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白色的病床。
病床上,鐘曼華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麵無血色,頭上還纏了幾層紗布。
情況看起來很不好。
出乎意料的是,鐘曼華看見鏡頭後,依然很安靜,還笑了笑。
隻不過這笑容帶著幾分詭異感,像是提線木偶一樣。
嬴子衿依舊毫無感觸,眼神很淡:“精神出問題了?”
“醫生說她大受刺激,腦部的海馬體受到了影響。”鐘老爺子揉了揉眼睛,“不光是記憶受損了,還自己幻想了一個世界,走不出來。”
“正在配合藥物治療,但有可能一輩子都治不好。”
“你叫她,她沒反應。”鐘老爺子又歎了一口氣,“她有反應的時候,就會給彆人說,她的孩子多麼可愛漂亮。”
嬴子衿這才注意到,鐘曼華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型布偶,時不時地會撫摸幾下。
“子衿,這是她咎由自取,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鐘老爺子又說,“你去忙吧。”
結束了通話之後,鐘老爺子看著鐘曼華,很是悵然:“你說,她要是恢複了神智,真的會認識到她的錯誤嗎?”
連他也沒想到,鐘曼華會被刺激成神經病。
一旁,嬴天律搖了搖頭,苦笑:“不知道。”
鐘老爺子歎了一口氣:“天律,你看著你媽,我去起草離婚協議書,嬴震霆這個狗東西絕對不能夠放過了。”
嬴天律頷首,唇微抿。
他也知道了嬴玥萱無家可歸的消息,倒是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但十幾年的親情確實不是假的,人心複雜,沒那麼容易全部割舍。
嬴天律給嬴玥萱轉了一筆錢,這筆錢夠她過幾年普通的生活。
剩下的事情,他不會再去管了。
那樣對嬴子衿不公平。
“孩子!我的孩子!”病床上,鐘曼華忽然驚慌了起來,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她眼裡滿是恐懼,“孩子丟了,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她的動作很大,把吊瓶都扯了下來。
“醫生!”嬴天律神色一變,立刻按鈴,“醫生!”
負責看護的醫生很快過來,他查看了一下鐘曼華的情況:“嬴先生,麻煩您後退,她又發病了,我們需要給她注射鎮定劑。”
兩個護士隨之上前,把鐘曼華按住。
嬴天律握了握拳,後退一步:“麻煩了。”
鐘曼華這幾天一直是這種狀況。
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又痛哭。
注射完鎮定劑後,鐘曼華就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她又靠在床上,目光呆滯,不知道腦子裡又在幻想著什麼。
嬴天律按了按被角,低聲:“媽,後悔了嗎?”
鐘曼華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任何回應,時不時地笑兩聲。
後悔,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輩子,她都會活在後悔的折磨之中,被虛擬幻象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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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嬴子衿給紀夫人打了個電話說她晚上再回去吃飯,然後和傅昀深去了一家自助餐廳。
防止店裡的客人認出,兩人都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你真以為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見到女孩似乎還在沉思著,傅昀深戳了戳她的臉,開口,“不,其實還沒有,她要是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不會給自己構建一個虛擬的世界。”
“雪聲和我講過和她類似的病狀,這一類病例,他們隻想逃脫現實,不想承擔任何責任。”
“不談她。”嬴子衿淡淡,“很早就不關心了,我在想紀家的事情。”
人都會犯錯,是要給機會。
但一錯再錯,什麼都磨滅乾淨了。
如果她沒有及時恢複意識醒來,她是會徹底因為被抽血虐待,死在嬴家。
“你準備和伯父一起參加紀家的這個實驗項目?”傅昀深給她倒了一杯果汁,“需要幫忙麼?”
“嗯。”嬴子衿頷了頷首,“你給我說諾頓大學那邊研究出DEATH毒霧是煉金術的產物,爸爸說我們遇見的DEATH毒霧,和他當時遇見的還有一定的區彆,要更強。”
“研究資料都在紀家,不用爸爸說,這個實驗我也要進行下去。”
是誰,殺害了傅流螢。
又是誰,這麼想讓溫風眠和O洲大學城的天才們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