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事實不談,犬山賀的推論有理有據,橘政宗恐成蛇岐八家最大苦主。
身為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加入蛇岐八家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被犬山賀看在眼裡,這是一個手段、心智與氣概都足夠優秀的男人,在他的帶領下蛇岐八家算是徹底擺脫了學院本部的鉗製,對日本混血種而言可謂是大功一件。
但他能成為蛇岐八家的大家長,除了個人能力以及背負橘家姓氏之外,為家族找回了身具皇血的源稚生也是重功一件,此舉令他的威望再上一層樓,徹底坐穩了大家長的位置。
而源稚生與橘政宗之間的感情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說句情同父子絕不為過,可犬山賀著實沒想到這個一現身就被立為少主的小屁孩,演技竟然如此高超,騙過他們這些不甚熟悉的老家夥也就算了,連精明如狐且看著他長大的橘政宗都被瞞了過去。
一想到兩個十七歲的少年聯手設下消滅蛇歧八家和猛鬼眾的陰謀,犬山賀便忍不住心底生寒。
真是好深的算計與城府,此子當真恐怖。
夏狄:?_?
老家夥人老心不老,這腦洞可以的。
迎著犬山賀那半是驚疑半是篤定的眼神,夏狄果斷點頭:“沒錯,你知道的,源稚生是正義的朋友,他討厭一切黑惡勢力與犯罪分子,他和弟弟很早就約定要不惜一切踐行正義,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他們倆能產生劇烈的化學反應,1+1絕對大於2。
有時候做出決定很難,經過許多個日夜的思考,源稚生決定把天賦帶到蛇岐八家,而他的弟弟則是‘迫不得已’加入猛鬼眾,兄弟兩都有光明的未來。
至於他們親愛的老爹橘政宗,隻能說是踐行正義路上的絆腳石,必要時候可以犧牲一下。”
樂子人言之鑿鑿一副確有其事的樣子,但因為繃不住內心的愉悅導致表演時有點用力過度,讓犬山賀看出了些許端倪,老家夥輕撫鬼丸國綱,重拾冷靜:“可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我憑什麼相信你。”
相較於滿嘴跑火車的夏狄,蘇曉隻是坐在那一言不發地喝茶,但犬山賀人老成精,看出了這家夥其實也在豎起耳朵偷聽,甚至眼底還隱隱有點嫌棄,似乎對自己的假期之旅被迫中斷十分不滿。
同是執行局專員,怎麼蘇曉表現的對任務細節一無所知,需要緊急惡補一下的樣子?
而且以這兩人的本事,起碼是個S級專員,怎麼外界會一點風聲都沒有。
對此,夏狄的回應是一個小巧精致的錄音設備。
充滿磁性與滄桑的低沉男聲從中傳出,讓犬山賀瞬間呆愣在原地:“可惜啊,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老東西了,再也欣賞不了美麗的女孩兒,未來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其實這次找你,是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
夏狄播放了芬格爾被昂熱忽悠著去給學院賣命時偷偷錄下的台詞,經過一點點的剪輯與藝術加工,成功牛走了芬格爾的任務。
正所謂打是親罵是愛,犬山賀承受了那個男人太多的疼愛,已經留下了嚴重的PTSD,哪怕夏狄透露的消息是否屬實猶未可知,甚至連他究竟是不是卡塞爾學院的執行專員這點也依舊存疑,但夏狄畢竟打著昂熱的旗號辦事兒,犬山賀還是給予了一定的信任。
先相信,再質疑。
如果夏狄不是純血龍類,那麼大概率是昂熱為了他的屠龍大業培養的絕世神兵。
考慮到對方同時釋放了三種屬性的言靈,那麼除非是龍王親至,否則說破天夏狄也隻是個血統強度高到可怕的超級混血種。
犬山賀當年在卡塞爾學院進修的時候,曾在圖書館的某本古籍中看到過有關於鏡瞳的隻言片語,知曉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言靈,操作不當容易把自己玩死。
言靈·戒律的級彆非常之高,在言靈周期表的序列號為106,甚至能鎮壓能力較弱的純血龍類,但目前已知的戒律擁有者是個老宅男,常年縮在鐘樓上基本不露臉,突出一個貪生怕死,夏狄能複製對方的言靈就已經變相佐證了自己的身份。
錄音結束,犬山賀的心神從那段被木刀和辛辣言辭毆打辱罵的幸福時光重返現實,眼眸中閃過一絲悵然:“校長的聲音還是如此雄渾,就是不知道他的身體怎麼樣了?”
