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優先,還總勸崔建黨和王二妹,多多關照幺妹。
那態度,仿佛幺妹就是家裡的大寶貝,福氣包。
“好,好,好。”崔老太一連說了三聲好。
這麼大的魚,一路提回來不知招了多少人眼。但野生的誰本事大該誰,崔家人也不怕彆人知道,天沒黑就開始殺魚。
殺魚的時候可腥了,到處流的是血,血水都換了兩三盆,可一溜兒六個丫頭愣是在旁邊眼巴巴瞅著,不挪一下。
除了春苗忍耐力強些,其他五個……不,加上牆頭那倆熊孩子,一共七個,都在流口水。
“待會兒煮一大鍋魚湯,每人分一碗,給你們補充營養好不好?”劉惠故意大聲問,饞死那倆崽子。
果然,中午還嘚瑟南瓜餅的楊愛衛、楊愛生兄弟倆,呲溜著長長的口水,一眨不眨的看著那紅彤彤的血水魚肉。
廢話,南瓜餅再香,能香得過肉?
幺妹長長的睫毛微微卷翹,下頭是又亮又圓的大眼睛,配合著說了聲“好”,“滴答”一聲,晶瑩的口水順著嘴角掉下,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
她橫起手臂擦掉,可,可第二滴它又下來了。
黃柔心酸不已。這隻是一條魚啊,口感不怎麼樣還全是一股泥巴味的草魚啊!閨女跟著她,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第一次,黃柔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懷疑。
“哥我想吃魚。”楊愛生饞哭了。
作為早半分鐘前就被饞哭的楊愛衛,吸了吸鼻子:“瞧你出息,魚有啥好吃的,卡脖子,卡這兒,你看,咕嚕咕嚕下不去……咳咳……”
一包剛分泌的大大的口水嗆得他眼淚花都出來了,嗷嗷哭著找奶奶要肉吃。可憐楊老太也沒肉啊,她肚子上倒有厚厚一圈,要能吃她也願意割下來給孫子吃。
為了最大程度的嘗到魚肉味,崔家也不搞什麼醬爆紅燒的(當然也沒這麼多調料),直接清湯水煮,連魚籽魚胞也舍不得扔。煮熟後撈出嫩嫩的魚肉,盛出一半的湯,六個丫頭每人一碗。把魚頭和魚骨留在鍋裡,加切成大塊的土豆、大萵苣進去,這樣連菜也是一股魚香味。
早順著鍋邊貼好一圈餅子,晚飯就出鍋了。
人齊了,崔老太才拿起漏了一個洞的勺子,從大
到小,每人分兩塊魚肉。肚子上最厚刺最少的肉塊,自然落到綠真和媽媽的碗裡,沒肉的魚頭則在奶奶碗裡。
“可惜是條母的,看著大,其實肚子裡裝的都魚籽。”劉惠忍不住感慨。
這就叫毛多肉少。
王二妹接嘴:“魚籽也是好東西。”沒看其他人都輪不著吃呢。明明是她閨女春暉捉到的,可吃的最多的卻不是春暉。
當然,這隻是她作為母親的小小的私心,四房母女孤兒寡母的,她倒不會真計較。
幺妹全副身心都在吃,看著碗裡那棕黃色的“肉肉”,歪著腦袋想了想,“媽媽,這是魚魚嗎?”怎麼不是白色的呀。
“魚籽,好東西呢,吃了眼睛賊亮。”友娣羨慕得不行,忽然眼珠一動,“這是魚媽媽的孩子,很多孩子哦,妹敢吃嗎?”
幺妹嘴一扁,倔強的彆開腦袋。她才不要吃魚媽媽的孩子呢。
崔友娣高興壞了,夾起魚籽就往嘴裡送。
崔老太對這愛耍小聰明的孫女是真看不上眼,但終究是自家骨肉,甭管誰吃也是進了自家人的嘴,倒沒說什麼。
劉惠兩口吃完自個兒份上的魚,筷子在鍋裡迅速的撈了一圈,夾出魚骨頭,嘿嘿笑道:“骨頭沒肉,彆卡了娘的嗓子眼,我來吃吧。”
一麵說,一麵“呲溜呲溜”的吸,把魚味吸完,附著的魚湯吸乾,恨不得再把光骨頭夾回鍋裡涮一道,沾點湯汁兒。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黃柔沒吃,把刺剔淨,夾成碎碎的肉末,拌在同樣碎碎的雜糧餅子裡喂給綠真,倒讓她比平時多吃了半個。再喝半碗魚湯,小肚子就飽飽的了。
吃飽飽才有力氣乾活,接下來幾天,幺妹的首要任務就是給翡翠蘭澆水。原本都快死的蘭花,眼見著又活泛,還迅速的發出四五隻嫩芽,就連崔老太也覺著奇怪。
這“野草”的生命力也太頑強了吧?
另有一件怪事兒——牆腳那土堆越來越小,這幾天不下雨不刮風的,那麼多土哪兒去了?
當然,她的首要懷疑對象就是楊家,這死不要碧蓮的楊老太,彆人偷雞摸狗拔蒜苗,她倒好,偷起土來!偷去給她自個兒蓋個墳堆堆嗎?
真是越老越不要臉!
聽著奶奶的罵聲,幺妹偷偷吐舌頭,抹抹嘴邊的土屑,她保證,以後再也不偷吃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