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知道了,礙於佟佳貴妃一直病病歪歪的,為了不刺激她,胤禛不好經常來給她請安。
而她也得避著胤禛,要是因為他們母子相處,刺激到了康熙的表妹,讓她病情加重。
那到時他們母子一定會被康熙厭惡。
康熙這個人,有時候是真的很冷漠,而且善於遷怒。
他們母子也是等到佟佳貴人逝世後,才有機會相處。
可那會兒她已經有了十四,而且十四還小,她難免更多的把心思放在十四身上。
再加上胤禛又是個霸道的性子,而且骨子裡頗為一種,不是全心全意,我壓根不稀罕。
一時間,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反倒更僵硬了。
也是在幾年前,胤禛突然改了性子,對她的要求沒那麼苛刻了,但有一點,她不能對胤禛指手畫腳。
這人是越發的霸道,容不得任何質疑。
太後為了好容易修繕的母子之情,很少反駁他的意見。
“那太後娘娘,您要見她們嗎?”嬤嬤道。
“見吧,”太後歎息一聲,“皇後已經拒絕了她們,哀家再攔著,怕是都要不安生了。”
這群新人聽到太後的召見,全都大喜,以為找到了靠山,終於有人能整治一下那個獨寵囂張的榮嬪了。
然而事實上,太後聽完她們嘰嘰喳喳的告狀,隻覺得頭疼。
好容易等她們說完,讓人賞下一些東西,才打發人出去。
眾人以為告狀有了效果,經過翊坤宮的時候,一個個趾高氣揚,就像鬥勝的公雞一般。
見她們這樣,高嬤嬤連忙去回桑語,“娘娘,太後接見了她們,還賞賜了東西,您說,太後會不會因為她們而批評您?”
桑語沉思,“太後的性子如何?”
“這……”高嬤嬤一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畢竟太後可是皇帝的生母,豈是她們敢評價的。
桑語看了殿內的眾宮人一眼,都打發出去,然後示意高嬤嬤靠近了說。
嬤嬤咬牙,把以往聽到的真真假假的消息,都說了一遍。
她以前是在阿哥所伺候,從來沒見過身為德妃的太後,能說的就是一些宮裡下人口口相傳的。
“有說太後和善的,對宮裡伺候的下人非常好,也從不磋磨永和宮的低位嬪妃。也有說太後心機深沉的,為了往上爬……不惜把兒子送給佟佳貴妃。”
說這話的時候,她偷偷打量了一下桑語的臉色,生怕她生氣或者害怕。
這畢竟是在非議太後,如果主子都介意,那她這個當奴才的,就必須馬上閉嘴。
然而桑語聽得津津有味,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在她看來,太後的事就是聽宮鬥故事一樣,和她不相乾。
即便那是皇上的生母又怎麼樣,和她一個小小的嬪有關係嗎?
高嬤嬤見此,心裡鬆了一口氣,繼續道,“也有說太後狠心的,有了小兒子,就完全不管大兒子。”
桑語突然道,“你之前在阿哥所,是四阿哥所嗎?”
高嬤嬤點點頭。
“那按照你的感覺呢,太後和皇上的感情如何?”有時候外物是有迷惑性的,隻有真真正正的感受,才能觸及真相。
“這……老奴不敢揣測,但老奴在阿哥所伺候的那些日子,德妃娘娘從來沒派人過來關心過,也……沒有送過東西。”高嬤嬤道。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雖然四阿哥被送給佟佳貴妃撫養要避嫌,但也不必避到這種程度吧?
就連送一些東西,或者表達關心都沒有,那就很有問題了。
很多東西,是論跡不論心的,感情也一樣。
你說你心裡有我,然而從來不在行動上表達,我怎麼可能知道,隻會覺得你敷衍。
“那皇上對太後?”桑語眼角餘光打量著高嬤嬤,想要知道她會不會說實話。
高嬤嬤頓了一下,居然開口了,要知道她可是皇上的人。
現在居然幫著她,那就說明皇上已經提前吩咐過了,要真真正正認她為主,不然高嬤嬤可不敢這麼大膽,私議主子的事。
“皇上一開始對太後……是有怨懟的,可三年前,突然就變了,對太後恭敬有加。”
恭敬有加是好聽的話,其實是不放在心上了吧?
