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口噴射出灼熱的槍焰,子彈穿透白色的頭紗,貫穿了皮肉骨骼,溫柔的在夏洛特嬤嬤頭上催生出一朵鮮紅花朵,那血花打濕了破損的純白頭紗,猩紅的顏色如同那破損之處露出的赤色長發。
聽見這聒噪的汽笛聲,上杉越眼中閃過一抹凶狠殺意,好似下一刻就會轉身衝出,講那群妄圖將他從母親身邊奪走的家夥全部殺死。
不等他在心裡如何嘶吼咆哮,沉默的修女突然又有了動作,隻見她緩緩舉起手中的十字架,抵在了太陽穴的位置。
無奈之下,源稚女隻能輕輕撬開上杉越的心門,進入困擾後者多年的噩夢裡去。
這場噩夢太過險惡太過殘忍,將他過去犯下的過錯全部翻出,將他心中最美好的畫麵儘數摧毀,將他母親死前的一幕完美重現……
而稚女這孩子,最為親近的便是他的哥哥,將死之時無論如何也隻可能待在源稚生身邊。
“孩子,你的惡作劇有點過分了,這並不好笑。”
銀色的十字架被她捧在手裡,像是剛結束一場禱告,還在等待聆聽主的回應。
就在他擔心是自己在夢境中耽誤了太長時間,致使現實出現變故的時候,卻發現那惱人的梆子聲已經消失,而且地麵和走廊儘頭的喇叭出能看到幾隻特製刀片和苦無。
一旦身死,噩夢便會徹底爆發,在瞬息間化作現實,將身邊人卷入噩夢中。
又是一聲巨響,修女身後聖潔無比的雕像應聲炸裂成無數塊碎石,將這神聖的教堂輕易砸成廢墟,露出了外邊一眼望不到頭的屍骸。
在這屍橫遍野宛如煉獄的世界中,身著黑色修女服的夏洛特嬤嬤維持著方才的動作,隻是好似頸椎折斷般腦袋微微垂落,任由那鮮血如注流下,澆入這死氣一片的荒蕪大地。
沒有半分混濁的瞳孔驟縮,上杉越嚴重驚駭莫名,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視線定格在地上那灘發黑的血漬上無法挪開。
重返現實,上杉越發現懷中人已經變成了源稚女,而源稚生卻不知所蹤。
而迎著他期盼無比的注視,那披著黑色修女服的瘦削女子緩緩轉過身,動作很慢,像是在強行逆轉時光一般。
他隻想好好再看媽媽一眼。
看著母親的表情與身軀一並崩壞成了扭曲的模樣,上杉越再多的防備和警惕也在此刻破碎,他就像是個被擊潰的喪家之犬般,跪在地上哀聲嘶嚎。
或許他心裡清楚這一切都是幻象,是虛無縹緲的夢境,但這夢實在太過真實,讓他不願醒來。
在十字架接觸皮膚的瞬間,那聖潔無比的銀十字變成了一把漆黑泛著寒意的手槍。
重返年輕的上杉越眼眶發熱,他想起來了。
那雙被鮮血充斥的眼眸中,倒映著上杉越倉皇無措的身影,夏洛特嬤嬤口鼻間湧出鮮血,聲音仿若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般森然惡毒:
“神會懲罰罪人,祂會用雷電貫穿你的身軀,用火焰灼燒你的靈魂,將你罰入地獄永世沉淪!”
可在此之前,他已經將最愛他的那個人傷到遍體鱗傷,連著靈魂都千瘡百孔,寧願墮入地獄承受業火灼心之痛。
然而他還沒有動作,跪在雕像下的修女卻抬起了低垂的頭顱,緩緩站起身。
“砰——!!!”
踉蹌著向後退出兩步,上杉越抬手扶住腦袋,年輕的身軀隨著那不斷重複的詛咒聲逐漸衰老,從青年重歸暮年,蒼老麵容上流露著慘白與痛苦。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著些許歲月痕跡的精致麵容,清冷典雅,嘴角噙著的微笑永遠都讓人覺得無比親近,那雙明媚眼眸中透露出的情緒永遠如太陽般溫暖。
修女轉過了身,上杉越抬起了頭。
“滴答——滴答——”
就在剛才他昏迷的時候,有人將他隨身攜帶的解藥拿走,原本對方還準備對他動手,被察覺到不對勁潛入進來的櫻發現並擊退。
在他剛覺醒龍血的時候,整整三個街區被他失控的言靈摧毀,淪為連成片的廢墟,死傷者無數。
“抱歉啊,我還有未完的事要做,現在還不能死。”上杉越口稱抱歉,單手握住襲來的刀刃,一雙暗淡的黃金瞳緊緊看著那個身體扭曲的修女,後續話語卻又分不清是對誰人所說。
“這是怎麼了?”上杉越麵露疑惑,莫非是讓王將給跑了?
將精神嚴重透支陷入昏迷短時間內很難清醒過來的源稚女背上,他邁開步伐朝著廣播室的方向趕去,現在他們入侵的消息肯定已經傳遍了猛鬼眾大本營,如料不差他們肯定已經集結了人手準備剿滅來犯之人。
像是要他揉進自己身體。
“以後不要再對沒把握對付的人使用言靈。”
“嗚嗚——”教堂外傳來悠揚的汽笛聲,那是蒸汽輪船停靠在港口的聲音,似乎是家族的使者已經準備好,要迎回蛇歧八家的皇帝。
言靈·夢貘雖是精神攻擊,但威能與王權相比卻也不落下風,甚至更為凶險,隻要被拖入噩夢中的人相信了自己已經死去,那麼意識便會徹底消亡,連帶著現實中的身體也會真正死亡。
而為了替他贖罪,夏洛特嬤嬤開始整日跪在聖母瑪利亞的雕像下為其懺悔祈禱,請求主寬恕他的罪行,懇求主讓自己代他接受懲罰。
上杉越靜靜注視著那道扭曲的身影,隨著噩夢的破滅,夏洛特嬤嬤逐漸恢複成了原來的樣貌,聖母像和教堂也得到重塑,唯獨那些慘死的人們……
源稚生搖頭,麵色陰沉如水,透著濃烈殺機:“政宗先生的解藥被人拿走了。”
而在他身後,有一具鮮活的肉身從屍堆中站起,隨手撿起一把鋒利的“七胴切”,在這把染血武士刀旁邊是六具被攔腰切斷的女子屍體。
以上杉越的強大,風間琉璃想要騙過他的感知宛如天方夜譚,若非梆子聲喚醒了他的血統,他甚至無法將對方關進自己塑造的監獄。
但上杉越卻沒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平靜祥和的一幕,因為在夏洛特嬤嬤腰間,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將她整個人攔腰斬斷,鮮血止不住的從那傷口中滲出,打濕了黑色的裙擺。
非常用力,
但很顯然,他們沒能追回解藥。
“這下可以確定了,王將和橘政宗二人必然有所勾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