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木斜睨他一眼,快速把一疊錢塞進自己的包裡,生怕他搶一樣。
老董一臉憂愁,這孩子怎麼就一點沒遺傳到自己的精明呢,這可怎麼辦?
介於柳木木的良好口碑,薛藍是真的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並沒有如董正豪猜測的那樣,在周末結束後的第一天就把他女兒舉報了。
這段時間,徐安澤一直有給她發信息,但是薛藍並沒有和他聯係。
就如衛雪說的那樣,她需要冷靜的思考一下,她和徐安澤的關係。
可是,她不肯聯係對方,徐安澤卻能夠輕易在學校裡找到她。
周二的中午,她們寢室四個人在食堂吃飯,徐安澤悄然地站在了她身邊。
薛藍是在室友們驚訝的目光下發現他的,他這幾天似乎沒有休息好,下巴上是淡青色的胡渣,眼底一片青黑,眼睛裡還有血絲。
整個人又頹廢又疲憊。
“藍藍。”聽著他溫柔的叫著自己的名字,薛藍鼻頭發酸。
他們明明一直都那麼好,怎麼變成了現在這樣呢?
“你們聊,我們在外麵等你。”衛雪先開口,她拿起自己的餐盤,給柳木木和錢曉萌遞了個眼色,兩人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她們離開後,徐安澤坐到了薛藍對麵。
薛藍不肯看徐安澤,她怕自己會心軟,隻垂著眼,看著自己的餐盤。
徐安澤苦笑:“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
她不說話。
“我知道你氣我隱瞞你,又氣我在你的麵前卻對卓染百依百順。”
薛藍的睫毛顫了顫。
“我之前不肯說,隻是不想讓你知道,原來的我有那麼不堪。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卓家的養子,從小被養在卓染身邊,是她的玩伴,也是她的出氣筒。”
薛藍驚訝地抬起眼。
“她不高興的時候,可以隨意打罵我,但我不能惹她生氣,否則她爸媽就會把我趕出去。”徐安澤滿眼苦澀地看向薛藍,“藍藍,你大概想不到,離開卓家的那段日子,是我從小到大最快樂的時光,我遇到了你……”
“你從來沒有說過。”薛藍小聲說,她不再故意避開徐安澤的目光。
可是她依然覺得,徐安澤口中的過往,讓人沒有真實感。
真的,隻是像他說的那樣嗎?
“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靠著討好卓染的爸媽得來的。我唯一做過出格的事,就是不顧他們的反對,執意考到這裡,和你一起讀大學。”
是的,薛藍一直都知道,徐安澤的成績比她好很多,他本來可以考去京市的大學,可是他報了和她一樣的學校。
當時學校裡的老師輪流做他的思想工作,最後誰都沒能說服他。
知道他們在戀愛的同學,都一臉羨慕地對她說:徐安澤對你真好。
薛藍想,隻憑這一點,她就該相信阿澤,相信他是真心的。
可就在這時候,腦子裡卻響起了衛雪的聲音。
上周六晚上,木木不在,曉萌去超市裡買東西,寢室裡隻剩下她和衛雪。
她和衛雪說了兩個人交往之後的一切過往,以及他為了自己放棄了去京市讀大學的機會。
當時衛雪對她說:過幾天,徐安澤就會來找你道歉,為了打動你,他很可能會提及這件事。
當時薛藍並沒有放在心上,阿澤為她做了很多事,卻很少會拿出來說。
偏偏今天,他說了。
那之後,衛雪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想清楚,他付出的這一切,真的是為了你嗎?彆忘了,卓染也在我們學校。
是的,偏偏卓染也在這個學校。
多奇怪啊,大家都說卓染的水平明明可以去京市音樂學院,卻來了他們學校。
卓染是為了他來的,亦或者他是為了卓染來的?
真的是為了自己嗎?
薛藍心裡產生了動搖。
她分不清,眼前的人說的話,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或許他並沒有撒謊,是她不願意相信了。
食堂外,柳木木和衛雪一人嘴裡叼著一根冰棍,學校特供,五毛錢一根。
兩人都淡定非常,隻有錢曉萌不時探身往食堂裡麵看。
“你們就不好奇,他到底跟藍藍說了什麼嗎?”
已經提前看到了結局的柳木木:不但不好奇,還有點無聊。
已經預判了徐安澤的衛雪:“有什麼可好奇的,男人的套路,無外乎裝裝可憐,講一講我曾經為你付出了多少。”
“那完了,藍藍最心軟了,徐安澤幾句話還不把她哄過去了。”錢曉萌更擔憂了。
“如果藍藍不知道他會說什麼,當然會心軟,如果她知道了呢?”衛雪氣定神閒地咬冰棍。
就像是做一道很難的題,卻提前看到了標準答案,原本十二分的成就感,最終隻剩下一分。
擱在這裡一樣適用,原本十分的感動,現在還能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