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諾諾的初次交鋒並未掀起什麼波瀾,唇槍舌戰的精彩程度終究比不過提刀互砍,圍觀群眾沒能看到血流成河紛紛表示要退票。
坐在VIP吃瓜席的楚子航全程冷漠.jpg,其實內心戲甚是豐富,旁觀過無數次夏師傅和師弟鬥嘴的他很清楚中華文化究竟有多麼博大精深,簡簡單單一句話蘊含著九轉18彎的含義。
而路明非在與諾諾的言語交鋒之間,將中華文化的豐富內涵發揮到了極致,各種意有所指指桑罵槐,讓寡言少語的楚子航深刻意識到了自己與師弟之間的差距,雖然他完全不想將之縮小就是了。
隻是很顯然諾諾也並非易與之輩,自幼在國外長大的她,雖然很擅長用武力解決問題,但在回到國內後也不得不做出改變,畢竟大多數時候她麵對那些兄弟姐妹總是處在劣勢。
沒辦法,那群家夥是真不講武德,一言不合就群毆,也就是她人在華夏,否則多少給他們展示一下何謂美式居合。
回國這幾年,她的身手有了明顯進步,嘴皮子功夫也鍛煉出來了,靠著側寫能力逮著人家的痛點就是一通輸出。
巔峰時候曾以一人之力罵的幾個傻缺兄弟姐妹破防,集體單刷紅發巫女副本,當事雙方均被關了幾天禁閉還綁了半個月繃帶。
所以諾諾不僅接住了路明非的進攻,還能反唇相譏。
隻可惜時代的發展限製了諾諾的詞彙量,挑戰過夏狄和芬格爾兩個大型副本的路明非底蘊十足,完全不知道輸字怎麼寫。
愉悅送走惜敗的諾諾,路明非無師自通川劇變臉,臉上的輕鬆自信換成了凝重,他扭頭盯著一言不發全程吃瓜的楚子航,臉上就寫著這麼一句話:
“師兄,你怎麼就隻是看著?”
在剛才的唇槍舌戰中,他憑借超前的話術牢牢占據優勢,但諾諾也在談話中分析出了一點東西,對他發動堪比人參公雞的真實傷害。
什麼“有人父母雙忙沒車沒房寄人籬下,有人獻祭(死)鬼父(親)母慈女孝豪宅超跑”、“有舍有得,有人舍才有人得,現在有個單親媽媽渴望得到一個完整的家庭”、“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但是她用自己的童年和一生致鬱彆人”之類的張口就來,聽得路明非拳頭都硬了。
這哪是在暗示他離開老夏頭?
這分明是在師兄的傷口上瘋狂撒鹽!
這個惡毒的紅發巫女,句句不提師兄,但句句不離師兄,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狠狠抽打著師兄傷痕累累的內心。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路明非懷疑師兄已經被刀的鮮血淋漓。
然而,楚子航是個莫得表情也莫得感情的刀客,把襲來的左正劈、右鞭斬、左刺切全都防出去了。
“我還有張卷子要寫,先回去了。”楚子航衝路明非點了點頭,拿起自己的餐盤離去。
被留下的路太子望著師兄離去的背影,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貌似,師兄輔助他登基共治天下的決心,稍稍有那麼點不堅定了。
究竟是誰蠱惑了師兄?
路明非眯了眯眼,腦海中瞬間想到了一個除了賣萌乾飯之外一無是處的郡主。
記得閱片無數的小劉……啊不,大劉曾經說過:“妹妹本就是一種奇跡,隻要長的好看可愛,哥哥就會淪為妹控,認為妹妹就是天底下最無可代替的東西。”
師兄,你的心,亂了啊。
一想到冷淡如冰山的師兄會因為區區一隻小蝦米崩壞人設,路明非就仿佛魯迅附體,頗有種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的悲惱。
什麼,他路某人也因為某個奸商弟弟耍小性子霸氣外露稍稍崩了人設?
那沒事兒了,大家理解萬歲。
弟弟妹妹,生來就是要被哥哥照顧的。
小胖子路鳴澤除外。
……
眾所周知,仕蘭中學是一所貴族學院,在讀學生個個非富即貴。
那麼這些生來就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天之驕子,會和普通學生一樣在上學前和放學後苦哈哈地幫學校省下一筆不菲的清潔費,還天真以為這是“德智體美勞”中的“勞”嗎?
答案是會。
路明非倒持掃把棍,麵色沉凝,臉上不悲不喜:“此物乃天下利器,棍長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在他對麵,麵帶清冷笑意的劉裕寧單手拄著拖把:“此物乃海外寒鐵精英所鑄,吹毛斷發,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
“放學之後……”
“教室之內……”
路明非手持掃把猛然衝鋒:“一棍西來!”
劉裕寧甩動拖把悍然出擊:“天外飛托!”
就在兩個幼稚鬼手中神兵利器將要撞擊在一起之時,教室的鐵門猛然被人敲響,接著一聲威嚴十足的嗬斥傳來:
“是誰這麼大膽敢在教室裡打架?報上名來!”
看著門外那個帥氣逼人的青年,小路同學猛然將頭一扭,眼神灼灼:“在下閱片達人——劉裕寧。”
而小劉同學不甘示弱,一甩自己長長的劉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拖把刺客路明非是也!”
“很好,明天等著通報批評。”門外之人點點頭,對兩個幼稚鬼的誠實感到格外欣慰,隨後將視線落在講台上充當裁判的少年:“還有你,又是哪位?”
“……”楚子航嘴角抽了抽,眼神飄忽看向窗外,十分勉強地說道:“正義裁判蜻蜓隊長。”
而等他話音落下,門外又多出一道嬌小身影,精致無暇還帶點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了嫌棄之色:“你們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