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連哥哥想要和她一起打遊戲,都會輕聲詢問,直到獲得她的許可才會觸碰遊戲手柄。
拿起紙和筆,繪梨衣冷著小臉想讓夏狄把遊戲手柄還給她,不然她就要生氣了,可當她眼睛掠過遊戲機時卻被上邊閃動的畫麵給深深吸引。
隻見霸王丸在夏狄的操控下發出沉雄的呼吼,起手便是秘奧義·天霸封神斬,長刀在旋轉中爆出弧狀的刀光,由電腦操控的服部半藏根本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在五秒之內便血條清空,被生生砍死。
繪梨衣看著收刀入鞘的霸王丸,眼眸像是星星般閃爍了一下,而後她站起身邁著小腳丫啪嗒啪嗒地來到遊戲機前,拿起了另一隻遊戲手柄,而後坐回原位目光灼灼地看向夏狄,眼底深處潛藏的戰意正在不斷上浮。
這一招,她想學!
然而,夏狄並沒有選擇玩家PK模式,而是直接將手柄放下,轉過頭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在這個時間點好孩子都應該去睡覺了,你怎麼還想著打遊戲?”
繪梨衣皺了皺眉,看著夏狄陷入了小小的糾結,雖然她對人情世故沒什麼清晰的認知,但也能猜到這個敢破壞規矩半夜闖入自己房間的陌生人,大概率是再也不可能出現在自己麵前了,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想要練成的話估計得自己摸索一段時間了。
想了想,她不死心的在本子上寫道:“你是新來的醫生嗎?”
如果他是新來的醫生,那自己現在乖乖照做的話應該還有再見的可能。
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說過要聽醫生和護士的話,而聽話的孩子是有獎勵的。
然而夏狄的回答卻令她有些意外:“我是一個魔法師,會各種各樣神奇的魔法。”
口說無憑,他伸手在繪梨衣耳邊一探,再收回來的時候指尖便多出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
接著也不待繪梨衣反應,另一隻手在玫瑰花上輕輕屈指一彈,花瓣瞬間崩散,化作滿天花雨將二人籠罩其中。
而後房間的燈光熄滅,那花雨在繪梨衣驚異的注視中,變成點點星光懸浮在半空,而遊戲機的屏幕則變成了一輪明月,腳下的地毯也變成了飛毯,載著她和神秘的魔法師先生在月色下遨遊雲端。
繪梨衣眼中倒映著清幽朦朧的月色,原先對夏狄自稱是魔法師的懷疑儘數消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觸摸那摧璀璨星光。
但那星光就像是鏡花水月,指尖輕輕觸碰的瞬間便化作晶瑩的光點消散於虛無。
繪梨衣收回了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將她包圍的光點。
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曾說過,她不能隨意開口說話,隻能用紙筆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否則就會給周圍的人帶來很大的危險和傷害,像剛才那被她“摧毀”的星光一樣。
於是她靜靜地坐在原地,眼中浮現的光芒再度黯淡下去,好像有人將她好不容易尋回的靈魂抽取,逐漸變回那個精致完美卻缺乏生機的可愛人偶。
就在她低著頭,意誌逐漸消沉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卻悄然覆在了她的腦袋上,接著魔法師先生那溫和的話語傳來:
“為什麼不開心呢,是不喜歡我的魔法嗎?”
溫熱的大手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輕輕放在女孩的腦袋上,繪梨衣感覺魔法師先生的手好像太陽一樣溫暖,讓她想起了難得能出去“放風”曬太陽的日子。
她的身體太過虛弱,太陽曬久了會感到頭暈目眩,所以無法像動畫人物那樣在炎炎烈日下鍛煉變強。
輕輕搖了搖頭,繪梨衣拿起紙筆想要告訴魔法師先生自己困了,想回去睡覺了,但下一秒卻見魔法師先生抽走了她手中的畫本和簽字筆扔在一旁。
小女孩不解地仰起臉,不知道魔法師先生要做什麼。
難道魔法師先生會讀心術,可以省略這種不方便的交流方式嗎?
夏狄迎著繪梨衣那不悲不喜沒有多少感情色彩的目光,柔聲問道:“為什麼不嘗試一下開口說話呢,像你這麼可愛的小女孩,聲音一定很好聽才對。”
此刻的夏狄宛如教導幼兒說話的老父親,麵帶鼓勵語帶期盼,希望能聽見孩子喊一聲“爸爸”。
可是繪梨衣並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她能感受到夏狄眼中的期待,但是她無法回應。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防止她開口說話,似乎她一開口就將打開潘多拉魔盒,給世界帶來無窮無儘的災難。
而她也知道自己體內封印著無比恐怖的力量,就像那個火影忍者的主角鳴人一樣,是一個恐怖的小怪物。
但她不喜歡看火影忍者,因為那個妖狐是漫畫主角,他樂觀開朗積極向上,好似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感到傷心難過。
漩渦鳴人在即將敗北的時候,可以用大道理說動敵人,可以用話術激勵隊友鼓舞士氣。
可繪梨衣隻是一個不能說話的小怪獸,也許在某一天她體內的怪物就會把她變成一隻真正的怪獸,到時所有人都會拿著武器朝她發射子彈與炮火,而她拚命揮舞著雙手表示自己並無惡意卻被他們當成了威脅與恐嚇,從而遭到更加凶猛的攻擊。
就在她終於找到紙筆想要解釋自己隻是一個人畜無害,可以有個地方窩著睡覺就很滿足的小怪獸時,天上會掉下來一個燈泡眼的奧特曼,它雙手交叉在一起用必殺光線將繪梨衣怪獸給殺死,最後在眾人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中“刷”的一下飛向天空。
抿了抿嘴,繪梨衣沒有開口,固執地伸手想要去拿自己的小本子和筆。
然而魔法師先生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忘了我是一個神奇的魔法師嗎?”
“聽話的好孩子可以得到獎勵。”
他放在繪梨衣小腦袋上的手緩緩下移,捏住了女孩兒粉嘟嘟香香軟軟的臉頰:“現在,你可以親口告訴我,你究竟是壞孩子還是好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