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媽媽見她出來,立刻把飯菜端來,看著她一笑:“餓了吧,快過來吃飯。”
坐下後,阮槿說:“媽,對不起。”
又讓她擔心了。
阮媽媽給她盛了碗熱騰騰的雞湯,寬慰著她,“想通了就好。”
餓了一天,阮槿也沒什麼胃口,見薑臨琛一臉頹然地坐在客廳那邊,應該也是一整天沒吃飯了。
兩人對視片刻。
她心裡微慟,主動喊他:“你陪我。”
薑臨琛眼底有欣喜,頗有幾分狼狽地快步走過來跟她一起。吃飯,卻真的隻是吃飯,連菜都沒夾,沒了往日裡的矜貴,就吃了半碗白米飯。
阮槿心下一酸,主動給他加了點菜。仿佛收到什麼訊號一般,他眼底的頹然變成欣喜。
吃完飯,阮槿帶他到了房間。剛關上門,他就將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你打我吧,這樣會好受點。”
阮槿一言不發地抽出手。
“你可以怪我的。”薑臨琛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怎麼怪他,這種心甘情願的事情她能怪他什麼?怪他親手釀造了這場意外,可她也是罪犯之一,又何嘗無過。
許久,薑臨琛隻感覺她的手慢慢地環住他的腰腹,而後很久都沒了動靜。
她這麼累,他以為她睡著了,剛想把她抱到床上休息,就聽見她低低的抽噎聲。
為什麼明明不想要,還是會心痛。阮槿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用力撕扯著,她從來沒有這麼彷徨、這麼無助過。
“它來得太突然了,我還沒準備好,沒有勇氣麵對……我不想要它……可我不敢,更不舍得殺死它……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心很痛,是不是它知道我不要它了,所以它也在哭……”
她的身體都在顫抖,恨恨地張口用儘全身的力氣咬他,眼淚嘩嘩嘩地流在他的胸膛,浸濕了他的衣服,像硫酸一樣腐蝕著他的心口。
他的聲音裡有著難掩的痛苦,“不會的,它知道你很愛它,無論留不留,它也會尊重你的決定。”
是他一時衝動,害她麵臨這樣兩難的境地。他也很疼,身心都仿佛被鈍刀一刀一刀地割著,仿佛在流血,可他始終一聲不吭,隻擁著安慰她。
良久,她從他懷裡退出來,表情竭力平靜地看向他,“那你呢,你的選擇是什麼?”
她知道他的態度,卻還是要親自驗證,需要他親口告訴她。她沒有那麼偉大,明知道孩子的父親不想要,卻還是要孤注一擲地生下來以後一個人撫養,她很自私,做不到這樣的堅強。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在父母雙方的期待中出生的,而不是一個沒有期待的意外,未來的一輩子都不被親人喜歡。
如果他要,她或許可以擁有麵對的勇氣,如果他不要,那麼她一定不會猶豫。
他低沉的嗓音在房間裡響起,每一個字都敲打在了她的心上:“阮阮,我也很自私的。確診的時候你還在昏迷,得知這個消息我的喜悅你無法想象,我想著你終於有了我的孩子,它是我們兩個人生命的結合和愛的結晶;可之後突然想起你說過的,如果有了一定會打掉,我開始慌了。流產那麼痛,我怕你痛,更害怕這痛苦是我加給你的,我怕你恨我。我甚至可笑地想著先瞞你,等孩子再大一些真正成型了再告訴你,你心這麼軟,到時候一定不舍得打掉。”
其實這後來,溫醫生還出了個餿主意,說可以把彩超上的月份換大幾個月,反正一般人看不出來,等阮槿看到胎兒徹底成型就不舍得打了。
但他沒有,他不想騙她。
他抬手替她將眼角的淚抹乾,語調低沉而溫柔:“我想等你生下這個孩子,你應該會更愛我多一點;可猶豫了一晚上,我還是選擇告訴你,不想因為自己的欺瞞影響了你的決定。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願意生下屬於我的孩子。我可以等,不管多久我都心甘情願。”
他也想要這個孩子的,他也是想要的。
阮槿第一次被觸動得淚流滿麵,無聲地哭泣著。
她看過太多或真或假的人生,對於感情早已看透,所謂慢熱也不過是涼薄的借口。最開始,她甚至沒辦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為了所謂的愛情要死要活。
剛開始跟他在一起她並沒有想過太深太遠,隻是想著既然喜歡,那就試試看,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玩不起。
她以為自己足夠理智,誰知感情這東西不像其他,即便她身為局內人也能看透,明知是飛蛾撲火卻也不計後果奮不顧身。
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她就被他攻城略地,在他的溫柔攻勢裡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徹底淪陷。
薑臨琛擦乾她一遍遍潤濕的淚痕,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依舊平坦的小腹,輕輕的,撫摸著。
他的聲音頓了很久,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給她看,語氣慎重地說:“這就是我的承諾。”
阮槿一看,才發現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戶口簿和身份證,頓時眼淚像是衝破了堤壩,止不住地再次洶湧而出。
如果是半年前的她遇到這樣的意外,她不會在乎他的想法,即使再痛也一定理智地毫不猶豫打掉。但是現在,她願意不理智,願意學著更愛他,願意努力給予他以及孩子更多的愛。
她再次將手貼在自己的小腹,感受著那個小生命的存在,一股莫名的柔軟情緒湧生在心頭。之前所有的恐懼擔憂糾結猶豫在那一刻化為烏有,她突然就釋懷了。
薑臨琛明確的態度和堅決的承諾,給了她麵對這個意外的勇氣和信心。她也開始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而激動欣喜,為它的誕生而期待。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