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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小地精 老胡十八 15987 字 3個月前

是的,小地精就是故意的,她對每科都考滿分已經厭倦了,每一科都是最高分壓著彆人,沒意思。可其他科目都是有唯一固定答案的,她不好“做手腳”,隻能從主觀性最強的作文下手。

以她的聰明勁,自然知道出題人的目的,知道什麼樣的題目和寫法算“切題”,可她就是不想寫老師想看的標準答案。故意把重點歪那麼一丟丟,再天馬行空想寫啥寫啥,旁征博引,有理有據。

每一次,改卷老師都覺著,出題人要是歪那麼一丟丟,她的作文就是挑不出瑕疵的優秀作文了,可……壓根沒發現,一群大人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當然,蘇蘭章也不可能知道她的小心思,看完比賽老兩口就急匆匆回家去了。走之前一再囑咐讓綠真自家初三那天去他們家吃飯,他們要請春客。

請春客是陽城市的傳統風俗,正月初三至正月十四之間,親朋好友之間會聚在一起吃飯喝酒,今兒你家,明兒我家,大魚大肉和各類獨有的春菜,在民國時期曾經風靡一時。大集體時家家戶戶都沒多餘的米麵糧油,這種風俗漸漸沒了,如果要興起,那今年就是最合適的一年!

顧家人欣然應允。

***

過完十三歲生日,崔綠真就開始吃十四歲的飯,是個大姑娘了。大姑娘的寒假很規律,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漫山遍野瞎跑,姐妹幾個上午看書寫作業,下午去皮革廠幫忙,半天還能掙一塊錢的外快,晚上準時守候在電視機前,此時必是全家人最幸福的時刻。

播完《天蠶變》,最近播的是《天地恩情》,周六周日晚則播《南海風雲》《智取威虎山》等電影,偶爾還能有以前的樣板戲看,這也算是不錯的調劑。劉惠和王二妹最愛的就是周末晚上,妯娌倆必定早早的洗刷完鍋碗,早早的占據一個最佳有利位置,抓兩把瓜子兒揣兜裡,邊看邊嗑,中途不喝水不上廁所,就是天大的事屁股也不願離開“寶座”。

這倆女人啊,比春芽和小彩魚還沒出息!

崔老太恨得牙癢癢,可她也很快無奈的沉淪進電視劇的海洋裡,再沒立場說她們啦。

老太太以前對打打殺殺的武俠片不感興趣,可現在的《天地恩情》可是現代人的生活片,她也入迷了。周一到周五吃完晚飯也不爭著洗碗了,就守在電視機前。甚至大家為了照顧她老花眼,讓她一個人遠遠的斜躺在沙發上,從她眼睛到電視屏幕一條直線上不能有任何遮擋!

綠真幫奶奶腿上蓋一塊小毯子,趁人不擠,先去洗漱。雖然伯伯們都有房子住,可自從電視買回來後,大家都舍不得離開他們家了,索性他們家房間夠多,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洗漱太緊張,尤其早晚高峰時間,上廁所和刷牙都得排隊嘞!

而且,牙膏也消耗得特彆快。這不,一個星期前才換的新牙膏管,現在又空了。綠真拿著牙刷上樓,準備去媽媽房間裡拿牙膏。

爸爸媽媽也住在二樓,隻是窗戶沒她的大,她正要推門而入,忽然聽見爸爸的聲音:“我給你洗吧。”

“你快下去,我自己就能行……誒你要不要臉啊,樓下還全是人呢……”媽媽的聲音似乎是很著急,很害羞。

綠真隱約明白過來,倒不好意思進去了,趕緊一溜煙跑回自個兒房間去。以前住廠裡時候,雖然也偶爾聽見過幾次,可……怎麼說呢,以前她是似懂非懂。

現在,卻是完全懂得的。她看的書很雜,國內外她是最喜歡的,可哪怕是《紅樓夢》,也不乏男女之事的描寫,更何況外國裡描寫兩性的段落更多,更露骨像啥“雪白的乳.房”“渾圓的臀.部”,她現在依然印象深刻。

當然,更重要的是,爸爸曾通過朋友關係給她借過奧地利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的著作,需求層次理論她懂,知道“性.欲”是人類非常正常非常低級的需求。所以,對於不小心聽見爸爸媽媽的恩愛,她也隻是臉紅一下下,偷偷躲開而已。

可今天卻不一樣,回到房間躺倒在床上,她的心口仍然“噗通噗通”的跳。她伸手摸了摸心口,想要讓裡頭那隻小.兔.子停下它的躁動,可手卻忽然不由自主摸到了心尖搏動的地方……依然,一平如洗。

洗衣板。

現在不止菲菲,就連麗芝和幾個比她小的女生都開始發育了,她依然毫無動靜,讓她有一種眼睜睜看著被人超越的感覺。

忽然,她往胳肢窩下摸的手停住,她發現那兒好像有小草冒出土皮的感覺!她立馬放下手裡的牙刷,坐起來,抬高手臂,歪著腦袋研究半天……結果就是,那裡真的有幾棵“小草”啦!

