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 一切照常。
阮槿演技好,入戲快, 很少遇到卡的情況,因此鏡頭過得很快。繞是蔣柏西這麼嚴謹得有些死腦筋的導演, 也沒怎麼卡她。不過三個月,她在《血飲》裡的戲份已經拍了大半了。
無端端的, 比預計多出來兩天閒暇。
然而剛休息了一下午,江先成就打電話給她。說是剛好有個代言提前了,讓她回國。
飛機剛落地,江先成就跟催命似的。從電話裡就開始嘮嘮叨叨, 阮槿懷疑自己是腦瘸了才會告訴他正確的接機時間。
他一直追問她在加拿大遇到的事, 還問是不是她無意中得罪了什麼人。
她隨口蒙混過了, 沒細說。
阮槿到品牌方約定好的攝影棚時,人家都已經準備齊全了。她也沒耽擱,雙方配合不錯, 效率很高,僅僅花了一天就把宣傳片拍好。
品牌方堅持要請她吃飯, 因為之前就有過合作,不好推脫,阮槿也就去了。
卻沒想到,就這麼去吃個飯的時間, 都能遇到薑臨琛。
阮槿本來隻是覺得包廂裡有些悶, 所以才隨便找了個借口出來透氣。
這才剛洗好手, 補了補妝, 把東西放進包裡。再一抬眼望向鏡子,就見裡麵多出來一個俊朗的身影。
衛生間出來的長廊上,薑臨琛穿著一身高定西裝站在她身後。裡麵一層熨燙服帖的白稱衫,整個人透著一股黑白分明的齊整。
他臉上的五官深邃,此刻眼角眉梢揚起,彎成一個美麗的弧度。
兩人對視著,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他們下午才剛聊過,知道同在一個城市,卻不知竟然這麼巧。
果然,很多時候緣分是天定的。
這裡是較為高檔的會所,安靜,私人性很高,根本不必擔心什麼。
阮槿轉身,盈著笑問:“你怎麼在這兒?”
“這邊出了點事,下午就過來了,到現在。”他揉了揉她的發梢,微沉著的嗓子裡摻雜著幾分掩不住的疲憊。
阮槿這才反應過來,這會所也是巨臨集團旗下的產業。她又問:“那解決好了沒?”
能夠驚動他的,定然不是小打小鬨。
薑臨琛抬手,替她捋了捋頭發,“嗯。”
“你呢?怎麼跑這兒了?”薑臨琛摟住她。
“品牌方的應酬。”阮槿答。
阮槿瞥見玻璃窗外,晶瑩剔透的雪花簌簌落下。依稀能聽見雪落窗台的聲音。她的聲音裡有幾分新奇的激動:“下雪了!”
“已經下過很多場了。”薑臨琛看了眼她,又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外麵。
阮槿眉頭微揚著,“可我還是今年第一次看見a市的雪呢。”
薑臨琛忽然想起什麼,提議:“一起去賞雪?”
阮槿顧慮太多,“大晚上的。”不合適吧?
他看著她,笑問:“那大白天的,你就敢了?”
阮槿語頓。
她以前才沒那麼多顧慮呢。之前都是想乾嘛乾嘛,去哪裡玩兒都不必為了遮掩戴口罩。
現在大街小巷都認識,反而束手束腳的,出門口罩帽子都不能落下,一到什麼公共場合就擔心被人認出來。畢竟,被認出後不僅造成混亂,還總有一種從動物園裡跑出來的大猩猩即視感。
薑臨琛看著她說:“我知道有個地方,保證沒人。”
阮槿被他勾起了興趣:“哪兒?”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聲音裡含著一絲笑:“去了就知道了。”
最終,阮槿還是妥協了,先回包廂跟在座的幾位打了招呼,她才溜走。
一輛外觀很低調的蘭博基尼停在門口。
阮槿進去後,車子很快開走。
夜裡的車流相對不多,車子很快駛出城區,到了一片不知名的林子裡。
車剛剛停下,阮槿就感覺周圍暗香浮動。
薑臨琛遞過來一件厚厚的女士大絨衣,“外麵溫度很低,先穿上。”
阮槿接過裹上,感覺很暖和,她說:“你準備好全。”絲毫不像臨時起意帶她過來的樣子。
他勾了勾唇,轉眸看她:“本來打算明天帶你過來的。提前了而已。”
阮槿這才想起來,他很早就問過她什麼時侯有空,因為當時不確定就沒說,今天下午才告訴明天有空。
原來他是想帶她來這兒?
手機裡來了條信息,薑臨琛的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回完,對她說:“下車吧。”
阮槿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一腳踩在地上,都是雪,還好她穿著的是一雙深皮靴,雪沒有浸到腳內。
她抬眼看遠處。
雪已經停下了。
觸目就見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梅林,寒冷的空氣中有著縷縷梅香隨風輕浮。
遠處一個古色古香的紅亭,僻靜,悠然,不染塵煙。
眼前是一大片湖,湖麵微冰,水澄澈得清晰地倒映著岸上的風景。岸邊上結了細細碎碎的微霜,像明亮的鏡子一般,反射著岸邊的燈光。
白色的雪將這一切覆蓋,卻不能夠掩埋。
夜晚的一切都格外清晰,被雪壓著的枝乾時不時彈起來,紅亭上的雪也滑落。
雪一串串的,簌簌然而下。
阮槿被驚豔到了,看得有些癡。
薑臨琛走到她的身邊,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喜歡嗎?”頗具磁性的聲音隨紛紛揚揚的雪花飄散在她耳邊。
“好漂亮的地方。”抬眼看他:“你怎麼找到的?”
薑臨琛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沒細說,隻是問她,“冷不冷?”
阮槿搖頭。她向來不怎麼怕寒,何況有他剛剛遞過來的大絨衣裹著。隻是夜裡的風颯颯吹過時,她也還真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