敵的戰爭當然更有趣了，不是嗎？
哎喲喂，她可真是個小天使，見不得孤兒寡母受欺負。
桑語打開門，看著客廳中央，抱在一起痛苦的母子二人，斂去眼底的幸災樂禍，放柔聲音道，“你們快彆哭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他們抓住把柄，要是李素蘭真的流產了，媽就要去坐牢了。”
母子二人一僵，轉頭看向桑語，眼中泛出希望的光，“語兒，語兒，你聰明，快幫媽想想辦法。”
“是啊，姐姐。你快想想辦法，爸要打死我們了。”桑久也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衝上來握著桑語的肩膀不放。
桑語眼底略過一抹嘲諷，看來這小子也知道，原主這個親姐姐是疼他的，所以一有事就毫不猶豫找她幫忙了。
隻是可惜啊！她不是桑久親姐姐，也沒有給自私自利的人擦屁股的愛好。
隻不過嘛，桑語笑笑，扶著兩人在沙發上坐好，先聲奪人，“你們剛剛太衝動了，爹他們現在肯定恨死你們了，大哥也一樣，他一向在乎李素蘭，從來沒把我們母子三人放在眼裡。如果李素蘭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流掉了，那我們就更麻煩了，王家可不是好相與的，他們可是副廠長。爹為了自己和大哥的前程，一定會和媽離婚，然後把我們三人趕出去。”
“那我們要怎麼活啊！”周紅霞聞言又要哭。
“媽你可彆哭，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得對好口供，不讓你被抓進牢裡，隻要你沒事，那離婚的時候，你就能拿到爹一般的財產。有了那些，日子也就不愁了。”桑語說道。
母子兩個立刻停下哭聲，“語兒你快說，媽要怎麼做？”
“首先，你們絕對不能承認，是媽推了李素蘭，知不知道？”桑語滿臉嚴肅認真，“我給你們捋一遍事情經過，你們都記下來，然後無論誰來問你們，你們都要這麼說。”
“好，你說，媽一定聽。”周紅霞被嚇到了，連連點頭。
“姐，我也聽。”桑久也跟著點頭。
“李素蘭要結婚，爹就把家裡的很多票都拿給了你，讓你給她買新的東西，你覺得那麼多布票，李素蘭也穿不過來，於是就做主給桑久做了一身。回來後，李素蘭聽到你這麼說，非常生氣，就罵你是小偷無賴，那布票明明是爹給她的，你憑什麼給桑久。你生氣，然後就罵了她是吃白飯的，是拖油瓶。她生氣要推你，你往後退沒讓她碰到，李素蘭重心不穩倒在地上。正好爹回來了，看到這一幕，然後李素蘭說是你故意推的，爹知道你把票拿去給弟弟做衣服了，就打了你一巴掌，還說要和你離婚。桑久回來，聽到爹這麼說，氣不過，就說離婚的話，他跟著媽，反正爹也不想要他這個兒子，爹偏心。爹就趕你們走，媽你現在就去收拾你和桑久的東西，然後去開證明。人家問起來，你就這麼說。”
“我沒推……是她自己沒站穩……桑紅武打我……趕我們走……”周紅霞和桑久一直喃喃跟著重複，直到確定記住了，才停下來，“哦，收拾東西去哪？”
“當然是回您的娘家去住幾天，等會兒爹回來肯定會很生氣，然後打你們，你也不想桑久挨打吧？先躲過這一陣就好了。”桑語道。
周紅霞點點頭，“那我還要說嗎？”
“當然要說，你要先讓所有人知道，你沒有動手，到時候警察調查起來，就有人幫你證明了。”
“那我們可不可以不走，等警察問起來，我們就這麼說？”周紅霞還是有點舍不得，總覺得離開之後會出現不可預測的後果。
“那你們有信心麵對警察的盤問嗎？不會露了馬腳？”桑語挑眉。
母子兩一下子就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