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謝相 若花辭樹 5402 字 8個月前

闔室安寧, 悄然寂靜。動蕩之後的寧靜, 猶顯珍貴。

謝漪在看她, 劉藻既緊張又羞澀。她雖未睜眼, 卻能感受到謝相的目光輕輕柔柔的, 將她包裹起來, 讓她覺得很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劉藻正想著要不要睜開眼睛,便聽耳畔一聲輕微的歎息。劉藻登時心一緊, 想到昨夜之事, 唯恐謝相心中留有心結, 忙要安慰她,卻感到懷中一動,有一隻溫暖柔軟的手撫上她的眉心, 在她的眉眼輕輕摩挲。

劉藻一呆,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腦袋都昏昏沉沉的,更是一動都不敢動。謝漪的動作很輕, 似是怕驚醒了她,隻片刻,便收手, 慢慢地從她懷中退出, 下了榻去。

劉藻全然不知所措, 也不知該想些什麼,睜開眼睛, 呆呆地望著床前掛起的帷幕,直至她的臉頰漲得通紅,胸口都感覺到悶痛了,方驚竟是忘了呼吸,她連忙喘了兩口氣,暈乎乎地抬手,摸了摸眉眼處,謝相撫摸過的地方。

自己摸與旁人摸自然是不同的,她的指尖也不似謝漪那般細致輕柔,但她的大腦漸漸從暈乎中清醒過來,能夠思考了。她高興,又有些不敢深思,隻恐是自己多心。

直過了半個時辰,她方恢複鎮定,臉也不那麼紅了,從床上坐了起來。

謝漪恰從門外進來,她沐浴過,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見她坐起,走了過來,道:“陛下醒了。”

劉藻看著她走近,雙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身上的錦被,這是剛出浴的謝相,青絲披下,並無什麼簪環,額頭光潔,眉眼溫柔,唇角平緩,沒有在笑,卻彆有一抹淡雅。

劉藻端詳了謝漪一番,見她不知是沐浴之時,熱氣熏染,還是果真緩過來了,臉上紅潤,氣色好了許多。劉藻安心,從床上下來。

謝漪心中也有一抹不自在,隻她素能自製,麵上便瞧不出什麼不妥,又與劉藻說道:“陛下既醒了,便先去沐浴吧。”

劉藻也覺一夜未眠,身上很不舒爽,便道:“也好。”

她在相府自無換洗衣物,但胡敖見昨日那番情形,知陛下必是回不得宮去,早遣人去取了所需諸物來。

劉藻沐浴過,換上一身青色的寬袍,又戴了玉冠,出來便見外頭正紛紛揚揚地下著大雪。寒意冷冽,卻清爽安寧。院門外走來數名婢女,更拎了食盒,冒雪而來。應當是謝相吩咐,令廚下做了膳食送來。

她們身後,胡敖也快步入內,見皇帝站在廊下,忙迎著風雪,大步走來,站在階下行禮,與她稟事。

皇帝昨夜未歸,少不得積了些事,胡敖揀了要緊的來稟,請陛下做一定奪。劉藻聽著,不時看一眼這庭院,待胡敖稟完,吩咐兩句。

胡敖稟完了事,覷了眼劉藻的神色,小心道:“那位老夫人得知陛下身份,吵著要見陛下,說有要事麵稟。”

劉藻聽到老夫人三字眼中就陰沉下來,待聽完,便是一笑,笑意竟比這漫天飛雪還冷上幾分,道:“毒婦。朕見她做什麼?與她說,這是謝相家事,全憑謝相決斷,她餘生是好是歹,不決於朕,乃決於謝相。”

胡敖記下了,道了聲諾,就要退下。劉藻又喚住他,道:“罷了,不必搭理,將她單獨鎖起,堵住嘴,不許她叫嚷。”

昨日隻顧氣憤,覺得這老婦喪心病狂,今日想來,總覺其中怕是有什麼內情。以謝相秉性,事後非但不會認命,與陳氏聯姻,反倒會招致報複。

那老婦不至於連這個都想不到。

她若去,少不得要聽上一篇羞辱抹黑謝相的鬼話,謝相不會希望她聽到這些的。她不去。

胡敖一聽就知陛下令堵嘴,必是不肯讓這老婦叫嚷謝相的壞話,忙答應了。

劉藻想著室中必已擺好了飯,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往室中去。

裡頭果然擺好了飯,謝漪已梳發成妝,正在食案後等她,見她回來,便起身相迎。劉藻一見她就想到方才謝相偷偷摸了她,眉眼處仿佛還留著方才的觸覺,有些癢癢的。

“陛下入席吧。”謝漪說道。

劉藻連連點頭,卻不敢看她,徑直到食案後坐下了。

案上所置,俱是佳肴,多是些易於克化之物。劉藻待謝漪也坐下了,方舉箸進食。她麵上裝得很鎮定,心中早已慌得不行,隻好低著頭,一板一眼地專注於膳食。

謝漪見她隻盯著近處一鼎肉羹,便與她道:“這青菜是府上自種的,陛下也嘗嘗。”

嚴冬時節,肉還使得,新鮮的菜果卻難保存。故而冬日行宴待客,主人家多會在蔬菜上下功夫,力圖新鮮又美味。

謝漪勸她嘗嘗青菜,倒非因青菜難得,而是恐空腹吃肉,太過油膩,傷了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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