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二十八章(1 / 2)

“玥玥, 玥玥!” refdgdfgdfgfgfhg

徐雙雙焦急中又帶著擔心的呼喚將薑玥從疼痛中喚醒。

“嘶——”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本以為隻是佯裝作態的一巴掌,沒想到男人居然下了狠手,薑玥是用胳膊擋住的,立刻胳膊上就起了一道紅痕, 痛得薑玥幾乎掉淚。

可薑玥知道, 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能服軟;她本就是個脾氣倔強的人,更何況,徐雙雙還在一邊兒看著呢。

想到徐雙雙,薑玥勉強扯出一個笑來:“沒事兒, 不怎麼疼, 雙雙彆擔心。”

“怎麼可能不疼……”徐雙雙早已淚如雨下了, 聲音也嗚咽地厲害。

從小在非打即罵的家庭環境下長大的她,自然對薑玥受到的傷害一清二楚,她知道, 爸爸的巴掌對著她的時候從不留情, 她還知道,媽媽隻在她給錢的時候偶爾會露出好臉。

這些,徐雙雙已經習慣了, 甚至麻木了。

但,薑玥不一樣啊……

薑玥是被她的爸爸捧在掌心裡寵大的孩子。她以前見過薑玥和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很溫柔很和藹, 對薑玥甚至不會說一句重話, 更彆提動手。那個時候的徐雙雙就很羨慕薑玥的家庭, 甚至會在私下裡偷偷幻想,要是自己是薑玥的姐姐或者妹妹就好了。

然而,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徐雙雙的幻想終究隻是幻想。

她必須接受,眼前這一對兒凶神惡煞,甚至當著學校老師麵就對自己大打出手的夫妻,才是生她養她二十多年的父母。

徐爸動手打到薑玥以後,看到薑玥臉色瞬間慘白下去,心裡頓時有些慌張:打自家的孩子沒事兒,要是把其他人打傷了,鬨不好可要賠錢上警察局嘞。

但當著徐雙雙和媳婦兒的麵,徐爸大男子主義作祟,不肯承認自己打錯了,隻訕訕說了句:“城裡人就是矯情——”

徐媽瞪了他一眼:“她才不是城裡人,沒聽剛剛那群人說嗎?她是農村人,不過拆遷是有了點兒小錢所以把自己打扮的洋氣。”

“對對,是這個理兒。”徐爸連聲附和。

徐雙雙卻隻是拉著薑玥,一言不發,把兩人當空氣。

見氣氛有些尷尬,徐媽眼珠子精明的一轉,語氣緩和下來:“雙雙啊,你看你這最近也不給家裡打電話,爸媽多擔心啊,擔心的連夜趕來帝都,一時情急才動了手,你要原諒我們的苦心,以後要記得每天給家裡打電話知道不?”

這話說得巧妙,好像自己隻是一個關心女兒的正常母親,至於什麼動手,什麼要錢,全都是誤會。隻是他們擔心孩子心切,所以說錯了話,做錯了事。身為女兒的,總不能跟親爹媽計較這些吧?

“至於這個薑玥,你以後就彆跟她當朋友了。剛剛聽她家親戚過來說,這女娃吞了家裡拆遷款,要多黑心有多黑心,跟她一起玩兒,對你沒好處……”徐媽算盤打得精明,知道自己以後還是要靠徐雙雙拿錢,所以不惜上演一番母女情深的場景。

她知道,過去徐雙雙對自己的這一套總是百吃不厭,哪怕她中午才把徐雙雙狠狠罵過,下午說兩句好話,徐雙雙還是會乖乖聽話打錢。

但她不知道的是,龍有逆鱗,人也有不可觸碰的底線。

徐雙雙的確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所以哪怕她對徐雙雙再怎麼罵再怎麼吸血,徐雙雙還是念著生養她的情。

可對於徐雙雙來說,薑玥是她唯一的好朋友,是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幫自己的人;是關心她身體,帶著她去體檢,去住院,掏五千塊錢幫她買藥治病的人;是徐雙雙發現自己可能麵臨死亡時,手足無措,眼前無儘黑暗中,唯一的那點亮光……

那個時候她的父母呢?卻隻記掛著她那個月沒打錢給他們買皮大衣。

“爸,媽。”徐雙雙眼淚已經流乾了,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軟弱下去,薑玥幫她擋了這一巴掌,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彆演戲了,我知道你們過來就是為了問我要錢。”

