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色的夕陽餘暉中,體態纖細的女孩兒宛如一副精心雕琢的畫卷,靜靜地展現著屬於少女的美麗與純真。她身上潔白如雪的長袖襯衫,此刻被夕陽的金色光輝溫柔地浸染,仿佛將天邊最後一抹晚霞披在了身上,閃爍著夢幻般的光澤。
赤紅色的長發在夕陽下更加熠熠生輝,猶如火焰般躍動。海風輕輕吹拂,她的發絲在風中飄揚,時而輕輕拍打在身旁男孩的麵頰上,仿佛在無聲地表達著某種拒絕的情緒。
繪梨衣眼眸中倒映著路明非的麵容,好似一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上雕刻了男孩兒的微笑。
這個與她一同拯救世界的男孩兒像日漫中的男主角一樣,聰明勇敢亞撒西。
他會唱歌,唱的很好聽;
他會說謊,說的時候麵不改色;
他會打架,能在怪物潮中久戰不敗;
他明明是魔法師學徒,卻根本不會魔法,隻會掄著槍亂砸亂戳。
在認識的這四天時間,他帶著她去了人很多的遊樂園、吃了從未吃過的垃圾食品、開了一場盛大的街頭演出、看了波濤洶湧偉岸無邊的碧藍大海……
除此之外,他還會幫她梳奇怪的發型,捏著她的臉亂揉說這是在做美顏操,搶她的遊戲機美名其曰教她玩遊戲……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讓她體驗到了十二年來從未感受過的自由與快樂,還想用最寶貴的秘密與自己交換,唯一的條件就隻是讓她親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繪梨衣輕輕眨眼,長長的睫毛微顫,想到了旅途中總是會隨機出現投喂的魔法師先生,想到了自己體內不知何時已經陷入沉睡的猛獸,想到了今天睡醒時無意識脫口而出的話語……
終於,她微微側過身,嬌俏的臉蛋正對著路明非,讓他能好好看清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女孩兒如櫻花般粉潤的唇瓣染上了霞光般的火紅,多了分晨曦初露時天邊的一抹豔麗,風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涼涼的山風中輕輕搖曳,如同山間溪流般潺潺流淌,就這般彙入了路明非的耳中,又在那澄澈雙眸中蕩漾起一片溫柔的漣漪:
“依蝶斯喲(可以哦)。”
“哼哼,這不是很好聽的聲音嗎,為什麼要藏起來呢,是因為怕暴露你的嗓子被天使親吻過嗎?”路明非的手鬆開,笑意盈盈得看著終於不再隱藏自己的女孩兒。
願每個孩童,都擁有被天使親吻過的嗓子。
他已經忘了在哪個地方看到過這句話,但用在此時此刻卻再合適不過。
繪梨衣的聲音不是他聽過最好聽的,但一定是最純粹的,如小鹿的輕鳴般,能直擊人心靈最柔軟的地方。
然而麵對他的褒獎,女孩兒卻沒有流露出多少欣喜的情緒,她輕輕收起被黑色休閒褲包裹的雙腿,兩隻纖細的胳膊交疊在膝蓋上,而後將柔軟的臉頰貼了過去。
她保持著這個缺乏安全感的姿勢,似乎是擔心自己接下來的話說出口,麵前的男孩會露出她不願意看到的神色:
“因為之前不會說人話,隻會說奇怪的話,說了就會發生不好的事。”
“什麼不好的事?”路明非也學著繪梨衣的動作,將垂落在懸崖之外的雙腳收了回來,單手撐著膝蓋,拄著下巴靜靜凝視著麵前的女孩兒:“會讓你覺得難過嗎?”
女孩兒輕輕頷首:“我對他們說過話的人,都變得裂開了,碎了一地。”
說這話時,她眼中閃過名為自責的情緒。
繪梨衣沒接受過正常的教育,在最初她隻是像那些不小心把自己的玩具弄壞的小孩兒一樣,看著滿地的鮮紅碎塊有些不知所措,還嘗試著把人像玩具積木一樣拚回去。
在那些驚慌失措的研究人員和安保人員趕來時,她穿著白皙寬鬆的小衣,臉上沾染了幾滴鮮血,蹲在地上拿著一隻血淋淋的斷手,想要將其接回扭曲成麻花的胳膊上。
雖然她經過治療後,已經不再記得那段回憶,可未來終究還是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隻是後果不如最初那般嚴重罷了。
這番話算是肯定了路明非之前的猜測,繪梨衣並非啞巴,她隻是體內龍血純度太高了,生來就通曉龍族的語言,話說出口的瞬間就會釋放言靈。
而她的言靈,大概率就是昨晚凍結粉碎一切的審判,美麗而危險。
這是她的天賦,也是與生俱來的詛咒,她討厭自己說話造成的結果,所以從不開口。
而她的家人知道她有多麼危險,所以才把她養在深閨大院中,隻能活在小小一片清冷孤寂的小天地。
老夏頭說過,混血種體內的龍血都存在一個安全閾值,一旦超過那個臨界點就會墮落成人人喊打的死侍。
而日本這邊存在名為鬼的危險混血種,他們稍有差池就會墮落成死侍,繪梨衣是否也是其中之一,為了不變成那猙獰可怖的怪物,所以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與感受,慢慢變成了一個不見生氣的人偶娃娃……
而老夏頭那個家夥,最喜歡的就是誘拐可憐的小孩兒回家欺負,所以才會把繪梨衣從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帶出來,丟給他們照顧嗎?
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大人,我以後長大了一定不要變成那樣!
暗戳戳在心裡吐槽了一下某個無良大叔,他輕輕晃著手中的禮盒,繼續開口:“現在說話,會覺得不舒服嗎?”
他有點擔心繪梨衣現在是努力壓抑著自己體內沸騰的龍血,就如同拿著一塊鐵板堵在破損的堤壩上,以瘦小的身軀抵抗那數萬噸的壓力。
“不會,魔法師先生給我準備了神奇的大餐,身體沒有再那麼辛苦了。”繪梨衣輕輕搖頭,男孩子氣的眉毛如同月牙般彎曲,眼中是對某人的崇拜與感激。
聞言,路明非瞬間想到了昨天在熱海遇到的粥仙人和華夏料理店老板,難怪繪梨衣堅決不肯讓他拿免費贈送的粥去打窩,還趁他們不注意偷偷吃了。
原來,一切都是老夏頭在背後搞鬼。
可惡,為什麼做好事也要偷偷摸摸的,把我們蒙在鼓裡很好玩嗎?!
生活不易,小路歎氣。
看著眉眼帶笑不見絲毫陰霾的女孩兒,路明非突然感覺自己以前的留守生活也不過如此,雖然孤獨了點,但起碼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麼吃什麼,也沒遭過什麼罪。
那些在學校裡遭受的冷眼與排擠,跟繪梨衣的遭遇比起來,也隻能說是無足輕重了:“以前一直都很辛苦,很難受嗎?”
“有動畫可以看,還有遊戲可以玩,開心的時候就會忘記不開心的事。”她歪著腦袋與他對視,一縷深紅的長發被調皮的風兒吹起,恰好遮擋住了彼此交彙的視線。
“繪梨衣好厲害。”路明非由衷讚歎一句,而後稍稍往前湊了湊,聲音帶著點試探:“既然身體已經恢複了,以後繪梨衣打算怎麼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