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過犬山造楔等人的屍體,能確認對方身懷大規模殺傷性的言靈,玉藻前俱樂部裡有許多大人物正在尋歡作樂,如果鬨出動靜會吵到諸位雅興,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還有可能傷及無辜,這是他不想看到的。
玉藻前的地板用水晶玻璃無縫拚合而成,五色燈光在腳下變幻,身著粉紅色和服的女孩們在舞池中列隊起舞,隻需低頭便可將少女的裙下風光一覽無遺,場麵說不出的風情淫靡。
古雅的木柱和紅牙飛簷雕梁畫棟,夏狄和蘇曉踩著朱紅色的木樓梯一路向上,眼神沒有一絲一毫偏向舞池中舒展嬌美身軀的女孩們,一個賽一個的正經。
二樓是彈奏典雅樂曲的樂隊,女孩們穿著領口大開的傳統和服,露出白淨如玉的肌膚,真的是應了白居易那一句“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
可惜兩個不速之客純粹為了砸場子而來,並沒有文人雅客的風流,徑直略過二樓風光來到三樓。
在正對大門的雅間,身穿藏青色和服的老者靜靜坐在原地,蒼老的眼眸掃視著眼前兩個年輕人。
這裡除了兩個專為家主服務的侍姬,剩下三個男人剛好是老中青。
犬山賀從兩人的站位判斷出夏狄才是主導者,目光帶著幾分探尋,也不說話,手指輕點桌麵。
侍姬見狀倒了兩杯茶放在桌案的另一邊,夏狄與蘇曉毫不見外的上前盤膝而坐,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一般。”夏狄吐槽一聲,表示這玩意兒他在家都是拿來漱口用的。
泡茶的侍姬聞言美眸中閃過一絲惱怒,暗道這人好生無禮。
見夏狄一副閒著沒事扯會兒淡的架勢,犬山賀眉頭微皺,因為待會兒還要趕往神社開會,他也不再端著直接開門見山道:“你二人與犬山造楔的事情我已知曉,按照黑道的規矩,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造楔動手在先引來你們報複我並不意外。
我身為犬山家家主,族人身死必然要施以雷霆報複,本來應該在第一時間派人捉拿你們,未曾想你二人竟然先行找上門來。
我很好奇,你二人緣何敢主動上門求死。”
如果隻是派家族成員去追殺,他們或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但到了自己麵前,那無論這兩人有多麼強大的身手,在神速斬麵前也隻能含恨飲敗。
雖然這兩人是華夏人,但每年消失在日本境內的遊客不計其數,以蛇岐八家的影響力隨便就能壓下。
夏狄一口喝乾杯中茶水,把玩著骨瓷茶杯:“彆問,問就是實力。”
話語中彌漫著沒來由的自信,都說一切恐懼來源於火力不足,以夏狄此刻的張狂,玉藻前外邊少說有上百個手持重火力的武裝人員包圍著。
沒能得到想要的答複,犬山賀也不意外:“閣下確實有幾分武力,但若是以為這樣便可安然無恙地走出此地,怕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有什麼問題不如先打一場,打完再把問題問遍。”夏狄伸手招來掛在牆上的武士刀,抽出刀身掃了眼,評價為“一般貨色”。
將刀拋給犬山賀,打了個響指示意兩個侍姬離開不要被誤傷。
犬山賀抬手接住佩刀,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能隔空召物的言靈有不少,最經典的便是言靈劍禦,但夏狄卻能無需吟唱龍文便可釋放言靈,甚至連黃金瞳都沒有點燃,顯然對方的血統高到了一定程度。
而最令他震驚的並非這隔空召物的本事,而是在對方打了個響之後,隻聽他命令的兩個侍姬竟然如提線木偶般起身,徑直離開雅間。
這兩個侍姬可並非端茶倒水暖被窩的工具,還是在劍道一途頗有造詣的劍客,同時擔任著他的護衛之責。
剛才飛來的佩刀應該由她們攔下,但二人卻像是被施了離魂咒術一般毫無反應。
這是多重言靈?
犬山賀眉頭緊皺,心裡暗惱犬山造楔還真是不惹禍則已,一惹禍就是大麻煩。
要知道,即便是家族中消失已久的皇,最多也隻是擁有位階級高的高危言靈而已,從未有人能擁有多重言靈。
在混血種的認知中,能擁有複數言靈的隻可能是純血龍類,除非他擁有傳說中的言靈——鏡瞳。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路過的正義化身罷了。”夏狄無所謂擺擺手,示意他先彆急著刨根問底,打贏了一切都好說。
而後他拍了拍蘇曉的肩膀道:“上,跟他打一架,讓老家夥見識一下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蘇曉坐在那身子動都不動,儼然是將他的話當做耳邊風。
蘇某人此刻對夏狄可是大為不滿,說好的不違反公序良俗,結果大晚上把他叫到這種地方當打手,打的還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雖然這老頭看著身子骨還算硬朗,應該不至於一拳下去就倒在地上訛他個幾十萬,但他的言靈屬於高危級彆,產生的動靜太大,一個不留神就容易把玉藻前給炸毀。
他這個人就事論事,從來不把自己的事情牽扯到彆人身上,在場有太多無關緊要的女票客,要是鬨出人命就不好了。
夏狄聞言大手一揮,表示這是進入龍組的考核,他身為考官有義務保護圍觀群眾的安全,讓他儘管放手施為即可。
說著他揮手釋放一個無色無味無形的言靈,霎時間蘇曉和犬山賀驚覺一股恐怖威壓襲來,體內龍血都有了一瞬間的沉寂,接著便發現自己的言靈被鎖定,無法使用。
“這是……言靈·戒律?!”
曾在卡塞爾學院進修過的犬山賀神色一怔,而後看向夏狄的眼神變得無比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