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畢竟是一個普通的旗人,家世地位都差,能在選秀期間成為儲秀宮的掌事嬤嬤,這位嬤嬤的出身絕對不一般,不一定會給她麵子。
不行的話,她就換個法子,總不能被人誣陷著落選,那一輩子就毀了。
誰知道這位嬤嬤分外好說話,直接把儲秀宮伺候的宮人直接叫進來了。
這次選秀,一共開了三個宮殿,儲秀宮是滿軍旗秀女居住的地方,還有蒙軍旗和漢軍旗在另外兩宮。
秀女進來後,就再也沒出去過,能接觸的隻有這些宮人,儲秀宮會出現藥粉這種東西,也隻可能是這些宮人帶進來的。
一般掌事嬤嬤是不會願意鬨大的,這代表了她們管理不善,出現問題會背後處置,至於牽扯到的秀女,家世好的有優待,家世不好的自然就會成為背鍋之人。
桑語原以為自己可能背鍋,隻能儘量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沒想到這位嬤嬤倒是意外好說法。
總共五十六名宮人,三十位宮女伺候秀女,剩下的小太監和老嬤嬤們跟著打雜。
他們站成幾排,任由桑語打量。
桑語在腦海裡把原主複選入宮這半月的記憶翻出來,一一比對,然後點出其中五名宮人。
“王蘭是伺候我們屋子的宮女,這位宮女幫敖佳格格提過膳食,這位公公和覺羅格格有接觸,還有這位公公來找過烏蘇格格,最後這位老嬤嬤,我曾親眼見到她和烏蘇格格在牆角說話。”
掌事嬤嬤沒有多說,一揮手就讓人去搜查這五位的屋子,彆管她們是不是那傳遞藥粉的人,查一查就知道了。
在宮裡,宮人是沒有人權的,搜查隨時進行。
不多一會兒,幾個宮人就回來了,帶來一些東西。
“回嬤嬤,王蘭的屋子裡找到六十七兩銀子。”
王蘭立刻跪下,顫聲道,“嬤嬤,這是三位小主打賞我的,獎勵我伺候的好。”
嬤嬤看過去,敖佳格格和覺羅格格都點點頭。
另外三位的東西,也一一找到了來源,無疑不是這些秀女們的打賞,雖說這不符合規矩,但在宮裡,哪個又不打賞人呢,不必上綱上線。
隻要他們能交代清楚來源,以及為什麼打賞,就不會揪著不放。
最後隻剩下那個老嬤嬤了,從她房裡的被套裡,居然搜出了一百兩的銀票。
這可不是單純的打賞,也沒人會一打賞就是整整一百兩。
掌事嬤嬤看了那銀票一眼,立刻嚴肅的看向烏蘇格格,“你打賞這麼多錢,是為了什麼?還不老實交代!”
“嬤嬤,絕對不是我!”烏蘇格格的臉都白了,依然兀自辯解道。
“哦,那就讓人去搜一搜你的包裹,看你的錢還在不在,要知道這些在入宮的時候,都已經入檔了。”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衝進她們的房間。
烏蘇格格想攔,卻被齊佳格格狠狠抓住。
齊佳格格就是再蠢,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究竟是誰想要害她。
她死死地掐住烏蘇格格的胳膊,迫使對方完全無法掙紮。
而掌事嬤嬤這會兒已經讓人把那個老嬤嬤壓在長凳上,顯然是要打板子。
她甚至都沒有清場,讓這些秀女們看了個正著。
“啪啪啪——”隨著板子一次次落下,老嬤嬤尖叫出聲,“彆打了彆打了,都是無烏蘇格格讓我帶進來的,我不知道那是害人的東西!”
