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篆書,一邊是楷書。
兩種不同的筆法,風格也完全相反。
筆走遊龍,行雲流水。
一筆一劃,入木三分。
若不是親眼所見,林璽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寫出來的。
還是左右開弓,兩手同時進行。
這怎麼可能?
更不用說這字大氣至極,似有雷霆萬鈞從這字中傾瀉而下,氣勢震人。
讓林璽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幾乎不敢直視太久。
十幾秒過去,他依舊呆立在原地。
攝影師上前,挺詫異,小聲提醒:“林先生,麻煩您舉起來,對準鏡頭。”
林璽還在怔愣中,倒也將宣紙展了開來。
兩幅字印在大屏幕上,也徹徹底底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鐘知晚正笑著和文藝部部長說話,這時抬起頭來看去。
她的笑一滯,腦子嗡了一下:“……”
耳邊的所有聲音仿佛在這一刻也全部消失了
整個會場,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之中。
彈幕停了幾秒,突然暴增起來了。
【臥槽,這字……】
【說實話,這麼一對比,魏厚那副確實成了垃圾了。】
【左右開弓,一氣嗬成,還寫了兩種字體,這才叫牛逼吧?】
【人家寫的這麼一手好字,用得著作弊嗎?】
【不是我陰謀論,我怎麼懷疑是有人偷換了她的字?故意再給她扣個作弊的帽子?】
先前嘲諷得有多狠,現在反彈得就有多厲害,尤其是一直在等反轉的觀眾。
【對不起,你們所謂的界草林璽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甚至還很討厭。】
【就他剛才那樣子,不是挺傲的麼?那讓林璽也當場寫一幅,他28了吧?人家17都用兩隻手了,他怎麼也得加上兩隻腳吧?】
【手腳並用?太高看林璽了吧,你們說什麼林璽12歲賣出了價值五十萬的字,可我怎麼聽說買家就是他祖父呢?】
【哇,這才是黑幕吧!我剛才聽見嬴子衿問林璽了那副“垃圾”字值多少錢,林璽說五百萬,那她現寫的這幅,不是一千萬過不去了吧?】
【林璽這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有一說一,他要是先私下和人家學生交流一下,如果學生死不悔改,再通報開除也不遲,而且,他也不是青致的老師吧?】
因為初中高中加起來的學生很多,又有教職工,所以在台子兩旁,還有兩塊大屏幕。
大屏幕投影的就是直播畫麵,參賽的又是青少年,學校與時俱進,自然沒有關掉彈幕。
先前嘲笑嬴子衿的彈幕早就沒了,清一色是在諷刺林璽太傲。
鐘知晚腦子還嗡嗡地響,根本聽不清周圍人在說什麼。
她唇上的血色一點點地褪去,臉也變得慘白。
怎麼會?
嬴子衿真能寫得出來?
不是騙人的?
“林先生,不知道您為什麼這麼認定嬴同學拿魏厚大師的字作弊。”校長冷冷地看了一眼藝術組組長,“但現在事情已經很明晰了,您侮辱了她的名聲,是不是應該給嬴同學道個歉?”
【哦哦哦,這個校長我喜歡,不是那種隻重麵子的,也不攀炎附勢。】
【林璽是應該道歉,還好小姑娘心理承受力強,前幾天那個學生跳樓的新聞,看得我都窒息了。】
林璽身體僵硬,很尷尬。
但他並沒有道歉,而是說:“但這一副字,確實是魏厚大師的。”
即便嬴子衿寫得好,也不能證明她沒有偷盜。
校長還沒再開口,一旁,滬城藝術協會會長突然起身,驚愕:“盛會長?”
嬴子衿側過頭。
就看見幾米外,盛清堂帶著一頂草帽,穿著拖鞋在往嘉賓席走。
滬城藝術協會會長忙上前迎接:“盛會長,你怎麼來了?”
論在藝術界的地位,盛清堂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他雖然已經從華國書法藝術協會退下來了,但其他人還是會敬稱他一聲盛會長。
“來看看。”盛清堂擺了擺手,“今天剛好閒得慌。”
他才不會說,他是想借著他這張老臉把嬴神醫的那副字帶回去。
那麼好的字,參加什麼藝術節?
就應該讓他裱起來,掛在牆上天天看。
這群人懂那副字的精髓麼?
他呸。
可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盛老先生怒了。
林璽也吃了一驚:“盛前輩。”
盛清堂卻是沒理他,而是指著卷軸,一字一頓道:“你說這幅字,是魏厚寫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