小地精高興極了,她認真的數了好幾遍,左邊有五棵,右邊卻隻有三棵,都是特彆細特彆軟那種,嫩嫩的仿佛剛冒出土皮的嫩草。

她很想把這好消息跟菲菲分享,誰知剛打開門,忽然跟一條長長的黑影撞一起,她被嚇得連忙後退,後背不小心撞門框上,發出“哐當”一聲,疼得她齜牙咧嘴。

“黑影”笑起來,“是我,忘了嗎?”

他曲起手指,在她腦袋上來了個爆栗,“怎麼,撞傻了?”

這熟悉的動作,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讓她一瞬間高興起來,“思齊哥哥你啥時候回來的?”

高高瘦瘦的李思齊藏在一件寬大的白色襯衣裡,頭上戴著一頂隻有一半帽簷的帽子,居然有種說不出的洋氣。隻見他單手撐在牆上,把她一半身子困在自己的胳膊下,低著頭說:“剛下火車,你奶說你在房間裡,咋我叫半天不出來呢,老實交代你在裡頭是不是乾壞事了?”

崔綠真紅了臉,她數小草,研究身體去了。

李思齊大大咧咧擠進屋去,直接一屁股坐她床上,四處打量一番,“不錯,挺大,趕上咱們家兩間了。”

崔綠真是個非常講究的小地精,她的床她自個兒都是穿著乾淨衣服才坐上去的,立馬撅著嘴不滿的說:“哥你快起來,你這臟屁股不知在哪兒坐過呢。”

話才出口,兩個人都愣了。

綠真天天跟高玉強鬥智鬥勇,已經被他帶溝裡去了,以至於這種話隨口就來。哎呀呀呀,她後悔死了,馬上就是成年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還能這麼不講究呢!

而李思齊,他愣了愣,忽然像小時候一樣摟著她肩膀,哈哈大笑。“喲,哥不在這幾年裡,你能了啊,居然學會罵人了?”

“我,我不是故意噠。”

“嗯,我知道。”李思齊故意頓了頓,“你就是有意的。”

崔綠真愣了愣,不止沒生氣,還笑起來,她沒想到,思齊哥哥現在居然學會開玩笑啦!以前可是最不愛理人的,這樣的變化一定是乒乓球生涯帶給他的。

“哥,你太棒啦!”

“哥你怎麼就得了冠軍呢?你這就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李思齊又咧嘴樂了,他感覺自己幾年都沒有今晚笑得多。他故意拿下頭上的帽子顛了顛,“知道你哥為啥大半夜戴帽子嗎?”

綠真搖頭。

“在火車上被人認出來,一節車廂的人都跑來跟我聊天,煩都煩死了。”他那張俊美的棱角分明的臉,現在可是全國明星啦,不被認出才怪呢!

“所以你怕被下麵的孩子認出來?”綠真笑起來,揶揄他,又仰著腦袋看他明顯成熟不少的下巴,“哥你該刮胡子了。”

“小白臉才刮胡子呢,咱們這叫男人味,懂不?”

綠真嫌棄的搖頭,“才不呢,我胡峻哥哥就沒胡子,特好看!”

李思齊怪叫一聲,“啥?胡峻沒胡子?那不是太監嗎他?”不過,他很快收回,“不是,他現在還沒長胡子?你彆胡說啊,在上海的時候我還看見他呢,明明有胡子的。”

“真的?你真看見他啦?”綠真激動起來,忙叭叭叭的問,胡峻哥哥有多高了,他好嗎,他忙不忙。

其實,雖然是做安防工作,可他隻是個大學一年級的學生,穿製服站崗的工作不合適,他做的是便衣。因為這樣的大型國際賽事,肯定有很多外國人入境,打著“運動員”或者“觀看比賽”的幌子從事間諜活動,危害國家安全也是有可能的。

而有多年從業經驗的老警察們,身上都有一股警察味兒,隻有他們這些剛入學沒多久的新麵孔比較適合搞便衣。國家急需一批體能好的,動作靈敏的,又思想堅定根正苗紅的,懂外語的……符合這麼多條件的,全國範圍內也不多,胡峻居然成為其中之一!

你就說吧,這得有多優秀啊!

絕對是世界第一優秀的未來人民警察啦!

綠真挺起胸膛,與有榮焉。

李思齊不服氣,也不想讓那都沒時間回來的臭小子獨得妹妹青眼,故意說:“可他長胡子啦,好多胡子呢,都長到這兒了。”他在下頜角到兩耳垂之間比劃一下,又把手滑到胸前。

絡腮胡的意思綠真是懂的,可比劃胸前是啥意思?莫非……她大驚,“胡峻哥哥胸前長胡子啦?”