“這孩子,就是不懂事兒,老想歪……”

徐媽發現辦公室所有人目光都盯著自己和丈夫,尷尬地哂笑了一聲。

“我的確是有點兒錢。”在薑玥的攙扶下,徐雙雙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神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不過,一分錢都不會給你們。”

“你說什麼?”兩夫妻臉色瞬間變了。

“不行不行!我要買遙控飛機,我要遙控飛機……”徐雙雙上小學的弟弟也聽懂了這句話,立刻開始躺倒在地上打滾兒撒潑。

兩夫妻此時卻無暇顧及自己的寶貝兒子,焦急地看著徐雙雙:“雙雙你是不是被這個薑玥給蠱惑了,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怎麼能不給我們錢呢?”

“從出生起,看到我是個女兒,你們就把我丟給外婆養了。後來外婆養到我初中上完,走了,你們沒辦法了才把我接回家,但隻是因為你們生了弟弟,家裡需要一個人幫忙乾活。從初中到高中,我在家裡乾了六年的家務活,做飯,洗衣服,掃地,所有我能乾的你們都讓我乾。”徐雙雙平靜地複述著自己過去二十年來的人生,好像在看一個什麼故事一樣,隻是這個故事看似悲慘,內裡卻可笑至極。

她笑了笑,繼續講:“讀高中的時候因為五中願意給三萬塊,你們就要改我的誌願,非讓我去五中念,最後還是一中老師主動到家裡說免我的學費你們才不情不願肯讓我去一中上學。因為這件事兒,你們沒少罵我是賠錢貨。”

“後來還不是讓你念了……”徐媽咕噥著。

徐雙雙忽略她的打岔:“從高中起我就沒拿過家裡一分錢了,老師給我免了學費,一個月又給我五百補助,我就是這樣讀完了整個高中。然後就是考大學,我考上c大,學校獎勵我了一萬塊錢,我本來是想拿著做學費的,但你們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要去大醫院看病,所以我把錢給了你們,後來你們壓根兒沒去過醫院,學費是我貸款交的。”

徐爸聽不下去了,忿忿不平道:“徐雙雙你提這些舊賬就沒意思了啊!我們生你養你哪個不費錢?你就盯著那一萬塊?”

“請您安靜地聽雙雙說完。”帶徐爸徐媽一家子來化學院的年輕輔導員上前一步,用身體擋在徐雙雙和徐爸之間,神情凝重道。

“我真的很感謝c大,c大的獎助學金係統非常完善,因為它,所以我不用擔心如何生存下去,隻需要每天好好學習。”說著說著,徐雙雙又忍不住眼睛紅了,身邊的薑玥悄悄握住她冰涼的手掌心,給了她繼續說下去的力量:“我沒有花家裡一分錢,沒有吃家裡一粒米,甚至每個月把兼職家教的兩千都打給你們,可是你們還不滿足,要我每個月打過去至少三千,因為你們說我這個年紀的女孩早就應該出嫁了,所以我欠你們二十萬彩禮。”

“我們……”

這一次,徐爸徐媽反駁的話被梗在了嗓子眼兒裡。

他們真的不懂嗎?其實並不然。

雖然是農村人,但徐爸徐媽也是念過書的,也是和普通人家交談的。他們當然知道徐雙雙一個念大學的學生,每個月不問家裡要錢已經是很難得,居然還每個月給家裡錢,放其他人家裡簡直是天方夜譚。

隻是他們樂享其成慣了,懶慣了,反正徐雙雙是個女孩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點兒苦又算什麼呢?農村人,誰家的女孩子不吃點苦,多乾點活?

“大學以來這三年多我給你們打過的錢我這裡都有記賬,算下來接近十二萬。”徐雙雙冷冷地看著父母:“算是你們把我生出來的代孕費,以後等你們老了,我會按法律規定每個月給你們打錢,但其餘的,一分沒有。”

徐媽不由得震驚:“規定裡才幾百塊錢,怎麼夠!”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

就連一直看不慣薑玥,連帶著對徐雙雙也沒什麼好印象的高佩蘭,也忍不住同情起這個女孩兒來。

高佩蘭開口:“她雖然是你們的孩子,但她不欠你們的。”

“這孩子這麼多年過得真不容易,你們做父母的,有手有腳,要一個孩子給你們每個月三千塊錢,你們不害臊嗎?”辦公室另一個老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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