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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6924 字 6個月前

敲定各項事宜,縣城的房子很好賣,他們放出口風的第三天就賣出去了,一套賣給執著的趙老爺子,一套賣給他的多年老友。

拿到錢,開工前一天,一家三口去地皮上看了又看,雖然還隻是一片荒地,可他們仿佛已經看見房子的模樣啦!

從明天開始,他們的大房子就要平地而起啦!

小地精像個小乾部似的,背著手在劃定的區域內,沿著石灰線走了一圈,各個方位的風水都感受了一下,嗯,很好!真真是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她以後肯定能掙大錢過好日子,爸爸媽媽肯定能事業順利一帆風順,爺爺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這塊地皮位於兩個村莊之間,距離大馬路直線距離不超過一百米,如果半年後上大河口中學的話,距離學校也不遠,順著大馬路走十五分鐘,騎車幾分鐘就行。

去市裡有公共汽車坐,到時候無論去哪個學校她都非常方便,能跟好朋友們一起啦。

崔家人聽說這消息,也紛紛趕來問錢夠嗎,要不要幫忙,他們原本就有點家底,三個兒子現在都有固定收入,一口氣拿出一兩千塊錢也不是問題。

三口人很感激他們的鼎力相助,但也知道彆人越是這樣,他們越不能為難他們。畢竟,兩老願意幫他們,是把阿柔當閨女,三個伯伯願意施以援手,是看幺妹麵子,而三個伯娘們,借是人情,不借也是天經地義。

現在,眼看著有農民往城裡流動,她們的心也不踏實了。有錢,城裡又有房子,五光十色的城裡生活在召喚著她們,總想進來做點啥,才對得起兜裡那幾百塊錢。

按照春暉走前的交待,到今年秋收後,全國很多地方就會實行聯產承包責任製,按照人頭,崔家應該能分到不少土地,到時候一顆糧也不種,全種成西瓜和荷蘭豆,明年攢夠本錢,就能進城做生意了。

而買荷蘭豆種子,這是一筆大錢。

現在,靠著賣荷蘭豆,牛屎溝已經還了兩萬多貸款,連本帶利隻剩兩萬了,這讓全村人都看到了希望!荷蘭豆是真正的經濟作物!其他生產隊看見,也摩拳擦掌有樣學樣,聽說一年能種三季,全都整地準備趕夏季豆呢。

唯一苦惱的是,買不著豌豆種。

牛屎溝的種子本是顧學章替他們找來的,花了不知多少力氣,其他隊想單靠幾個農民搞來那是不可能的。想從牛屎溝買二代種子?傻子才會賣他們呢!

當初為了搶水可是差點打起來的幾個村,憑啥給他們?就是一百塊一斤也不賣!甚至,為了防範對方偷種子,全體社員自發自願的二十四小時值守豆田,有個風吹草動立馬全村出動,到時候武鬥就是他們有理。

開玩笑,你來我田裡偷東西,揍你怎麼著?

涉及到全村利益的時候,沒有人會傻傻的出來和稀泥,其他生產隊要種可以,等牛屎溝先種一年,種滿三季後隨你愛咋咋。當年的黑皮西瓜,他們就是吃了張愛國這“漢奸”的虧,明明是牛屎溝獨有的東西,其他村一種,價格就垮了。

話說回來,劉惠和崔老太進城,還十分大方的給他們帶來兩斤荷蘭豆。去掉蒂和筋,薄薄的切幾片香腸,爆炒出來特彆清香。

嫩綠的豆莢,脆脆的香甜口感,誰能拒絕這樣的美味呢?

就著這樣的美味,崔綠真一口氣吃了三碗米飯,把劉惠給嚇到了,“這孩子咋越來越能吃了,不怕長胖嗎?”

崔老太白她一眼,“胖是福氣,你懂個屁!”

劉惠臉色訕訕的,“我是說咱們幺妹生得這麼好看,要是長胖多可惜啊。”

“有啥可惜的?她又不說親,胖點又能怎麼著?”