“好著呢,你死了他還活蹦亂跳的。”
犬山賀:“……”
他就活該多這個嘴。
“學院本部那邊的意思,是要和日本分部合作消滅馬裡亞納海溝的龍類胚胎嗎?”
在剛才的錄音中,昂熱那個老家夥厚顏無恥地透露了自己邀請源稚生喝下午茶,順便在烏龍茶裡加了點生命之水,年輕的蛇岐八家少主察覺到不對勁,但最終拗不過昂熱的熱情,當場喝暈在校長辦公室,還因為醉酒被套出了許多深藏心底的秘密。
就像真實的商戰是拔網線、拉電閘、偷公章等樸實無華的手段一樣,昂熱獲取情報的過程也是簡單粗暴,隻廢了幾瓶好酒就收獲了重大情報。
好在源稚生隻是個菜鳥,很多家族隱秘都不知曉,否則執行局就該開著戰艦大軍壓境挑起兩國矛盾了,犬山賀也由此斷定本部那邊知道的應該不多,還有周旋的餘地。
雖然猛鬼眾的存在暴露了,但起碼神葬所裡埋著的是什麼、蛇岐八家的龍血源於哪位君主、日本將於七日後迎來滅頂之災等大事仍未暴露。
“這個看你們,合作雙贏,不合作日本獨自承擔失敗的後果。”夏狄說的雲淡風輕,很快轉移話題道:“我們隻負責調查事情始末,並不參與決策。”
騙誰呢,犬山賀新在心底直翻白眼,昂熱是個屠龍狂魔的事兒人儘皆知,就算日本分部拒絕合作,他也會強勢插手。
正欲說些什麼,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之人是他的得力乾將,也是犬山家的二把手,跟隨了他差不多半個世紀的長穀川義隆。
“家主,神社這邊其餘幾位家主已經到達,就差您了。”電話那邊,長穀川義隆似乎擔心自己的說話聲太大引起彆人的注意,壓著嗓子說話:
“參會人員已經來的差不多,請您儘快動身出發吧,大家長的臉色很難看。”
“嗯,我馬上出發。”犬山賀也沒解釋,掛斷電話後看向夏狄與蘇曉:“抱歉,我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參加,事關日本的安危在下隻能先走一步,其餘事情等我回來後再商議。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在玉藻前稍作歇息,我會安排最好的女孩兒服侍二位。”
說著,他拍了拍手,兩位如花似玉的侍姬領著四個同樣美豔不可方物的和服美少女走了進來。
很顯然,這是讓夏狄二人左擁右抱對不起家人的節奏。
可惜在場二人都是正人君子,對投懷送抱的美少女視若無睹,以要事相商為由把糖衣炮彈全部趕了出去。
夏狄起身,和蘇曉一起居高臨下地俯視和服老頭:“糖衣炮彈什麼就免了,我們還有其他事兒要忙,就不留在你們這過夜了。”
“出於對昂熱老頭的尊重,好心提醒你一句,彆急著把你的‘真相’透露出去,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隻會適得其反,尤其是私下裡接觸橘政宗告知他事情的真相,雖然你沒當過爹,但你應該很清楚一個父親為了保護孩子能做出多麼瘋狂的事情,小心背後身中三十槍最後被判定成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