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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6783 字 6個月前

黃柔曆來對她有求必應,不知道她玩什麼小遊戲,披上外衣還真就出門了。

門外,是一條高高瘦瘦的影子,周圍的蚊子都吃飽吃撐了。他又不敢打,怕聲音太大引起彆人注意。

黃柔被嚇一跳,“誰啊,誰在外麵?”也不出門,縮回院裡。

男人頓了頓,“是我,顧學章。”

黃柔這才鬆口氣,站到門口,“顧兄弟怎麼在這兒?找誰我幫你喊。”感念他的救命之恩,黃柔也沒往壞的方麵想,畢竟人家可是有重要職務在身的正義凜然的人民子弟兵,能是壞人?

男人不說話,幽幽的看著她。

天已經黑了,隻剩一點點微弱的油燈,他卻能看清她瑩白的臉蛋,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有一點淡淡的紋路,皺眉的時候眉心有兩條淺淺的“川”字……歲月終究還是留下了痕跡。

以前他暗地裡慶幸,還好崔建華死了,他終於有機會了。

可現在,他覺著當年的自己太無知,太愚蠢,太殘忍,要是她的男人還在,她又何至於此?

“你願意隨軍嗎?”

黃柔一愣,以為自個兒聽錯了,“顧兄弟你說什麼?”

這句話點燃了火.藥。

男人不知道發什麼瘋,忽然一把拽住她,力道大得她一下子撲進他懷裡,鼻子還撞那硬邦邦的胸脯上。

“聽清楚,我不是你兄弟,我是顧學章,顧學章你不記得了嗎?”他咬牙切齒,他恨死了這句“兄弟”,就因為他比崔建華小嗎?

可她忘了,當年他倆明明是一起遇見她的,她提著行李箱,怯生生的問“請問牛屎溝倉庫在哪兒”,崔建華同他打賭,看她先跟誰說話。

她字正腔圓的北京腔,背地裡不知被崔建華笑了多少次。

她笨手笨腳乾不好農活,崔建華唾棄她是“沒有公主命卻有公主病的資本主義小姐”。

他覺著,男人背後這麼笑話一小姑娘不好,所以跟崔建華理論幾句,兩個人打了起來……可傳到她的耳朵裡,就是他不學無術還刺頭。

對,他是刺頭,是不好惹。可牛屎溝倉庫是他默默帶她去的,她的床是他幫忙鋪的,她睡覺的屋裡有老鼠是他捉的,她怕蟑螂是他打死的……

然而,他因為要去驗兵,二人匆匆見過

兩麵,還沒說上三句話。

在城裡大學生麵前,他隻是一個沒讀過幾年書的農民,他怯於介紹自己。他以為,等驗上兵,就可以跟她好好的,正正經經的介紹自己,堂堂正正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可是,他沒有這個機會。

驗上兵後太過興奮,心想要是大哥和小妹還活著,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們……所以,他去壩塘邊大喊,他終於實現了兄妹幾個共同的夢想,他成為一名光榮的子弟兵了。那麼熱的天,一個猛子紮下去,他被巨大的水流挾裹進落水洞裡,然後……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以為自己一定是淹死了。

可他沒有見到早做了水鬼的兄妹,等他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河蚌的身體裡。

河蚌在幾十米深的水底下,看不見她,聽不見她,更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部隊的行軍床上。

戰友告訴他,前幾天那場戰打得漂亮,他立了大功,肯定能升排長了……可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打了戰。

後來,越來越繁重的訓練,越來越緊迫的任務,哪怕家裡辦喪事他也沒辦法離開部隊。於是他瘋狂的寫信,他有預感,如果不趕緊讓她認識他,他就沒機會了。

他一個星期寄出三封信,就想讓她知道,他是顧學章,是顧家老三,不是崔建華身旁的“兄弟”,更不是刺頭。

然而,三個月的盼星星盼月亮,他盼到了她的拒絕。

不止拒絕,還把他臭罵了一頓。他從來想不到,那麼嬌嬌弱弱文文靜靜一女孩子,罵起人來可以那麼難聽,那麼誅心。

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覺著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喜歡她,一定是沒見過世麵的山村少年做了一場綺麗的夢。夢醒來,她跟那些世俗女人沒什麼區彆,他不想再喜歡她了。

可心卻不爭氣,他總在給父母的信裡問知青怎麼樣,問村裡有沒有什麼喜事,當年一起長大的夥伴們結婚沒……前幾次,聽說幾個女知青的鬨劇,她鬆口氣,沒人結婚就好。

後來,果然有個女知青結婚了,幸好是上海來的姓周的。

後來,家書裡無意間提起一句,當年跟他打架的崔家老四結婚了,不過第二天就死了。他

有點惆悵,有點難過,雖然曾經有過齷齪,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夥伴。

再後來,他一步步,從班長到副排長,副排長到排長,從排長到副連長……從副連長到連長的那天晚上,父母的信裡說給二哥看好了一個媳婦人選,就是崔建華的遺孀。

“黃柔”兩個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插中他的心臟。

嗬,她成了崔建華的遺孀。

嗬,可他還沒機會堂堂正正介紹自己。

他叫顧學章,他是顧家老三,他跟崔建華一起遇見她,比崔建華早喜歡她,比崔建華更喜歡她,刻進骨子裡的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顧老三咬牙:有些女人她就是眼瞎,可誰讓我喜歡瞎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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