得,劉惠閉嘴了,但凡誰說幺妹一句不好,那就是戳婆婆的肺管子!毫無家庭地位的劉惠站起來,在他們的“小麻雀”裡轉悠,心裡頗不是滋味。

明明她也是崔家人,也生三個孩子了,還三個都挺出息,可為啥就是沒有家庭地位呢?公婆看不上,動不動就凶她,一點兒麵子也不給留。丈夫閨女也看不上她,十句裡有八句都是給她添堵……現在就連妯娌也瞎看不起人!

等她走開,崔老太才歎口氣,“綠真彆跟你大伯娘計較,她最近心情也不好嘞。”

“咋啦?”黃柔給老太太倒了水,用油紙包給裝出幾斤鹹魚蝦米,忙蓋房子的事兒,自從廣州回來後還沒回過牛屎溝呢。

崔老太撇撇嘴,“還不是春暉媽鬨的。”

原來,王大姐在煤礦有內部關係,給弄了幾噸特需煤出來,現在準備賣到鄰市去,那邊農民種烤煙,馬上就到夏季,是煙葉采摘烘烤的關鍵時期,到時候對煤炭的需求量肯定很大。

烤煙不像彆的行業高精尖,對煤炭種類精度和含硫量要求不是那麼高,隻要能發熱就能用。弄過去比煤炭門市部的價格便宜幾分錢,多的是人買,這基本上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

可問題是,王大姐和曹姐夫都在單位當領導,沒時間出去賣,找其他人他們又不放心,就想讓王二妹和崔建黨合夥,他們負責賣,到時候給他們分紅。

每斤煤炭給一分錢,十斤一角,賣出去一噸煤炭就是二十塊,那些種烤煙的生產隊,哪個隊不是幾十噸的買?要能賣二十個生產隊,那就是好幾千的利潤!

王二妹躺炕上,悄悄跟崔建黨商量的。誰知劉惠起夜上廁所,給貓窗子下聽見了……這,你就說尋常的有自尊心的四十歲婦女,誰會去聽小叔子和妯娌的牆根吧!

這就不是人乾的事兒!

更不是人乾的事兒還在後頭呢,她居然跑人曹家去毛遂自薦,給王大姐和曹姐夫說他們的親妹夫崔建黨要工作沒時間,她男人崔建國有的是時間,人脈又廣,肯定能把他們的煤炭賣出去!

王大姐沒想到,過年時候隨口一提的讓她來做客,她還真就跑來了,還是當麵戳穿他們的事兒!私自倒賣特價煤可不是光彩事兒啊,這婆娘真是情商為負,一點兒也不擔心彆人惱羞成怒殺人滅口。

王大姐肯定不答應,但看在她來也來了,又怕她大嘴巴嚷嚷出去,隻得半推半就答應,讓她跟王二妹一起賣,背地裡肯定要說妹妹幾句,怎麼這麼私密的事讓這婆娘知道了,這不是害人嘛!

王二妹回家去,氣不過跟劉惠吵了一架。

隱忍二十年了,這不著調的妯娌她受不了了!

王二妹其實也不是省油的燈,隻不過這麼多年被春暉勸著,能忍則忍,小事情都不跟劉惠計較。可這次,她居然偷聽牆角不算,還死不要臉的鬨到姐姐家去,就是壓根不把她王二妹放眼裡!

妯娌倆吵架的時候,陳芝麻爛穀子,從二十年前結婚當天扯到現在,誰都覺著自己在這家裡吃了虧,誰都乾得比彆人多吃得比彆人少……劉惠乾脆破罐破摔,把曹姐夫偷賣特價煤的事嚷嚷出來。

於是,曹姐夫一怒之下,這生意誰也彆想做了。

全家人都說這事劉惠做得不對,在家裡處處受氣,王二妹真是吃了她的心都有!待不下去隻好攛掇婆婆來阿柔這兒躲兩天清靜,反正摘荷蘭豆人家也嫌她粗手笨腳,挑大糞她又嫌臭。

黃柔一聽,那可真是……活該。

本來,悠著點大家都有得掙,比一年在田地裡苦哈哈的輕鬆多了,偏她要把盤子打翻,誰也彆想吃。而最難做的莫過於王大姐,她在夫家跟妹妹眼裡搞得裡外不是人。

“我看春暉她姨媽以前挺能乾,咋今年跟變了個人一樣,怪怪的。”

