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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3503 字 3個月前

“思齊醒啦?是不是爸爸說話吵到你啦?”蘇蘭章急切的繞過來,小心翼翼看著她的傻兒子,生怕他一不對勁又發起狂來,砸自家東西也就罷了,要打到彆人孩子,那可是闖禍的!

尤其,聽龍老的意思,這還是兩個孤兒。

唉!

誰知李思齊卻並不買賬,隻是繼續盯著地上那趔趔趄趄的金黃色小肉球,“寶寶,寶寶!”

蘇蘭章無奈的說:“這不是寶寶啊,是小狗兒,以前咱們家養過一隻的,還記得嗎?”

李思齊隻是搖頭,跺腳,指著肉球叫“寶寶”。

幺妹悄咪咪轉過來看他,看著看著她忽然明白過來,“伯娘,哥哥說他要抱小橘子嘞!”

蘇蘭章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兒子說的是“抱抱”不是“寶寶”,剛想問能不能給他抱抱,幺妹已經非常深明大義通情達理的揮手了:“給哥哥抱吧,小橘子超聽話噠!”

李思齊像個孩子似的蹲在地上,抱著活蹦亂跳的小橘子,嘴角露出安詳的,燦爛的微笑。如果不是知道內情的人,誰不誇一句“俊俏”“有愛心”,可他……愣是白白長了這麼副好人材!

蘇蘭章忍不住,再次掉淚。

她的兒子啊,才十七歲的大小夥子啊,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她多麼後悔自己教他尊師重道,教他見義勇為,養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會被造反派打,就不會變成傻子,現在應該也上高中最後一年了,去周邊農村插兩年隊,丈夫一定會給安排個工作。

以後娶妻生子,平安喜樂。

而讓她痛苦的,並非單純的兒子變成這個樣子,而是因為他隻是做了一件好男兒都該做的天經地義的事,就變成這樣!

到底是什麼變了?

她回房給兒子拿了一條褲子,幫著他笨拙的套上,胡峻這才願放幺妹下地。

“哥哥你好,你就叫思齊嗎?那我叫你思齊哥哥叭,我叫崔綠真,你可以叫我幺妹。”

小姑娘純真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安靜靜地看著李思齊。

蘇蘭章歎口氣,“乖啊,你思齊哥哥病了。”彆說回答她的問題,他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隻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裡。

誰知,李思齊卻忽然抬起頭來,清澈的眼神與幺妹對上的一瞬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蘭章總覺著十六歲的他又回來了,原本空無一物的黑洞似的瞳仁裡,似乎多了一股勇敢與堅強。

“思齊哥哥,你幾歲了呀?我已經五歲半,馬上……嗯,再有三個月,我就六歲了喲!”

李思齊看著她傻樂,手裡撫摸著小橘子。

“思齊哥哥你上幾年級呀?我現在一年級啦!”

李思齊繼續看著她,“嘿嘿”傻笑。

蘇蘭章倒是放心不少了,因為小狗兒在他懷裡輕輕的臥著,舔了舔他的手,他倒沒有打人。

於是,跟徒弟吵了幾句嘴,臉紅脖子粗的毛皮,看見的就是自家那傻兒子,傻乎乎的看著人小姑娘笑。他的眼睛實在是生得漂亮,又大又長,眉形挺闊,鼻子高挺,白白淨淨,真正的濃眉大眼!

如果能一直這麼開心下去,就好了。

“伯伯還記得我嗎?”幺妹歪著腦袋看著毛皮。

“你不就是不會寫毛筆字那小丫頭?”

幺妹這下高興了,伯伯還記得她,太好啦!她挺挺胸膛,“謝謝伯伯教我寫字,我學會啦,會寫許許多多的字呐!”

龍葵一愣,“小毛你教她的?”

毛皮笑笑,“也不算教。”把那天在花鳥市場的事兒說了。

胡峻這下才聽出來,“莫非伯伯您就是他們說的‘毛大師’?”

“害,算不上啥大事,就是會寫幾個字,怎麼小子你知道我?”

龍葵和兩個孩子對視一眼,哈哈大笑。緣分呐,它就是妙不可言!

毛皮一聽,也樂了:這世界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兩撥人居然找對頭了。

當然,更讓他震驚的是,高仿他的人,居然是個六歲不到的小丫頭!她的第一個毛筆字還是他教的!

“伯伯,字真的是我寫噠,照著你的寫喲。”

“所以,對不起伯伯,我們用您的字謀利,我們今天是來賠禮道歉的。”

毛皮張著嘴,難怪黑市上忽然多出那麼多他的字來,卻寫得比他這正主還好。“你們打算怎麼賠禮道歉?”

胡峻鞠躬,誠懇的說:“伯伯放心,如果您願意原諒我們的話,我們一定會把賣出去的字找回來,賠償買字

的人,再當您的麵銷毀。”

毛皮點點頭,看這小子不像是哄人的,心裡已經滿意了大半,“那要是找不回來呢?”

