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吐血,行宮中諸多人驚起,無數人正匆匆趕來,臉色蒼白,如天塌了一般。
但此消息暫時還沒外泄傳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動亂。
現如今,首先要做的便是請來禦醫檢查始皇身體情況。
隻求無大礙!
但這亂糟糟的時刻,卻無人注意到,那案上的染血天書有微光一閃而沒,似有感應一般,對應東海方向又翻開一頁……
……
另一邊,琅琊台。
天空中,兩百支弩箭正呼嘯著落下。
而不等這些弩箭完全落地,又是“嗡”的一聲,弩弦震動之聲響起,臂張弩已經開始發射第二輪弩箭。
與此同時,兩百名負責操作蹶張弩的秦兵亦不管自己剛才發射的第一輪弩箭效果到底如何。
他們以兩人一組,齊刷刷把蹶張弩弩臂放低,一人伸出一隻腳踩住,然後齊齊抓住弩弦,用力挺腰。
“吱呀”聲中,蹶張弩亦已完成重新上弦。而後一人順勢負起整具弩,另外一人則拿起一枚簇重一兩的駑矢,安放在駑槽內,調整了一下角度,再次拉動了懸刀,亦即扳機。
又是弓弦震動之聲響過,蹶張弩發射了第二輪弩箭。而此時臂張弩已經完成了第三輪的上弦!
此情此景,莫說胡亥,即使是見慣了弩兵發射的李超,亦覺得心曠神怡。
“吾衛尉軍臂張弩為八石,蹶張為十二石,騎兵奔馳百丈時間內,可射三發!”他驕傲地開口。
秦時一石約為後世六十斤,八石弩意味著其張力達到四百八十斤,二百四十公斤。縱使是對弩而言,亦已經是大得離譜了。
“可能斬妖邪?”胡亥的目光落在了那條白蛟的身上。由於距離有百餘丈,外加有零星草木阻擋,從此處看不出那條白蛟狀態如何,胡亥微微有些心急。
“吾大秦之弩,臂張可及百丈,蹶張可及百五十丈!”李超沒有從正麵回答胡亥的問題,他的目光灼灼地打量著箭雨之中那條白蛟。
雖然是蛟,乃是傳說中的靈物,然而這條白蛟纖細,長亦僅有五丈,雖然有著不似凡物的輕靈,卻失於靈獸之穩重。
顯然,這尚且是一條幼蛟!
“五十丈內,臂張可透兩層重甲,蹶張可透三層!”李超意味深長地補充道。
“如此,大事定矣!”胡亥撫掌大笑。
他同樣看出台頂上乃是一條幼蛟,而此蛟此時距離秦軍弩陣不到三十丈。
所謂重甲乃是青銅甲,一身青銅甲總重達到一均,也就是三十斤,三件重甲,總重已經快有一石。
昔日魏武卒便是身披三層重甲,雖為步卒,卻可正麵與戰車爭鋒!
可想而知,三層重甲的防護力到了何等變態的地步。然而如此防護,在大秦弩陣麵前,猶如雞子一般,輕易便破之!
這條妖邪如此纖細輕靈,身上的鱗片難道還能比得過魏武卒的三重重甲?
他麵帶誌得意滿的笑意,遠遠地看著弩箭如同下雨一般地徹底覆蓋住那條妖蛟周邊數丈範圍,而妖蛟卻還呆呆地盤在原地,似乎根本沒有搞清楚狀況,胡亥臉上的笑意更盛。
他不知道扶蘇到底從哪裡弄來的這玩意,或許是這次扶蘇去楚地時,與楚地遺老們有所接觸,然後聯手炮製了這麼一條蛟龍。
楚地曆來都很神秘,傳說中的巫便出自雲夢澤,還有各種山鬼,乃至蠱蟲等。出一條妖蛟也不奇怪。
他下意識地看向李超,卻見李超麵色微凝。
“發生何事?”胡亥不解地開口。
“似乎有些不對!”
李超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弩兵已發三矢,然那條妖邪似乎並沒有受傷!”
胡亥一楞,他眯起眼睛看向那條妖蛟所在地,隻見弩箭已經把水潭的邊緣插得密密麻麻,看起來像是水潭長了毛。
而那條妖蛟依然擺個龍盤的姿勢立在水潭邊上,並沒有絲毫改變,隻不過隔得太遠,胡亥根本看不出來它是否已經受傷。
“騎都尉如何看出來的?莫非騎都尉能看清百丈之外的事物?”他疑惑地開口。
秦時的世界觀尚極為質樸,秦人對世界的認知皆出自於自己平素所見,一說硬度,那便是堪比金石。一說妖獸,那便是越大越強,大到能吞日月,那便是神物。
而眼前這條五丈長的蛟大則大矣,離山海經中那種翅膀伸開有幾千裡的鯤鵬等異獸還是相去甚遠,看起來和凡獸差不多,甚至有凡獸還要比它更大。
比如李斯就曾經多次報告,於修始皇帝陵寢時挖出十來丈長的大蛇,吞吃民夫。
如此說來,此蛟雖然為靈獸,然而卻極其弱小,以大秦弩陣的威力,直接射死它沒問題。
為何李超卻如此緊張,如臨大敵?
“吾亦看不了如此之遠。”
李超搖搖頭:“然吾卻知我衛尉軍軍陣!”
“若是此蛟已然受創,前軍必繼續以弩箭壓製,同時牌兵戈兵逼前!”
他意味深長地開口:“吾給前軍的命令乃是生擒之!”
胡亥了然地點點頭,他明白李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