黃柔附和,“可不是嘛。”本來都做到她那樣的職位,老公又是副礦長的人,應該是一片歲月靜好坐看雲卷雲舒的官太太呀,咋一會兒給兒子娶個農村姑娘,一會兒又戳黃老公的事。

當然,畢竟這跟自家也沒多大關係,黃柔把鹹魚打包好,對著裡屋說:“大嫂要沒事這幾天就幫我們做飯,每天算你一塊錢怎麼樣?”

劉惠兔子似的跑出來,“一家人說啥工錢不工錢的,我也不……不過,一塊是不是太多了點兒?”

黃柔和崔老太都笑了,你說這人這脾氣真的是,見錢眼開!當然,她貪小便宜愛聽牆根是壞毛病,可她也不是一無是處。劉惠做飯手藝不錯,尤其是給工人做的,很知道怎麼用最少的錢買到最大限度的肥肉,乾苦力的誰耐煩吃瘦肉啊?

她能把半斤肥肉做得一鍋都是亮汪汪的油湯,還能讓所有工人都摸到兩片肥肉吃,為了買兩斤好肥肉她能天不亮就去肉聯廠排隊,甚至為了搶油多又夠味兒的豬大腸她能淩晨五點就去守著……讓她來給工人做飯,一麵是緩解她和王二妹的矛盾,彆把家裡鬨得烏煙瘴氣,一麵也是替自己省事。

黃柔跟她們做了十多年妯娌,非常清楚她們各自的脾氣。

春季學期開學半個月後,黃柔接到一紙調令,要去市機關小學當副校長了!

這個好消息,讓所有人高興壞了!機關小學裡頭,學生少,事情少,工資還高,最主要是陽城市前兩屆教育局局長都是機關小學出去的,整個教育係統流傳著“進了機關小學就是一隻腳踏進教育局”的傳言,這是多麼令人開心和振奮的事呀!

崔綠真現在學校裡,更是橫著走啦,她才不要跟著媽媽去機關小學呢。

爸爸中午不回家,媽媽也調到市裡,她一個人在家,正好大伯娘幫忙做飯,每天放學到家就有美味的飯菜等著她,一葷一素一個湯,素菜是各種應季蔬菜,炒的,涼拌的,知道她不愛吃肥肉,劉惠每天去肉聯廠蹲守的時候就專門給她切一隻最新鮮的豬腰子或者二兩豬肝豬肚豬心豬舌頭。

炒完工人們的肥肉,就著油汪汪的大鍋再給她炒葷菜,她再騎著自行車給工人們送飯,回到家的時候崔綠真也剛放學。兩個人一起吃完,她也不讓幺妹收拾洗刷,趕她上床睡午覺,一個人將鍋碗瓢盆收拾乾淨。

甚至,她做菜的多樣性,幾乎從不重複性,讓崔綠真幸福死了!

這可比媽媽做的還好吃呀!媽媽隻會做瘦肉和五花,這些腸啊肚的做不來,可豬身上最好吃的不就是這幾樣嗎?

吃豬下水上癮的小地精喲,睡覺都能笑醒。

下午兩口子下班,顧三去學校接了老婆,再一起回來,騎到工地上順便去看看進度,監督倒是不用監督的,因為他們請的工程隊是崔建國介紹的,是另外一個村社員們自個兒組建出來找活乾的,為人老實又勤快,也不會偷工減料。

這天,兩口子剛到家,忽然就有人“砰砰砰”的砸門來了,不止砸,還帶踢的,將外頭的防盜門震得搖搖欲墜。

顧學章十分不爽地豎起眉毛,心道這是哪個王八蛋,等他出去非得揍死他不可!