“那我們就,就給您登報道歉,宣布那五幅並非您本人所寫。”胡峻頓了頓,他知道文化人都很注重名聲,“但我們暫時沒錢,您能不能等兩個月?”

兩個月,他一定可以掙到登報的錢。

毛皮哈哈笑開,“你小子,我有那麼迂腐嗎?”

他不願賣字並非是畏懼名聲愛惜羽毛,而是真正的不屑。不屑把自己嘔心瀝血的“孩子”賣出去,“賣都賣了,也是他們活該!”

如果他沒推斷錯的話,就是那整天湊他跟前死不要臉的老賴頭買的四幅,他倒是活該,隻是為那四個買主可惜,他們確實是衝著他的名頭花的錢……但他能怎麼辦?他也想振臂高呼喚醒那些愚昧的家夥,可人聽嗎?

這就是他氣惱的點。

他笑眯眯的看向幺妹,“字真是小丫頭你寫的?”

“真噠!比珍珠還真!”小地精叉腰,“伯伯你借我筆和紙,我寫給你看,你寫啥我就學啥。”

“喲,口氣這麼大?”

要是那幾個徒弟說這種話,幾個大人肯定嗤之以鼻,可這麼白玉團子似的小可愛說出來,即使是大話,那也是可愛的童言童語,可愛即正義。

“我的特長就是寫字喲!”

“寫……寫字……”一直傻笑的李思齊,忽然從嘴裡蹦出兩個字,嚇得三個大人愣住了。

還是蘇蘭章先反應過來,她驚喜的,難以置信的看著兒子:“思齊你說啥?乖乖,再給媽媽說一遍好不好?”

可李思齊又不理人了,就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樣,嘴裡“咕嚕嘰哩”發著怪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蘇蘭章和李自平眼裡的光迅速的暗淡下去,去堂屋裡搬了一張八仙桌出來,鋪上紙筆。幺妹拿起毛筆,記著伯伯的教導,手巴心裡要能放下一個雞蛋,“唰唰唰”就是兩個大字。

那橫看豎看都是一模一樣的字,簡直跟印刷品似的。

要不是親眼所見,活了四十歲的李自平絕對不會相信,他的字居然被一個六歲的那頭高仿了。他想了想,自己常年在老花鳥市場,也有可能她看得多了,拿一幅照

著描?

於是,他提筆,寫了“自然”兩個字。

幺妹看了一眼,字的大小、結構、筆順記在心裡,“唰唰唰”又是一份複製品。

李自平嘴巴大張,跟他那憨兒子似的,就差流口水了。

“怎麼樣小毛,我沒誇大吧?”龍葵捋了捋胡子,滿眼得意。

就連不怎麼懂字畫的蘇蘭章,也驚訝得“啊”一聲,“娃他爸趕緊寫個彆的,寫你沒寫過的。”

為啥?她也跟丈夫有同樣的猜測,要有心的,專門找到他的筆跡,經年累月的學習模仿,也不是沒這種可能。半年前剛把一個徒弟逐出師門,那家夥就是有心人,經常收集丈夫寫廢扔掉的字,撿起來帶回家琢磨。

大半年工夫還真讓他仿得七八分相似,差一點點就讓他以假亂真了。

李自平沉吟片刻,寫了一個繁體的“鑨”,他不像彆的寫字的人標新立異劍走偏鋒,不愛寫這些複雜的繁體字,總覺著是賣弄奇技淫巧,嘩眾取眾。所以,他可以肯定,至今還沒人見過他寫這個字。

而且,越複雜的字越講究結構和比例,沒有一定功底是會暴露的。

他半是期待,半是考驗的看著幺妹,心裡複雜得不行,也說不清到底是希望她能寫出來,還是彆寫出來?

胡峻手心一緊,這也太難了吧,幺妹肯定寫不出來,要是寫不出來,怎麼證明她不是有意模仿?怎麼證明他們不是蓄意用山寨品謀利?

他緊了緊拳頭。

誰知,幺妹隻是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道:“伯伯你欺負人,這個字太難寫啦,好多好多筆畫呀。”是小女孩的嬌嗔與埋怨,帶點小小的驕傲和嫌棄。

“怎麼,怕了?”李自平故意逗她。

幺妹接過毛筆,“唰唰唰”幾下,“我不怕,就是下次咱們彆寫這麼複雜的字啦,彆人都不認識。”

龍葵沒忍住,“哈哈”大笑道:“被嫌棄了吧?看你賣弄的。”不等墨跡乾透,他就拎起宣紙,左看右看,嘖嘖稱奇。

“嗯,基本一模一樣,不過我覺著比你寫得好,純粹。”

李自平紅了臉,不自在的咳了兩聲,他確實是賣弄了。

蘇蘭章不信邪,拿筆瞎寫了兩個,讓幺妹學學看。

當然,結果還是一樣的,哪怕

是龍葵寫的,她也能自然而然的仿出來。隻不過,她也不願多寫,一會兒就把筆放下了,揉著手腕說“累”。

胡峻趕緊給她細細的揉捏,他是無師自通的,把力道控製得很好,既不會弄疼她,又能起到舒筋活絡緩解疲勞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