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從來都沒有人會這麼照顧他,他從來都是一個人。
諾頓斂眸,按亮手機。
他的手機屏保是六歲的小姑娘麵無表情地坐在旋轉木馬上,一臉冷漠。
這還是上一次他帶她去遊樂園拍的。
是第一次去,也是最後一次去。
和嬴子衿以及西澤不同,他的確對現代的高科技無感。
他這部手機也是當時和西奈一起去買的。
因為怕她走丟,他專門買了兩部係統關聯在一起的手機。
後來她或許是把這件事情忘記了,也不知道那個提醒她的app就是他通過係統傳到她手機上的。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一次他從煉金界回來,為了殺掉他的老師德蒙,的確受了不輕的傷。
導致他的力量也暫時減弱。
原本他打算回諾頓大學修養修養,來G國隻是為了給嬴子衿送煉金材料,也看看他照顧了小半年的西奈。
後來他改變了主意,選擇在G國留了下來,明年開學再回諾頓大學。
他的確舍不得西奈,再多看她幾個月也好。
在他漫長的歲月中,除了西奈之外,也沒有第二個人和他一起生活那麼久了。
小姑娘小的時候可可愛愛,恢複身體後一如既往的漂亮。
她值得被很多人愛。
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但這一刻,諾頓突然發現,他對她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昨晚的事情曆曆在目,想忘都忘不掉。
諾頓甩了甩頭,再一次走到冰箱前。
他並沒有聽西奈的話,打開了一瓶啤酒,很快喝完。
他也並不是酒精過敏,也是因為當實驗體時留下的後遺症。
煉金術師一向瘋狂,德蒙也不例外。
德蒙會在試藥的時候,一邊給他喂大量的白酒。
他的神經也因此有了損傷。
脫離了德蒙之後,諾頓沒再碰過酒,偶爾打開了也隻是喝上一兩口,提醒他不能遺忘的過去。
這是他這麼久來第一次喝。
但一瓶下去,酒精並沒有麻痹大腦,思緒反而愈加清晰。
那種破土而出的情愫,一點一點地從心臟蔓延而出,最後占據了每一個細胞。
諾頓將啤酒瓶子扔了出去。
“嘭”的一聲,酒瓶滾落在地,瞬間四分五裂。
他沉默地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山脈。
殘餘的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掌心,鮮血一滴一滴地冒了出來。
他並沒有用任何賢者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也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任由血往外流。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之後,諾頓才站起來。
他腦子的確不清醒了。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諾頓瞥了一眼。
【小屁孩】:跟你說件事啊狗雜碎,我呢,已經通過了川老先生的考驗,他也同意了我和月月的婚事,所以明年等月月滿二十歲,我就要結婚了。
【小屁孩】:我提前給你說一聲(炫耀一下)
諾頓神情淡淡,慢慢地按下一句話。
【多慮了,或許我比你早結,打賭嗎?】
【小屁孩】:?
諾頓沒回複,神情懶懶。
既然已經不清醒了,他也不介意腦子接著不清醒下去。
隻是實踐起來,恐怕有些難度。
這一次,他也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西奈對他的疏離。
諾頓斂了斂眸,開始思考他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的太過火,她才會遠離他。
【小屁孩】:狗雜碎,你把話說清楚!喂!你有喜歡的人了?誰?多大?!
【小屁孩】:你是不是也老牛吃嫩草?不對啊,你身邊除了一個六歲的小姑娘,還有彆的異性嗎?老大不算,她狠起來根本不是女人。
西澤還沒有發過去第三條消息,一個紅色的感歎號彈出來,提醒他被刪了。
西澤:“……”
靠!
果然是個狗雜碎。
他要宰了他!
**
平安夜發生的事情,讓西奈連續五天都沒有回彆墅。
她也刻意避開了和諾頓有關的一切事情和字眼。
甚至在夏洛蒂要說諾頓大學的事情時,她也及時岔開了話題。
到了12月29日這一天,她依然把自己泡在工作裡。
直到阿方索親自來找她,西奈才想起她還和他約好了要去G國新開的科技展。
這個科技展是幾個國際上的科學組織一起舉辦的,也有不少科技愛好者從其他國家慕名前來。
但對西奈來說,科技展沒有什麼好看的。
隻是她的確需要緩緩。
她脫下研究服,微微頷首:“走吧。”
能夠和西奈第二次,阿方索顯然很欣喜。
一路上都滔滔不絕。
西奈卻全程都心不在焉。
回想起那步步驚心的一夜,她的臉還有些發燙。
老無恥。
老禽獸!
欺負她不說,還占她便宜。
結果這五天,一句對不起也沒有。
她委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兩人從科技展裡出來,阿方索再一次邀請西奈去吃晚飯。
西奈要了一杯紅酒。
她喝了一口後,情緒才逐漸鎮定下來。
點完菜之後,兩人陷入了相對無言的狀態中。
阿方索確實很喜歡西奈,但也受到了不小的挫敗感。
因為他發現他無論聊什麼,西奈都能接上來,甚至還會說一些他聽不懂的新東西。
即便不想承認,這兩次的約會也讓阿方索認識到,西奈的學識要遠遠超過他。
阿方索忽然開口:“西奈小姐,那是你表哥嗎?”
西奈一怔:“什麼?”
她順著阿方索指的地方看去,眼睫一顫、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是那種冷淡複古的風格。
寬肩窄腰,雙腿修長。
堪比國際超模的身材。
周圍已經有女生發出了小小的尖叫聲。
男人的視線淡淡一掃,在她的身上頓了三秒後,修長的腿邁開,走了過來。
西奈的手指有些僵硬。
她這五天都刻意躲著他了,怎麼還能這麼巧,在這裡碰見?
如果知道會碰見諾頓,她一定不會來這裡吃飯。
西奈的臉越來越燙。
她唯一能夠慶幸的是,她永遠都不會臉紅,彆人也看不出來什麼。
“萊恩格爾先生你好。”阿方索主動打招呼,“我們剛點完菜,一起嗎?”
這隻是表麵客套一下而已。
但凡有點眼色的,都不會打擾。
諾頓看了看他,也沒糾正他錯誤的稱呼,微笑:“可以啊。”
說完,很坦蕩地坐了下來,還坐在了西奈的身邊。
阿方索的神情一僵,顯然沒有料到諾頓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
這是西奈的家人,以後也是要相處的,剛好耍一耍存在感和好感度。
“萊恩格爾先生喜歡吃什麼?”阿方索又招來了侍者,“我請客。”
“隨意。”諾頓沒再看阿方索,隻是看著西奈,嘖了一聲。
果然在疏遠他,連看都不想看他。
西奈低著頭,也能夠感受到一道目光鎖住了他。
灼熱,滾燙,帶著侵略性和攻擊性。
她也愈發的緊張。
他該不會是真的看出來什麼了吧?
西奈可以確定,她沒有露任何馬腳。
“不知道萊恩格爾先生是哪裡人?”阿方索打破沉默,笑著問,“我能問問你們那裡是什麼樣子,有什麼習俗嗎?”
西奈的話不多,他問三局她才回幾個字。
隻能從她表哥這裡獲取信息了。
諾頓靠在椅子上,他瞥了埋頭苦吃的西奈一眼,忽然開口,語氣懶懶散漫:“嗯,在我們那裡,按照法律,表哥表妹是可以結婚的。”
空氣突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