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家的房子其實不是很大,一室一廳住著一家三口倒也不會很擁擠,可路明非到來後卻擠占了不少的生活空間。
臥室的二架床已經滿載,堂弟的體積和體重容不下第二個人與他分享上鋪,叔叔隻能在客廳騰出一個角落,給路明非鼓搗了一張簡易的小床。
此刻的他正趴在由椅子和木板拚湊而成的床上看漫畫,因為嬸嬸說要省電不允許他開燈到很晚,所以他隻能拿著手電筒用以照明。
看著漫畫中哆啦A夢帶著大雄在雲海中遨遊,路明非有些說不出羨慕:“如果我也有一個哆啦A夢就好了。”
如果他有那些神奇的道具,說不定現在就可以躺在香香軟軟的大床上儘情打滾,不用擔心翻個身的功夫就摔下來,也不怕隨便動一下“床鋪”就會發出異響。
合上漫畫書,他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緒繁雜。
叔叔嬸嬸已經決定要搬家,想來再過一段時間他就不用睡客廳了,隻是具體什麼時候搬,搬到哪去還未可知,他們也不會和他商量。
此刻夜深人靜,窗外隻有飛鳥螢蟲的鳴叫聲,臥室那邊隱隱傳來堂弟的呼嚕聲,隔音效果不佳的牆壁無法遮掩叔叔嬸嬸的深夜談話。
“老路啊,你看這路明非像什麼樣,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跑出去,一整天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害得我擔心死了。”嬸嬸開始日常抱怨,隻是這次抱怨的目標不再是調皮的堂弟,也不是惱人的鄰居。
“唉,小孩子嘛,玩起來就是容易忘記時間。”叔叔倒是看得開,幫著自家侄子說話。
“那也不能一天到晚不著家呀,真不知道你哥哥嫂子怎麼教的。”
“哎,他們工作那麼忙,全世界亂飛都沒時間照顧孩子,明非其實也很可憐的。”
“哼,忙什麼忙,為了點錢把孩子一個人扔在家裡,要不是當初我們和街坊鄰居照顧著,早就被那幫小混混給帶壞了。”嬸嬸話語中夾雜著對哥哥嫂子的不滿,連帶著路明非也遭了殃:
“我看啊,就是零花錢給太多了。以前他小時候自由自在沒人管,天天在外麵買零食吃不會餓著,所以才不曉得按時回家。
你看看鳴澤多老實,他就沒有那麼多零花錢,出去玩一到飯點就回來,就算中午不回來吃飯也會提前跟我們說一聲。”
對此叔叔不置可否,但小孩子身上裝太多錢確實容易出問題。
現在街上還是有不少小混混存在,他挺擔心路明非出門被他們盯上,那群欺軟怕硬的混球就喜歡從小孩子和學生手裡搶錢。
“你看他一天天的,不是買漫畫就是買,我聽說還有人看見他去那黑網吧裡打遊戲。”嬸嬸借題發揮,偏偏打著為路明非好的旗號:“我看啊,還是得限製一下他的零用錢,不然遲早得出事兒。”
客廳中的路明非撇撇嘴,路鳴澤零花錢哪裡少了,天天跑小賣部買辣條雪糕和可樂,一個暑假胖了多少斤難道你們當父母的看不出來嗎?
可惜叔叔選擇性失明:“那行,以後控製一下明非的零花錢。不過下個月也要開學了,應該不用太擔心,他在學校總沒有太多花銷吧?”
嬸嬸一聽急了:“在學校不是更要注意?現在校園霸淩多普遍,路明非兜裡一天天揣那麼多錢,到時叫同學欺負的時候搶了怎麼辦?
你瞅他那個瘦猴樣,一看就是好欺負的主兒。要讓那群壞學生盯上了不得天天找上門欺負,所以絕對不能給他帶那麼多錢。”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先這樣吧,到時再看看。”叔叔被說的有些意動,他也覺著自家侄子性子太軟好欺負。
對兩個監護人的決定,路明非也無能為力,隻能嗬嗬一笑。
寄人籬下是這樣子了。
就算他想告狀,可父母的電話永遠是無法接通,想再多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