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遠遊不是一件簡單幸福的事情。
尋常人出行需要擔憂各種問題,尤其是恰逢亂世,各種綠林好漢也都冒了出來。
一個不小心便是人財兩失。
不過這些問題在秦天身上都不存在。
他一個修行者,還能被劫道的給攔了。
說起來,從南陽到遼東,這一路上秦天也的確是遇到過幾次打劫的。
第一次就是從南陽出來沒多久,路過一個山林子的時候,秦天和沐春兩個人被幾個麵黃肌瘦的漢子給攔住了。
這些人沒有甲胄,手裡隻有幾把長刀,秦天還注意到山林之中有人手持長弓瞄著自己。
不過看到秦天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道士,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姑娘,他們很快便放鬆了警惕。
為首那人騎著一匹瘦馬,人是麵黃肌瘦,馬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就在他們攔路的時候,那馬已經不聽背上騎手的命令,走到路邊開始吃路邊的野草去了,顯然是餓極了。
劫匪倒也不覺得丟臉,顯然是早就已經習慣了眼下這般情況。
說是劫匪,這些人卻是比很多讀書人都要懂禮數。
看到秦天一身青衣道袍,顯然也不是什麼富家子弟,因此並未為難秦天。
沒錯,秦天換了一身衣服,不再一直都穿一身白色了。
主要原因便是一直都是一身白色,秦天也覺得實在有些太過單調。
帶著兩個徒弟,也算是他修行路上的新起點,秦天想要換一身衣服,也相當於是換個心情。
所以他便用術法將自己的白衣變為了尋常百姓最為常見的青色,也就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那個青色。
漢代百姓最常見的顏色便是青色和白色,因為這兩種顏色不怎麼需要漂染,成本最低。
所以遇到身穿這兩種顏色的人,不是窮苦百姓,那也家產也定然並不豐厚。
一般劫道的人也不會太過為難這種人。
當然,前提是這些人有最基本的道義,碰上那種窮凶極惡之人,他們才不管你穿的是什麼顏色,不剝一層皮下來肯定是不會放你走的。
而秦天遇到這幾人顯然就隸屬於前者。
“你們隻要吃的?”秦天再次確認了一遍。
“你這小子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為首那匪頭子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操著一口濃重的中原地方口音恨恨的罵道:“媽的今天出門不順,碰見你這麼個晦氣的東西。”
“連一點油水都刮不出來,要你點吃的還婆婆媽媽的,怎麼?你要是連吃的都沒有,那你是想嘗嘗爺爺的長刀了?”
秦天臉色怪異。
不是因為這匪頭子的汙言穢語,對於他們這種人而言,肮臟的詞彙隻是他們保護自己的武器之一。
他們需要用粗俗的言語和詞彙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好惹,讓彆人懼怕自己。
這樣他們才能保證自己能夠獲取活下去的資源。
秦天覺得怪異實在是因為這些劫匪……實在是有些太過可憐了。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因彆人的言辭而輕易動怒之人。
哪怕這些人並不客氣,言辭之間多有辱罵。
但秦天知道,這些人的生活方式決定了他們說話的方式。
如果他們也能衣食無憂,定然也會如同那些文人墨客一般,說話彬彬有禮,恨得咬文嚼字,一句話帶三百個典故。
但他們不能,所以隻能用這些粗俗的詞彙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好惹。
“真的隻要點吃的就夠了?”
秦天再次確認了一遍。
“沒錯,爺爺我也不多要。”匪頭子瞪了秦天一眼。
“看樣子也知道你小子身上沒什麼油水,還帶個拖油瓶。”
匪頭子看了一眼秦天身後的沐春,不屑道:“你爺倆也是苦命人,咱講話了,雖然爺爺我是劫道的,但也不是沒良心的人。”
“這年頭大家都不好過,我也不多要你的,把你身上帶的吃的喝的拿一半出來,錢財銀子爺爺我就不拿了,給你來留條活路。”
“但你要是說連這點東西都拿不出來,就彆怪爺爺我手下的長刀不留情麵了!”
秦天沒有想到,自己生平所遇到的第一個劫道的劫匪,居然還是一個盜亦有道的義士。
“但是要一半的話,我怕你這麼多人帶不回去。”
秦天輕笑道。
“放你娘的狗屁!”匪頭子眼睛一橫:“你這小子看上去挺老實,怎麼一張嘴竟是說些混賬話!”
“還說你爺爺我帶不回去!”
魏延冷哼一聲:“你若是不想給就直說,爺爺也不跟你浪費時間。”
“彆逼得我動手搶奪,到時候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
秦天倒也不惱怒:“既然你說能拿的下,那就來拿吧。”
說罷,秦天竟是從身後掏了一隻香氣噴噴的燒雞出來。
那燒雞還冒著熱氣,用油紙包著,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匪頭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你這小子,這麼大一隻燒雞你是怎麼帶在身上的?”
然而秦天接下來的行動更是讓那匪頭子渾身直冒冷汗。
隻見秦天的身後仿佛是有無底洞一般,不斷的往外麵掏著各種美食美酒。
甚至就連那美酒都冒著熱氣!
燒雞燒鵝都隻是開胃前菜,最讓匪頭子震驚的是秦天居然從背後掏出來了一袋接著一袋的米麵!
不一會的功夫地上就擺了十幾人一個月的食物!
匪頭子再怎麼蠢笨也知道自己這是遇上高人了!
他當即便下馬跪倒在地:“魏延不知道高人前來,無意間衝撞冒犯了高人,還望高人大人有大量,不記小人過,放過小人!”
這漢子能屈能伸,最讓秦天意外的還是他的名字。
“你叫魏延?”
“不錯,小人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魏延!”
說罷,魏延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秦天:“高人聽過我的名字?”
秦天微微眯眼:“倒是聽過一些。”
魏延也是三國出名的將領,不過他第一次嶄露頭角應當是五年之後的事情了。
秦天卻是沒想到現如今魏延竟然混到了落草為寇的地步,卻是不知道魏延日後是如何混到劉備部下的。
隨時落草為寇,魏延身上倒也有幾分俠氣,這也是秦天並未對他出手的緣故。
“還要嗎?”秦天麵帶笑意的看著魏延。
“不要了,哪敢還要高人的東西。”魏延連連說道。
“當真是不要了?”秦天笑道:“你要是真的不要,我可收回去了!”
魏延跪在地上,偷偷瞧著秦天的臉色,忽然間一咬牙:“要!”
“高人既然拿出來了,那我哪有不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