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有些無奈,“走吧。”
“哦。”柳木木扁嘴跟在他身後。
走出了鬼屋範圍,感覺外麵的天都亮了一點。
身後的人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衣服,燕修偏頭:“怎麼?”
“你……有沒有被嚇到?”柳木木以為他會說沒有,然後她就可以順著台階下去,大家就可以愉快地去玩其他項目了。
結果燕修沉默了一下,說:“有。”
柳木木:……
柳木木:你麵色紅潤氣定神閒的樣子真的不像是被嚇到你真的不是在碰瓷嗎?
柳木木呆呆地看著他。
燕修和她對視,用十分平靜地語氣對她說:“我被嚇壞了。”
“唔……”
現在告訴他自己隻是隨便問問,他會不會更生氣一點?
“在遇到鬼之後,我的同伴拋下我自己跑了。”他仿佛隻是在毫無情緒地陳述一個事實,但是柳木木感覺自己血壓在升高。
“裡麵的鬼特彆嚇人。”
你之前遇到真的“鬼”的時候,並不是這種反應。你還是個一指頭就能戳死好幾個我的玄師,就不怕給玄師們丟人嗎?
柳木木悄悄在心裡吐槽,但是現在她不敢說,因為錯的是她。
她隻能立正站好,深吸一口,然後低頭:“我錯了。”
反正不管什麼時候,道歉就對了。自從認識了燕修,道歉流程她都熟悉了,就,習慣成自然。
燕修的嘴角翹了一下,但是柳木木還在誠懇地道歉,所以並沒有發現。
此時,鬼屋監控內的留守員工:為什麼有人能夠在遇見鬼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就仿佛看見了一個土豆?
扮演厲鬼的工作人員們:準確說是看見了一個長得不合心意的土豆,他當時看著我們的眼神竟然透著嫌棄你敢信嗎?
總之,這是一次雙方都毫無體驗感的娛樂活動。
看在她誠懇道歉的份上,燕修勉為其難地原諒了她,並順便請她吃了一個冰淇淋。
他可真好,柳木木一邊啃冰淇淩球,一邊想。
下一個節目是期待已久的摩天輪,這一次顯然不會再發生什麼幺蛾子,然而他們慢悠悠地轉到了最高處的時候,燕修的電話響了。
聽說和喜歡的人一起坐在摩天輪裡,到最高處許願就可以在一起,雖然毫無科學依據,連非科學的依據都沒有,但是她打算試一試。
可是方川並不想給她這個機會,好氣!
電話被接通,燕修看著坐在對麵,突然鼓起腮幫子的柳木木,聲音裡透著愉悅:“有事?”
電話那頭的方川聲音卻顯得很緊繃:“剛才接到報案,槐新路發生命案,一名叫劉西京的老人死在家中,死狀詭異。”
燕修嘴角的那抹淡笑散去:“誰報的案?”
“是死者的兒女,據他們所說,他們剛從外麵回來,發現老人死在家裡,老人的房間裡有一幅很珍貴的畫丟失了。”
“你已經到現場了?”
“剛到。”
“發現屍體的隻有死者的兒女嗎?”
燕修這個問題似乎有些奇怪,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些什麼,然而方川並沒有深究,因為這就是他打電話過來的主要原因。
他說:“不止,還有三個人,我在詢問他們身份的時候,他們說來自總部,並且給我看了證件,但是我問他們來乾什麼的時候,他們說我無權知道。”
方川似乎在聽到了一聲嗤笑,他繼續問:“所以,他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他講電話的時候,抬眼看了下不遠處的兩男一女,中間那個過分年輕的,顯然是做主的。
他的臉色不太好,正在和死者的兒女們說些什麼,死者兒女們的表情也很奇怪,他們在懊惱。
親生父親被害,這些人沒有多少憤怒與傷心,也不太關心死因,反而更關心那幅丟失的畫。
“來找東西。”燕修給了方川一個答案,隨即道,“不要讓他們離開,等我過去。”
“好。”
方川不太喜歡和總部的人打交道,不過在他的地盤發生了案子,總要問清楚。
既然燕修願意幫忙,當然是再好不過。
見他放下電話,柳木木也意識到,自己今天的遊樂園之行大概要結束了。
“有案子嗎?”
“嗯……劉西京死了。”燕修仿佛隻是隨口說了一句。
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柳木木卻嚇得差點跳起來:“誰?”
“拍賣行裡那些古董的擁有者。”
她暗暗舒了口氣,然後想到了那天見過的劉家老爺子。
說實話,知道了他和劉瞎子的關係後,柳木木對於這個人隻有惡感,他是死是活和她也沒有關係,但是這麼快對方就死了,還死的明顯不正常,這就讓人不得不關注一下了。
“哦,那他是怎麼死的?”柳木木悄悄咬了下唇,讓自己儘量表現的不是那麼在意。
“還不知道。”
十幾分鐘後,摩天輪終於把他們放到地上,雙腳踩在地上,她感覺自己在飄。
她扯著燕修的衣袖走了一段路,稍微恢複了一點點發現他們已經要走出遊樂園了,才問他:“你要去案發現場嗎?”
“嗯。”
“那我呢?”
“打車回去?”這是個疑問句,似乎還有點商量的餘地。
“我不。”柳木木一把抱住他胳膊,試圖讓自己變成他胳膊上的掛件。
在燕修的注視下,她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特彆有說服力的借口:“我害怕,不敢一個人回去。”
對,她今天進了鬼屋被嚇到了,於是害怕,這個理由真是特彆的有說服力。
“所以?”燕修挑眉。
“讓我和你一起去吧。”她仰頭看燕修,提議道。
燕修沒有立即回答,仿佛是在打量她,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幾經輾轉,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那裡有屍體,不怕嗎?”
柳木木又往他身邊靠靠,聲音特彆甜:“有你陪著就不怕。”
她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但是燕修在她頭頂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