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今年二十二歲。
在她十二歲的時候,西奈就已經被灌下了某種煉金藥物,變成了六歲的小孩子。
但有西奈在的時候,所有追捧傾慕的目光隻會落在西奈身上。
天才科學家。
萊恩格爾家族建立上千年,也就有西奈這麼一個而已。
碧兒也是從小在西奈的光輝下長大的。
她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她這位姑姑有多麼多麼厲害。
直到十年前西奈無故失蹤,碧兒才隻感覺壓在她身上的那股力沒有了。
到現在,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西奈,包括研究所上下。
繼承天才之名的是她,最年輕的研究員也是她。
碧兒並不清楚西奈身體縮小這件事情,但對西奈的容貌印象深刻。
尤其西奈和其他本家的人很不同,發色偏白。
眼下她突然見到失蹤了十年的姑姑,猛地愣住了,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
“喂,我說你們,知不知道這裡等級森嚴,尊卑嚴格?”天煙環抱著雙臂,挺輕蔑地將嬴子衿三人打量了一眼,“碧兒小姐在這裡,你們還敢先進去?”
嬴子衿易了容,天煙根本沒有認出來。
西奈她隱約覺得和碧兒有些像,想著是萊恩格爾家族的哪位成員。
可碧兒才是年輕一輩裡的第一天才,能文能武,還得到過賢者的召見。
其他成員的地位再高還能高過碧兒去?
“等級森嚴,尊卑嚴格?”西奈似笑非笑,目光卻很淡,“我也這麼認為。”
“那你還不趕快把你的車搬走?”天煙冷嗤,“知不知道,你能有買車的錢,都是碧兒小姐的科研成果換來的?”
西奈插著兜站在原地,並沒有動。
而碧兒終於緩過來了神,她走上前,彎下身子,對著女人行了一個禮:“姑姑,差點沒認出來您來,請原諒我的失禮。”
瞬間,天煙的腦子嗡了一下,像是一柄大錘臨頭砸下,震得她耳膜都在疼。
她聽到了什麼?
姑……姑姑?
開什麼玩笑。
“長大了,交友的眼光倒是不怎麼好。”西奈淡淡地掃了一眼身體僵硬不已的天煙,“我聽諾曼院長說,她還領頭欺負初級學員?”
“沒S級的命,倒有S級的病,挺囂張啊。”
一句話,讓天煙的身體都涼了。
她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神情慌張:“西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絕對不是。”
西奈怎麼會知道研究所發生的事情?
嬴子衿隻是一個初級學員而已,怎麼就捅到諾曼院長那裡去了?
碧兒卻清楚地知道諾曼院長有多麼看重西奈,她當機立斷:“把這個人趕出去,以後不能踏入本家領域半步。”
“是!”
兩個護衛上前一步,把天煙架了起來。
天煙更慌:“碧兒姐!西奈小姐!”
然而,護衛們並沒有給她掙紮的時間,將她直接扔到了領域之外。
“姑姑,是我交友不慎。”碧兒的目光移到喻雪聲和嬴子衿身上,“這兩位是?”
“不是你能問的。”西奈淡淡,“管好你自己。”
碧兒的身子定在原地。
她抿了抿唇,眼神晦暗:“是,姑姑。”
碧兒看了一眼帶著棒球帽的女孩,心中劃過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奇怪。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莊園裡。
西奈昨天下午就回來了一次,傭人們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驚詫。
三夫人也勉強能夠平複下來了。
她不知道西奈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恢複了身體,但這和她無關。
隻要素問不醒,西奈手中也沒有什麼實權。
“喻先生,真是好久沒有見了。”三夫人笑著迎上去,“是我們五小姐不懂事,非要把你請到世界之城來。”
“三夫人客氣。”喻雪聲不動聲色地避了開來,“五小姐,走吧。”
三夫人臉色鐵青,隻能看著三個人進去。
她在外麵和莫謙一起坐著。
三夫人心下一片焦急:“萬一他們真的讓素問醒過來怎麼辦?”
“怎麼辦?”莫謙抽了一口煙,挺奇怪,“你在說什麼笑,連賢者都沒有救活,兩個從七大洲四大洋來的催眠師可以?”
“你我都知道素問的心病是什麼,無非是大哥和她那個死了孩子,可二十年了,大哥沒回來,她的孩子已經死了,誰能救醒她?”
聽到這裡,三夫人冷靜下來。
不錯。
素問絕對不會醒。
醫療室內。
冰床周圍是各種各樣的醫學儀器,上麵有著密密麻麻的數據。
這是嬴子衿第一次親眼見到名動世界之城的素問夫人。
女人靜靜地躺在冰床裡,容顏和二十年前沒有什麼區彆。
她的容貌或許不是美到顛倒眾生,但她身上的氣質無與倫比。
嬴子衿眼睫垂下,在冰床前坐下,拿出了裝有金針和銀針的長匣。
她剛一打開。
“住手!”醫生匆匆從旁邊的辦公室趕來,神情嚴厲,“你要乾什麼?”
嬴子衿聲音平穩:“針灸。”
“針灸?”醫生氣笑了,“你不能針灸,你們是催眠師,還是中醫?”
“都是。”西奈皺眉,“為什麼不能針灸?”
“對不起。”醫生仍然拒絕,客氣而疏離,“我們絕對不允許一個外人,對大夫人施展針灸這樣的落後醫療手段。”
什麼年代了,還用針灸?
這是幾百年前就已經被世界之城淘汰的東西。
眼下科技發達了,智能AI已經能夠代替不少人類的工作了。
再過一段時間,估計四大騎士團都可以淘汰了,用機器人替代。
所以世界之城並沒有催眠師這種行業。
醫生也沒想著和一個助手講道理,她轉頭:“喻先生,彆說這一針紮下去,就算是素問夫人掉一根頭發下來,有人碰了她的肩膀,芯片和儀器也會將所有數據傳到賢者院。”
“到時候,大夫人要是能醒來還好,但如果醒不來——”她銳利的眼神將兩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們會被賢者院的騎士團抓走,立刻處死,我說的不是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