“說,是誰把東西交給你的!”掌事嬤嬤臉色陰沉,狠狠的盯著這個老嬤嬤。
居然敢在她掌管的儲秀宮搞事,這是活的不耐煩了。
“是烏蘇格格的家人!”老嬤嬤忙道。
烏蘇格格這會兒再也支持不住,直接癱軟在地。
正好宮人也把她的包裹拿出來了,裡麵的銀兩少了一百七十多兩,那一百兩就是那張銀票。
齊佳格格惡狠狠盯著她,“枉我把你當好姐妹,你居然這樣害我。”
烏蘇格格低垂著頭,不發一言。
掌事嬤嬤冷冷看著這一幕,示意宮人上前,把烏蘇格格帶走,“此事我會稟告皇後娘娘,結果如何,由娘娘決斷。小主們各自回去安生歇著,切勿再鬨出事情來。那拉格格今日受了傷,等會兒會有太醫過來診治。”
說完她就帶著人離開了,其他人被警告了,也紛紛回去。
不過走之前,她們倒是幸災樂禍的看了齊佳格格和桑語一眼。
齊佳格格臉色不好,見桑語捂著臉,直接不理會自己,兀自回了房間,忍不住冷哼一聲,也離開了。
桑語沒有搭理她,剛剛一直在強撐,回房後,找到原主的床,立刻閉目躺下來,緩解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敖佳格格和覺羅格格麵麵相覷,不敢多說話,悄悄的進來,又悄悄的坐下,生怕打擾了桑語。
她們這個房間,最落魄的就是那拉氏,之前兩人聯合烏蘇氏,一直隱隱有排斥那拉氏的意思,沒想到這那拉氏看著不聲不響,居然這麼聰明,一下子識破了烏蘇氏的陰謀。
好在她們沒有在明麵上得罪人,不然和烏蘇氏一樣被帶走,那一輩子就毀了。
畢竟誰也不願意娶一個被宮裡厭惡的女人,即便是旗人,那也不好使。
說不定最後隻能落得嫁給包衣奴才的下場。
過了一會兒,門外有人輕輕地敲門,敖佳格格的床鋪最近,就在門旁邊,聞言打開了房門。
是王蘭帶著老太醫站在外麵,“嬤嬤讓我帶太醫來給那拉格格診脈。”
敖佳格格回頭看了閉著眼的桑語一眼,點點頭,示意他們進來。
桑語雖然難受的厲害,後腦勺疼,還頭暈,反胃,但也沒敢真的睡著,隻是閉目養神而已,聽到聲音勉強睜開眼,靠著床板坐起來。
老太醫已經年過六十,早已過了該避諱的年紀,因此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王蘭在桑語的手腕上放了一塊帕子,他就直接把脈了。
好一會兒之後,老太醫這才斟酌著開口,“那拉格格血瘀不通,神竅閉阻,伴有損傷暈厥等症狀,以通竅、降濁二法醫之。”
桑語知道自己是腦震蕩,聞言隻微微點了點頭,看著極為虛弱難受。
老太醫這才意思到這位年輕的格格可能聽不懂,於是用大白話道,“格格傷了頭,是大事,需要靜心休養,少則一周,多則半月,伴以藥物,食補調理,不會耽誤殿選的。”
“感謝太醫了。”桑語難受的道,和她預想的差不多。
之後太醫留下藥方就走了,而王蘭拿著藥方去找掌事嬤嬤。
在儲秀宮裡煎藥,還需要嬤嬤的同意。
掌事嬤嬤聽完彙報,沉吟了一會兒,“這樣,儲秀宮後殿左側還有一間耳房暫時沒人居住,既然那拉格格需要休養,就搬過去吧。蘭兒,你跟著過去照顧,以後你就服侍那拉格格一人就行,剩下那兩位,我會再派人過去。”
“是,嬤嬤。”王蘭聞言立刻大喜,伺候一個主子,比伺候三個人可輕鬆太多。
“你讓那拉格格好好養病,彆趕不上殿選。”掌事嬤嬤交代道。
“那練習宮規?”王蘭遲疑道。
“之前半個月的聯係我也看了,那拉格格是個努力的,已經學的有模有樣了,等殿選前一天,再複習一遍就是了。”
反正那拉格格也不是那些精心培養的秀女,行走坐臥的規矩本就粗疏,隻要沒大錯就行了。
好不好看的,也不是半個月就能練成的。
還不如好好修養身子,免得在殿選時出錯,那才是冒犯聖駕的大罪。
王蘭聞言,立刻歡喜的應下,回來稟告桑語,“小主,耳房那邊已經收拾好了,您看您什麼時候搬?”
敖佳格格和覺羅格格聞言,都忍不住羨慕,能獨居一屋,是多好的事啊。
更何況還不用頂著大太陽練習規矩,簡直好上加好。
可惜怎麼不是她們受傷呢。
不過她們輕易也不敢讓自己傷者,免得被直接踢出局。
那拉氏這是事出有因,其他的情況,但凡有一點病痛,都得挪出去。
桑語沒管其他人反應,直接讓王蘭幫著收拾東西,然後挪到後殿耳房去。
這裡是屬於比較偏僻的角落了,房間不大,隻放得下一張床,一個梳妝台,和一個衣櫃,而且因為位置不好,常年見不到陽光,都被前麵後殿正殿擋住了。
不過能一個人住著,就再好不過了。
尤其,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似乎穿越了,而且在選秀途中。
然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問題是,這裡的清朝,和她印象中的清朝完全不一樣。
她得細細思量一番,還要把原主的記憶全部找回來,免得出錯,連累了自己的性命。
畢竟這可是在皇宮,容不得一絲一毫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