這可真不像親母子,親母子即便怨懟,哪怕鬨得不可開交,也不可能沒有感情的。
隻有真的不在乎,才可能恭敬有加。
桑語知道該怎麼應對了,她的上司是皇帝,隻要皇上滿意她,其他的都好說。
至於太後,她恭敬著就是了。
哪怕太後因為她獨寵,而要懲罰她,有皇上在,也不可能落到實處。
這邊剛想好對策,那邊宮外就來人了,是太後宮裡的一位嬤嬤,說是太後召見。
桑語和高嬤嬤對視一眼,知道這一關逃不了,她無論如何都要走這一趟。
她示意了高嬤嬤一下,讓她在自己走後,去找皇上救急。
且不管太後想要做什麼,皇上來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高嬤嬤暗暗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桑語扶著如霜和如雪的手,坐上肩輿往永壽宮而去,路過某一嬪妃時,見到她幸災樂禍的表情,不由挑挑眉。
還真以為自己要就此栽了啊,現在就跑來看熱鬨。
就這水平,沒有她,這人在宮裡也活不長。
當然了,桑語沒打算做什麼過分的事,伊爾根覺羅貴人抄宮規的法子就很好嘛。
等她渡過這一關,一定要叫皇上讓她們都抄起來。
這麼一想,她好像成了恃寵而驕的奸妃了,專門來禍禍宮妃的。
可這種囂張跋扈的感覺,TM還挺爽的。
桑語覺得,穿越讓她憋著一口氣,而折騰其他人,看到她們被欺負的無力反抗,就是出氣了。
原本她還保有自己的底線,畢竟一個現代人,受到的教育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白去欺負彆人,實在太沒有素質了。
可她現在不是平白無故,是反擊,沒錯,就是反擊!
為自己找好了借口,桑語笑眯眯的抵達永壽宮,好聲好氣的請宮人通報。
沒多久,太後就召見了,見到的也是笑得一臉燦爛的榮嬪,不由臉上也柔和了幾分。
誰都願意見到笑臉,而不是哭訴的嘴臉。
所以即便她這次召見榮嬪的目的,是為了敲打,依然鬆了麵皮,沒那麼緊繃了。
桑語笑吟吟道,“太後,您召見臣妾,可是有事要吩咐?”
太後頓了頓,開始語重心長的道,“榮嬪,宮裡獨寵是大忌,雨露均沾才是長久之計。我知道你年輕,被皇上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但她也得為自己的以後著想。聖上的恩寵,不是時時都有的,等以後皇上厭了你,而你又得罪了宮裡所有人,要如何自處?哀家是過來人,最是知道恩寵的滋味和害處,你可不要因為一時的得意,而忽略了以後。”
桑語猜到了她會說這些,也想到了太後會以勸誡的方式,因此並沒有彆的反應,隻低下頭聽訓。
不過她並不打算表態,說什麼會勸皇帝的話。
做不到的事,她不會隨意許諾。
但也不打算和太後犟著來,這是太後,是皇上的親娘,對付她得讓皇上親自來。
太後見她如此,以為她一時間回轉不過來,打算把事情說的更嚴重一點,免得榮嬪還沒意識到錯誤。
然而她剛想再次開口,外麵就傳來太監的傳唱聲,“皇上駕到!”
太後微微皺眉,去看桑語,見她也是一臉的驚訝,也沒有多想,以為是碰巧了,而不是榮嬪耍滑。
果然,皇上進來了後,見到桑語,隻淡淡說了一句,“榮嬪也在?你先出去吧,朕有話和太後說。”
桑語立刻起身行禮,然後快速的離開永壽宮。
果然她賭對了,皇上也不喜歡彆人勸他雨露均沾,要不然不會巴巴過來為她解圍。
這就好,她當然更願意獨占皇上。
看著她歡快的背影,雍正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同時也滿意。
果然阿語是懂他的,他隻想要和阿語一生一世一雙人,萬難他都可以排除,隻需要阿語堅定不動搖,而不是被這些外人說服了,也勸他什麼雨露均沾。
太後微微皺眉,“皇帝,你找哀家什麼事?要知道哀家還有話要和榮嬪說呢。”
“皇額娘,是有關十四弟的婚事。”雍正知道,一旦牽扯到十四阿哥,太後就顧及不到彆的了。
“你十四弟婚事怎麼了?”太後立刻道。
“完顏氏的母親去世了,原本訂好的日期,需要往後延半年。”雍正道。
本來半年前,十四阿哥就該完婚了,可不湊巧,先帝駕崩了。
十四福晉還是這次選秀,太後看上了,雍正給賜的婚。
但康熙去世,十四又不是新帝,當然得守孝,於是婚期就定在期滿三年的日子。
結果現在完顏氏的母親又去世,這又得往後延半年了。
太後皺皺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皇上讓欽天監重新選一個日子吧。”
雍正點點頭,說完這事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