她迅速的搖頭否定,她可不是三歲小孩,她懂生理常識的,沒有人的胡子能長到胸口去,絕對沒有!

她覺著,思齊哥哥在侮辱她的智商和常識。

崔綠真氣呼呼的,鼓起雙頰,像隻粉雕玉琢的小湯圓,太過分啦!

李思齊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得扶著牆才能站穩。

“看吧,被我識破了吧,哼!”綠真一把掛他胳膊上,用力一沉,雙腳離地,掛上。

她要懲罰這個侮辱她智商的臭屁大騙子!

李思齊是真笑慘了,笑到眼淚花都出來,才好容易忍住,“傻丫頭那不叫胡子,叫胸.毛。”

不知道為什麼,“毛”字總是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她忽然就紅了臉,“哥哥討厭,不許說了。”

什麼胸.毛啊這個毛那個毛的,他們在宿舍裡天天討論,尤其是跟外國人打過比賽後,大家常討論老外的身體素質,自然而然會說到他們胸前那讓他們羨慕的“盛景”。可綠真雖然愛看書,也沒有哪一本書是真的露.骨的描述外國人的啊,這就涉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

“喲,還知道害羞啦?”李思齊天天混在運動員裡,那都是一些荷爾蒙嚴重過剩的青年人,討論這些是人之常情。可他沒想到妹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更不是跟他一樣的糙老爺們。

他立馬輕咳一聲,從門口的軍旅包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塑料小東西,“來,你哥送你的,這可是血汗錢換的。”

綠真其實早在潛意識裡預見過這個畫麵,“是電子手表嗎哥?”

“咦……小丫頭還挺有見識,你怎知道的?”他在省會都沒見過,是去到上海,在友誼商店裡看見的,當時就覺著給她白嫩嫩的手腕上戴上,不知得多洋氣呢!

所以,哪怕售貨員說要三十塊錢一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買了。那可是他一個月的津貼呢,可隻要小丫頭能喜歡,他就舍得花!

果然,綠真非常高興的把手表戴上去,扣上扣子,前後左右轉著看,“謝謝哥。”不過,她更好奇的是,“哥這是什麼帽子呀?”

“鴨舌帽,上海很流行的。”

她踮起腳尖拿過來,戴在自己頭上,彆說,大小還挺合適,而且前麵的大帽簷能擋住臉,有種酷帥酷帥的,還挺像個女公安。

她嬉皮笑臉,給李思齊倒水,寬宏大度允許他坐她床上,“哥你能把帽子送我嗎?”

“行啊……不過,這兩天不行。”想到一節車廂的陰影,他實在是怕了。原來世界冠軍不是這麼好當的,作為今年的國人冠軍,他可是給全體中國人大大爭光了的,走哪兒都能被人認出來。

綠真忽然笑了,樓底下那群孩子,整天念叨“思齊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啥時候回來”“來了一定要告訴我們”,卻哪裡知道就在他們盯著電視機的時候,他們的偶像偷偷從他們背後溜上樓來?

要是知道,估計得懊悔得捶胸頓足大哭一場吧?

成為大河口公社第一個戴電子手表的孩子,崔綠真又風光了一把,第二天護送低調的李思齊回了家,順便又幫家裡買回一堆年貨。因為媽媽肚子大了,行動不便,她就承擔起“女主人”的職責,問過兩邊奶奶的意見,各買了十斤瓜子兒五斤水果糖,三斤巧克力,果脯罐頭不用買,臘月二十王滿銀就給送家來了。

顧老太也說了,不許占綠真家便宜,老大老二老三家要吃糖吃瓜子兒她沒意見,自個兒吃自個兒買!劉惠順勢昂頭挺胸進了百貨商店,她現在都看不上供銷社的“便宜貨”了,哪怕買包鹽巴也要上門市部,闊氣死她嘞!

她不止買了水果糖和巧克力,還買來三斤油炒鬆子,一嗑一嘴油,脆生生香噴噴的,彆提多好吃啦!

王二妹存心要跟她唱對台戲,嘗過幾個後也財大氣粗買回五斤,還專程給綠真家送了二斤來,表示她不是吃白食的,她可是記恩的!

這下,劉惠也不乾了,就你記恩,我就白眼狼是吧?也買了幾斤送過去。林巧珍更大方,直接給買了二十盒綠真最愛吃的鈣奶餅乾,幾斤菠蘿豆,以及十幾個午餐肉罐頭,帶魚罐頭……瞬間就把大房和二房的“記恩”襯托得不值一提了。

劉惠和王二妹賭氣,看完春節聯歡晚會後,天天守電視機跟前嗑瓜子兒,整天坐著屁股不動一下,又不怎麼喝水,正月初八那天,妯娌倆同時病了。

本來,說好過完初八皮革廠就開工的,她倆忽然掉鏈子,這可難辦了。

作者有話要說:富婆地精感謝“nye”、“青兒”、(●––●)投雷,麼麼噠~:,,,