誰知,門口站著的卻是兩個年輕人,牛高馬大,粗眉大眼,膀大腰圓。

從五官相似度上來看,應該是兄弟倆。他隻覺著眼熟,不知道是誰家孩子。

“崔幺妹,幺妹你快出來!”那個帶頭的大小夥子,一張大臉像敷著層豬油,油膩膩的怪難受。

崔綠真正在自己房間裡看書,是爸爸新帶回來的《湯姆叔叔的小屋》,傳說中在大洋彼岸最為暢銷的,廣泛流行的政治。

是的,彆看名字很像童話故事,可本質卻是討論美國根深蒂固的黑人奴隸製的政治,一般圖書館和新華書店是沒有的,這本還是顧學章的同事的朋友,有親戚在海外,從海外帶回來偷偷流傳著看的,泛黃的紙張不知被多少人翻過,還包了個“紅岩”的封皮。

小丫頭看得可入迷了,壓根不知道門口發生了什麼。

顧學章把手一叉,擋在門框上,讓他們闖不進去,“你誰,找我閨女啥事?”

這冷冷的聲音,讓兄弟倆的氣勢瞬間沒了,“叔,顧三叔,我們來找幺妹她媽。”

“對,我們找黃阿姨。”

顧學章皺眉,依然不讓,冷冷地問:“你們誰?”

“我叫楊愛衛,我弟弟叫樣愛生,我爸叫楊發財,叔還記得嗎?”油膩男小心翼翼往後退了兩步。

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聽過顧三的事跡,知道不敢惹他,現在看來還是一樣啊,甚至比以前還多了分霸氣,乾部的霸氣。這是真正的乾部領導,可不是他們爸爸那樣的“混不吝”,光嘴上叫嚷嚷,手底下沒兩分真本事。

顧學章不說話,繼續冷靜的看著他們,“我隻警告你們一次,再來踢我家門,你們等著。”

“對,對不起顧三叔,我們是太著急了,急著找黃阿姨。”後頭的樣愛生似乎更能聽懂人話似的。

可他的賠禮道歉並未換來顧學章的鬆手,他依然門神似的卡在那兒,“找黃阿姨就黃阿姨,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們凶我家崔綠真,你們走著看。”

樣愛生咽了口唾沫,要知道這凶神惡煞的在家,他們哪兒趕呀?這不是聽說他們蓋房子,估摸著他去監工了才來的。

黃柔正在廚房洗菜,伸出頭道:“誰來了呀,快讓人進來唄。”

“黃阿姨,我是樣愛生你還記得嗎?”頭卻不住的往裡伸,想要看見某個人。

黃柔一頓,人倒是記得,可樣貌變化太大,看著像十七八歲大小夥子,不說名字她還真認不出了。

“黃阿姨今天看見我媽沒?我媽和我弟秋生。”

黃柔更吃驚了,她跟周樹蓮已經多年不來往了,怎麼找她找到這兒來了。“沒看見,怎麼了?”

原來,周樹蓮和小老三楊秋生啊,已經失蹤一天了。

是的,失蹤“一天”。自從她跟張愛國的事不清不楚的爆出來後,雖然沒證據,可楊老太和楊發財心裡發毛,看她跟看犯人似的嚴實,平時上菜市場買個菜都得掐著時間,哪天跟哪個男人多說兩句話他都要揍她一頓。

周樹蓮現在不上班,也不用種地,哪兒都去不了,就天天帶著孩子在廠裡四處閒逛,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人閒話,關鍵她在人際交往上還真有兩把刷子,把廠裡領導太太團們哄得眉開眼笑,尤其是劉珍。

兩個人簡直相見恨晚,沒見幾次麵就引為知己,恨不得同吃同住。

黃柔出於好心提醒道:“有沒有去胡廠長家找過?”

兄弟倆一愣,“胡峻家嗎?”

黃柔這才發現,他們好像不知道他們媽媽跟劉珍來往密切,她不想多管閒事,尤其是周樹蓮的事,乾脆推過去了。就這麼兩個大活人,還能真失蹤不成?

說不定又是楊發財打她,她躲出去呢。

說來也是個可憐人,本來是大上海的千金小姐,來到鄉下嫁給楊發財那樣的家暴男,都結婚這麼多年了還動輒鼻青臉腫,不說外人看著不像話,就是兩個大的兒子,也不把她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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