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家主不擔心,其他古醫也沒有什麼可焦慮的。
化勁丹原本就算不了什麼毒藥,隻是讓人的內勁暫時被封而已,對身體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以嬴子衿丹盟四級成員的級彆,能煉製出化勁丹,確實剛好是她這個水平。
大長老摸了摸胡子,心裡想著等他回到丹盟,多給嬴子衿幾個類似於碎脈丹的藥方,這以後也有了自保能力。
九成九的古醫是沒有古武修為在身,但憑借著金銀針和丹藥可以防身。
“哎,這是不是平局了?平局了該怎麼比來著?”
“好像是檢查兩顆藥的毒性高低,誰高誰贏。”
但就在這時,夢清雪的麵色忽然一白,身子也猛地顫抖了起來。
夢家主臉上的笑還沒收起,神色瞬間大變:“清雪!”
夢清雪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
看到這一幕,場下一片震驚失聲。
大長老也沒想到,夢清雪竟然連化勁丹的解藥都沒煉出來,都沒反應過來,還有些發愣。
夢家主匆匆上台,他劈手從大長老手裡拿過嬴子衿煉製的解藥,立刻給夢清雪喂下。
可這個時候,毒性已發,喂解藥也還是晚了一步。
夢清雪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臉如紙白,氣息都低了下去。
她唇顫了顫,勉強把解藥吃下去。
這解藥見效也確實很快,夢清雪吃下去之後,麵上漸漸回了幾分血色,手指卻還在顫。
顯然,以她身體目前的強度根本承受不了藥力,而那兩口血讓她更是元氣大損,也不知道要
一切發生得太快,場下的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狠辣!”夢家主一個冷眼掃了過去,“比賽而已,點到而止,至於這麼緊緊相逼嗎?”
“還是說,你真怕清雪比得過你,讓你沒辦法在古醫界立足,在你男人麵前丟了臉麵,不甘心?”
“是,比賽而已。”傅昀深上前,站在女孩前麵,他眼神寒涼,卻是在笑,“要是今天出事的人反過來,你還會說這種話?”
夢家主被噎住了。
出事的人反過來?
他當然會說這就是比賽的規則,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至於丟了臉麵?”傅昀深轉頭,“啊,不會,我家姑娘,我怎麼都喜歡,我還希望她弱一點,她可以完全依賴我,求之不得。”
一句話,讓夢清雪好不容易回了血色的臉再一次變得慘白,血又從嘴角溢了出來。
第三次吐血,不是因為藥的緣故,而是因為情緒大受刺激。
看到夢清雪這幅樣子,大部分人都不敢多待了,紛紛找了個借口離開。
萬一一會兒夢家把事情怪到他們頭上怎麼辦?
夢家主握緊了拳頭,又是一聲冷笑:“大長老,你們還不檢測兩顆藥的毒性?碎脈丹是已經有的藥方,可她煉的這顆藥呢?”
他指著嬴子衿:“我認為,她就是邪醫!要不然一枚好好的化勁丹,怎麼還讓人吐血了?”
大長老冷聲:“夢家主,慎言,那天已經審的很清楚了,伏汐前輩也說了,子衿小姐不是邪醫,要是邪醫,她還會煉製解藥?”
夢家主說不出話來。
但兩顆藥的毒性,確實要檢測一番。
四長老拿過剩餘的藥渣,去檢測。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
“這枚丹藥的確還是化勁丹,隻不過屬性為寒,至於毒性,更是沒有,連斷脈丹都比不上。”丹盟的四長老開口,“清雪小姐要是煉製出了正確的解藥,不會有半點事情。”
簡而言之,就是夢清雪技不如人,而不是嬴子衿有心害人。
夢家主神色再變。
竟然還是化勁丹?
而且還沒毒?
這怎麼可能?
四張老又說:“而且,如果清雪小姐的身體是健康的話,就算沒有及時服用解藥,也最多是四肢僵硬不能動,疼痛肯定是沒有的。”
安淩吃了一驚:“隻是調換了藥材的順序,藥性就會不同,連帶著解藥也要跟著變?”
“所以這才是子衿小姐的高明之處。”四長老點了點頭,“她對藥理的了解很深,知道隻要調換順序,就可以把一顆偏熱性的化勁丹,變成偏寒性的。”
“丹盟教授煉藥的時候,也專門給成員們講過這一點,但確實不好應用,你們一定要懂得變通,不要死板,書本上的知識也是可以舉一反三的。”
冬獵的這種煉藥比賽,其實確實能夠大大提升古醫的煉藥能力。
因為在煉藥的過程中,不僅要注意自己的藥爐,還要觀察對方。
哪怕漏錯了一步,都有可能煉製出錯誤的解藥來。
這不是暗中動了手腳,而是實力的碾壓。
夢清雪自然注意到了嬴子衿換了藥材的順序,但還真的沒想到是改變了藥性。
夢清雪的唇顫了顫,喉嚨裡的鐵鏽味很重,她艱難出聲:“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意思,解藥就在大長老那裡,你不會有什麼事的,我真的沒有……”
她隻是想證明她在煉藥上比嬴子衿強。
嬴子衿眼神涼淡,神情漠然:“但我不喜歡疼。”
她能忍受疼痛,然而這不代表她喜歡。
她不害人,但是會防著人。
如果隻是斷脈丹,剛開始是不會有什麼疼痛的。
但碎脈丹就不一樣了,上來就會很疼。
而如果不是仔細看,確實發現不了夢清雪煉的其實是碎脈丹。
因為兩種丹藥所需要的藥材克數相差並不大。
夢清雪可是看見了她換藥材順序,但還是沒有煉出正確的解藥。
傅昀深握著嬴子衿的手指一點一點地縮緊,掌心冰涼,心口處也碎裂般的疼。
他不知道她以前是怎麼死的,又為什麼還能帶著記憶活著。
而顯然,她的記憶也是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才恢複沒多久,這才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
但單單是那一年,嬴子衿在嬴家被強行抽血,吃不好睡不著,精神還遭受著巨大的壓迫。
已經夠苦了。
他疼過,他知道這有多麼不好受。
“她疼,我心疼。”傅昀深的視線終於第一次落在了,“你疼,可以。”
沒什麼話比這九個字來的更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